凌若夕頓時有種挖坑把自己給埋了的悲催感,早知道是這樣,她當初就不該讓這幫人奉南宮玉爲主,如今也不會有他們的倒戈。
她親手培養出來的人,她怎會不瞭解?這些人被她灌輸的,是隻聽命主子的思想,哪怕是她這個曾經的主子,在他們的心裡,也不再是他們需要貢獻忠誠的對象,除了南宮玉,他們不會聽命於任何人。
媽蛋!
指腹無力的揉揉眉心,面對這樣的場景,凌若夕極其無語。
“教官?”衛斯理仔細琢磨着這個新奇的詞語,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它所代表的含義,只是,他看得出,這批皇上親自交代,保護自己安全的死士,似乎與皇后娘娘有某種關係。
“娘娘,”他極快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神色恭敬:“皇上這些日子一直在尋找娘娘,請娘娘隨微臣回宮。”
這場戰爭是因爲什麼,天下無人不知,那則皇榜驚了多少眼球?
衛斯理相信,只要她願意回宮,戰爭定能平息。
“打住,”凌若夕擡起手臂,打斷了他的話:“我已經不是你們的皇后。”
“……”衛斯理頓時語結,見她態度堅定,心頭不禁有些着急,“娘娘,既然如此,請恕微臣無理,立即將娘娘拿下。”
一聲令下,二十名死士立即撲向凌若夕,他們來勢洶涌,氣勢更是殺意凜然
“切,當着我們的面還想抓住凌姑娘?”尖刀部隊的男人們一個個面露不屑,他們扭頭看向凌若夕,待到她點頭後,迅速出手,迎上那批死士。
黑色的影子在空中交纏,拳腳相加聲不斷迴盪在耳畔。
死士被抵擋住,一時間難以從小分隊手下突圍,刀光劍影,玄力的波動掀起一道道颶風,凌若夕看也沒看打得不可開交的戰場,眉梢微微挑起,“衛斯理,回去告訴南宮玉,讓他放棄吧。”
“娘娘,這番話請您親口告訴皇上。”衛斯理婉言拒絕了替她轉達的要求,如今能夠讓皇上停手的,除了她,在沒有第二人。
“冥頑不靈。”凌若夕不悅的輕哼一聲,身影驀地在原地消失,下一秒,她已然殺到衛斯理身後,雙足穩穩的踩在馬背上,指尖一根銀針,緊貼他的後頸。
“都給我住手!”冰冷的低喝讓交手的雙方立即收手,渾身傷痕累累的死士從半空中落下,他們警惕的站在半米外,戒備的看着馬匹上的女人。
“誰若再輕舉妄動,小心你們的丞相丟掉小命哦。”凌若夕故意說得輕挑,但那雙眼卻是冷的,冰的,漆黑的眼眸似夜空般清冷無情,深處,暗藏幾分血腥的殺伐之氣。
“快放了丞相!”士兵緊了緊手中的刀劍,底氣不足的呵斥道。
放人?她難道長得像傻子嗎?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她會不知道?被凌若夕用一種近乎挑剔、憐憫的視線盯着,士兵心頭一凝,莫名的有些心虛,彷彿自己在她的眼中,是一隻毫無常識的豬。
“皇后娘娘,你當真要動手?”衛斯理先是一驚,隨後立即鎮定下來,他在賭,賭凌若夕不會殺了他。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南宮玉增強兵馬支援邊關爲的是什麼。”銀針尖銳的針頭輕輕摩擦着他的肌膚,讓人毛骨悚然的危險感始終環繞在衛斯理的心窩裡。
他身體微僵,神色略顯複雜,似苦澀,似無奈。
“我有很多的辦法可以讓他的打算胎死腹中,不過,我沒有那麼做,知道爲什麼嗎?”凌若夕緩緩說道,在這氣氛僵持的氛圍中,也只有她能做到閒適悠然,彷彿在同衛斯理說着悄悄話。
脣瓣緊抿住,衛斯理老實的搖搖頭:“微臣不知,還請娘娘解惑。”
不錯,正如她所說,若她當真想要阻止皇上的瘋狂舉動,多的是辦法,爲何卻要秘密在半路截住自己?
