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器師?真的嗎?真的是煉器師!那真是太榮幸了,大人請跟我來。”那人非常高興,臉都抖得不正常,十分熱情地帶着他們進去了,領到一個坐在位子上白髮蒼蒼的的老人面前。那人一看就是個學者,雖然滿頭白髮卻神采奕奕。他把幾乎已經睜不開的眼睛對着蔣念,緩慢地說:“你要鑑定什麼?”
蔣念輕輕放了七把幻器在老人面前,磨砂了一遍,說道:“幻器。”
那老人看了一眼,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突然激動地站起來,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天啊,這……這這這這,這不會全是幻器吧?我的老天,你哪兒來的這麼多幻器?”
蔣念面上有些羞澀地笑了笑,話卻是一點不羞澀:“我是一名煉器師,這些都是我煉製的。”
那老人更激動了,差點兒就是涕泗橫流了,他感慨了好久,才慢吞吞地說:“不容易啊,終老夫一生,竟能在此生見到一位煉器師,真是三生有幸啊。”
他一個人在那兒很高興地自言自語,完全沒有懷疑這些幻器的來源。不過這也是必然的,幻器在帛逸大陸非常稀缺,向來能有一把都很難得了,更別說要七把同時出現,不是煉器師能是什麼?總不可能是搶來的吧,若是都能有能力搶七把幻器,必定是勢力很大的團體所爭着搶奪的對象,又怎麼可能缺錢到來這裡賣幻器?
好容易等那老頭緩過神來,高高興興地把幻器檢驗了,雖然說是檢驗不如說是撫摸,那一刻蔣念甚至懷疑這老頭想和這些幻器融爲一體。
這次蔣念拿的都是比較高階的幻器,她覺得名氣這種東西必須一炮打響,所以必須拿出好存貨,這樣四大家族纔會主動派人來包養自己,並且帶到族長面前,他們纔有機會拿到瀝莣樹的種子。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負責人親自出面給了他們最好的貴賓室,然後告訴他們拍賣會在五天之後舉行。因爲這些都是難得一見的幻器,必須要先把消息放出去做足了宣傳,到時候那些其他城市的人才來得及坐飛行器趕來,來的人才會多,錢也會帶得多,這樣纔能有最大的利益。
蔣念同意了,覺得正合她意,她也需要足夠的宣傳,更不急着趕時間,有人幫她宣傳正是再好不過了。
於是她和葉祈痕住在了負責人給他們提供的貴賓房裡,平時也就裝作在房裡煉製幻器不準打擾,事實上他們偷偷繞出去買了每天的新聞,果不其然他們即將在三寶城天天拍賣場同時賣七把幻器的消息放在了頭版頭條,反響自然也很大。
在這五天裡,天天拍賣場把他們當成活佛一樣地供奉着,並且同時很認真地滿足他們的一切要求,他們的總負責人融貿更是隨時在一旁守候看他們有什麼所需的,這是他們的大客戶,按照拍賣場抽取千萬以上金幣等級的拍賣佣金百分之五的規矩,他們這一次賺的錢不可謂不豐盛。
而蔣念在和融貿的談話期間則不留痕跡地套了一些關於瀝莣樹種子的消息。畢竟這是拍賣場,魚龍混雜,這個負責人肯定有許多別人所不知道的內幕。
“怎麼可能有人拍賣那種金貴之物呢?若是我有種子也萬萬不敢拿出來拍賣的,只會悄悄找四大家族去賣了或者換個人情。我們勢力不夠實力不足,種子於我們不僅不能增加實力還可能帶來血光之災,會有很多人前來爭奪。”融貿沒有保留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但是如果有機會我也會去試試能不能搶到種子的,畢竟那種寶貝,都想見見不是嗎?更何況也許可以換四大家族的人情,何樂而不爲呢?”
蔣念假笑着點點頭,神情脈脈溫柔,然後裝作突然想到什麼一樣問道:“你覺得我煉器師的身份,進四大家族容易嗎?”
