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
一聲聲幽怨惆悵的嘆息,從馬車內傳出,竹意頭覺得自己快要瘋了,自從離開落日城,小少爺的魔音就沒有中斷過,真不明白,他小小的年紀,哪兒來的憂傷可言?聽聽這銷魂的尾音,聽聽這低沉落寞的唏噓長嘆,直讓人胃疼。
凌若夕盤膝坐在錦緞上,頭頂冒着一絲白色的蒸汽,瘋狂的玄力在她的體內遊走着,衝擊着每一條筋脈,但又總在即將突破時停下,滯留不前。
“夜明珠、金碗、白銀盤子……”凌小白一樣一樣把財物從包袱裡拿出來,使勁摸摸,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在這麼無聊的路途中,他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來平復自己已有好幾天沒有銀子進賬的失望。
“你今天已經數了兩次,還沒夠嗎?”凌若夕驀地睜開眼,寒潭般深幽的黑眸裡,隱隱透着一絲被打擾的不悅。
凌小白特委屈地撅着嘴,小手就麻利地將手裡價值連城的珠子塞入包袱裡,“孃親,寶寶已經夠無聊了,難道你連寶寶唯一的愛好也要剝奪嗎?”
凌若夕剛要開口,忽然,面色一寒,凌厲的目光直直刺向那飄舞的車簾。
竹意頭迅速拽住繮繩,馬兒前蹄仰天踹起,嘶鳴一聲,前進的馬車在官道上突兀地停靠下來。
凌小白雙眼一亮,激動的握緊了拳頭,難道傳說中的打劫就要活生生上演了嗎?
“來人止步!”一名穿着短衫,扛着大刀山賊打扮的男人直挺挺攔在馬車跟前,“這條道是我黑風寨的地盤,要從這裡經過,哼哼哼,識相的,馬上拿出點誠意來。”
“你想劫財還是劫色?”凌小白咻地從車內躥了個腦袋出去,堪比雷達的目光從頭到腳將山賊給掃射了一遍。
山賊一瞧這麼可愛的小奶包冒出來,再看看眼前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馬車,立馬有種大買賣要促成的感覺,雙眼放着狼光,說出了千古不變的開場白:“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凌小白趕緊接嘴,立馬扭頭看向穩坐如山的孃親:“孃親,他要打劫咱們。”
“我問你遇到這種事應該怎麼辦?”凌若夕不緊不慢地問道,對車外那名山賊視若無睹。
凌小白咕嚕嚕轉了轉眼珠子,“孃親說過,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遇到搶錢的,先揍一頓再說。”
“恩,很好很好,孺子可教也。”凌若夕對自己的教育手段分外驕傲,兩人的談話聲,一字不漏從車廂裡傳出,山賊氣得哇哇直叫,“好啊好啊,你們居然敢不把本大爺放在眼裡?兄弟們,出來幹活,讓他們見識見識黑風寨的本事。”
大手一揮,十多名山賊從官道兩側飛竄出來,將馬車圍堵在中間,一個個凶神惡煞,鋒利的武器直對馬車,彷彿隨時會砍上來。
“孃親,有壞人。”凌小白蹭到她的懷裡,糯糯的說道,但語調卻蘊藏着幾分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