“我只是不想做得太狠,不希望這片江山毀在他的手中。”她沒有忘記過,在自己走投無路時,南宮玉答應讓南詔成爲她的後盾,雖然作爲代價,她要爲他除掉攝政王南宮歸海,但人情就是人情,不會因爲他現在的背信棄義,而有絲毫改變。
凌若夕輕輕收回銀針,飛身躍下馬背,身影輕巧的落在地面,“回去告訴他,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他還是不肯放棄,還要用這種方法妄想逼我妥協,妄想逼我回宮,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她本就是傲立在黑暗世界巔峰的存在,一雙深沉的黑眸暗藏着無盡的壓迫感,緩緩掃過在場的衆人,最後定格在衛斯理的身上
那一眼,讓南詔國前鋒部隊,心頭不自覺升起一股涼氣,他們甚至有種錯覺,好像在她的眼中,他們與死人沒什麼兩樣。
有人悄然嚥了咽口水,有人額頭滲出冷汗。
“除了丞相外,其他人,一個不留!”凌若夕命令道,語調淡漠得近乎殘忍。
“不……”要,後面一個字甚至來不及吐出,前一秒還站立在原地的士兵,已屍首分家,脖頸被鋒利的刀刃割開一道血痕,鮮血猶如水柱,無情的噴灑出來,染紅了衛斯理的視野。
尖刀部隊是凌若夕一手調教出的,且個個是玄力高強的高手,衛斯理所帶的這批人馬哪兒會是他們的對手?甚至毫無抵抗之力,如同大白菜般,悄無聲息的慘死,連一聲哀嚎也沒能叫出。
凌若夕淡淡的看了眼地上死狀各異的屍體,嘴角輕扯出一抹滿意的笑,“丞相大人,你知道回去該怎麼說了吧。”
衛斯理身體一軟,整個人嚇得險些從馬背上摔下,顫抖的眸光挨個掃過血泊中的屍骸,他一時間有些口乾舌燥。
死了,通通死了,不論是精銳士兵,還是皇上特派的死士,此刻全死在了她的人手裡。
“走了。”凌若夕懶得理會他那副驚詫、呆愣的樣子,罷罷手,帶領着小分隊揚長而去,只留下這遍地的屍山血海,見證着方纔發生的一切。
回到山寨時,已是日落時分,被晚霞映紅的雲朵漂浮在蒼穹上,將整片天空點綴得色彩斑斕。
凌若夕剛穿過柵欄,一眼就看見了蹲在山寨外的空地上,無聊的數着螞蟻的凌小白。
“你們先進去。”她朝身後的衆人吩咐一句,便擡腳走到凌小白跟前。
黑色的馬靴映入他的眼簾,熟悉的清淡體香撲鼻而來,凌小白鼻尖一動,驚喜的擡頭:“孃親!”
柔軟的身體撞入她的懷裡,將人緊緊摟住,這兩天可想死他了!
“在這裡幹什麼?”凌若夕總覺得身上有一股血腥味,不着痕跡的將兒子從懷裡扯出,握住他的小手,柔聲問道。
“等孃親回家啊。”凌小白糯糯地說道。
等她回家麼?
這個回答讓她冷硬的心窩有暖流滑過,冷峻的五官在瞬間放柔了不少,那雙蘊藏殺伐暴虐的雙眼,此刻只剩下淡淡的笑意:“今天的訓練全都完成了?”
“孃親放心吧,就算你不在,寶寶也不會荒廢訓練的。”凌小白拍着胸口,說得振振有詞。
“最好是這樣。”她牽着兒子一邊往大堂裡走,一邊詢問着這兩天他的日常生活,璀璨的夕陽之光從頭頂上落下,兩人一長一短的黑色影子,拖曳在地板上,溫馨、祥和
剛回來不久,得到消息的絕殺等人便離開訓練基地,趕到正廳與木堯梓匯合,嗅着他們身上還未散盡的血腥味,看着他們臉上殺戮後殘留的激動與滿足,暗水悻悻的癟了癟嘴,隨手將辮子拋到背後,“你們殺人了?哼,真好命啊,第一次和凌姑娘出去,就能這麼滿足。”
要是不瞭解他們的人聽到這番話,大概還以爲凌若夕帶着這幫大男人去幹什麼十八禁的事兒了。
她剛走到門外,就聽見暗水憤憤不平的嘀咕聲,嘴角猛地一抖,頗有些無語。
“凌姑娘。”絕殺眼尖的發現了她的身影,沉沉喚道。
十支小分隊的隊長此刻都在大堂中,峻拔的人影胡亂站立着,卻又識趣的沒有靠近上首那把某人專屬的白老虎皮椅子。
凌若夕輕輕頷首,擡腳步入正廳:“這兩天寨子裡有沒有什麼異常?”
“姑娘身邊一直跟隨的男人回來了,這事算不算?”暗水略帶殷勤的問道。
前進的腳步猛地頓住,“你是說雲旭?”
“好像他是叫這名兒吧?”暗水有些遲疑,雖然雲旭也算是他的同伴,但之前,他一直對凌若夕有所不滿,連帶着對她身邊的人也未曾上心,離開深淵地獄後,本該是好好交流交流感情的時機,誰想到,雲旭又返回了雲族,這才使得他同這幫人有些不太熟悉。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這對凌若夕而言不可謂不是一個好消息,她的臉色染上淡淡的歡喜。
“就在今天早晨。”暗水老老實實的說道。
“你們先聊,我過去看看他。”凌若夕立即改變了決定,打算先去見雲旭,凌小白本是想同她一道的,卻被她拋下。
小臉頓時出現了委屈的神色,他站在廳中,幽怨的看着凌若夕離開的背影,心裡頭別提有多傷心了。
“難道寶寶現在在孃親的心目中,就連雲旭也比不上了嗎?”他黯然神傷的喃喃道。
白癡!
黑狼朝天翻了個白眼,小小的身體吧唧一聲,從他的肩膀上一躍而下,打算遠離這個如同怨婦般大放怨氣的笨蛋,免得把自己也給傳染了,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小黑,連你也要拋棄寶寶?”凌小白淚眼汪汪的盯着地上的黑狼,一副受了天大的打擊的神色。
黑狼渾身的絨毛一根根豎起,雞皮疙瘩險些沒掉下來。
丫的,小少爺最近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嗎?要不要這麼玻璃心?
它吱吱叫了兩聲,算是安撫。
凌小白立馬蹲下身,一把將它抱住:“還是你最好了。”
目睹了一切的尖刀部隊隊長們一個個嘴角抽搐的站在原地,神色有些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