“那當然啊,煉器師的需求很大,這四大家族裡都沒有煉器師,而不管哪個家族,有了煉器師,他們的排位一定會改寫,所以您一定會被各大勢力爭奪,就是不知道您對權位這種東西在不在意。”
“權位?自然是在意的,沒有權利,我上哪兒去要我所要的東西呢?”蔣念正視融貿,眼神黑的像是無盡的深淵,然後她輕輕斂下眼睫,凌亂纖細的睫毛就一閃一閃地蓋住那些深淵一般的目光,之後她就藉口離開了。
融貿半天才回過神來,他先是偏着頭有些疑惑地思考了一下剛纔發生的事,然後才反映過來自己剛纔竟然被蔣念牽着走了。他經營拍賣場多年,難得遇見這樣的人,看着無辜懵懂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卻早早給你佈下無盡的陷阱,使你不知不覺陷入其中。
對上這樣的人,是他們做買賣的人最爲忌諱的。這類人不是他們應該接觸的,除非能夠成爲很好的朋友,否則你遲早被這類人啃得連渣都不剩,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
……
蔣念坐在房間裡,腦子轉的飛快,她已經從拍賣時候情形開始想各種可能的突發事件和解決方法,這種事情,早做好準備爲好,否則若是措手不及會反而讓自己身陷囹圄。
“明天就是拍賣了,今天的新聞上已經說了四大家族都派了人來競拍,看來我們目的很快就能達到了。”
“是啊。”蔣念撥了撥散亂的頭髮,露出意味不明的古怪笑容,“你說,這四大家族來人了,我是不是應該提前去拜訪他們,顯示出我們合作的態度?”她說完從葉祈痕手中接過費雷斯,小傢伙今天出去玩了一天,回來已經累得不成樣子了,就睡着了,還在微微打鼾。
蔣念愛憐地看着它的天真睡顏:“蕾蕾,你知道嗎?我爲了救你,花了多少心思啊。你就知道睡,睡成小胖狼了怎麼辦?我以後可要抱不動你了。”
葉祈痕看着這一幕,表情有些奇怪,在他看來,費雷斯並沒有對蔣念好過,蔣念也不像是愛心氾濫的人,不至於因爲如今費雷斯長得可愛就對她好成這樣吧?
他之前一直沉浸在蔣念爲了他和他一起躍入帛逸大陸單向門的欣喜中,欣喜過後卻是茫然和疑惑。他不敢深想,怕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只能安慰自己蔣念是一時情迷,纔跟着他一起跳入帛逸大陸,事實確實也好像這樣,蔣念也是這樣告訴自己的,但他就是感覺哪裡怪怪的,卻也弄不清哪裡不對勁,只好就這樣先僵持下去。
蔣念看着費雷斯的平靜睡顏,溫婉地笑了笑,接着眼神卻看向別處,也不知道心裡面到底怎麼想的。半晌才把小傢伙放在牀頭,轉而對葉祈痕招招手:“過來。”
葉祈痕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下意識走過去,蔣念卻突然抱住他的脖子,把他整個人往下拉一起拉到了牀上,眼睛明亮的像是無垠的月光:“你說你喜歡我,是真的嗎?”
“是……是啊。”葉祈痕掙扎着想要起來,卻又十分尷尬,半天沒起來成。
蔣念非常認真地看着葉祈痕的臉,雖然眼神複雜難懂,但葉祈痕還是感覺到此時蔣唸的心跳,非常地快,非常地響,就像……就像初嘗禁果的少年。
正在疑惑間,蔣念卻突然用雙手捧住了他的臉,面上帶着誘惑的媚意,聲音卻冰涼涼得:“那你證明給我看啊。”
“啊,什麼?”葉祈痕覺得是自己沒聽懂,傻傻地又問了一遍。
“我說,你證明給我看。證明給我看你是愛我的。”蔣念捧着他的頭,手上卻使了很大的力,像是心緒煩躁。
“證明給我,你愛的是我,而不是我所替代的那個人。”她聲音突然間脆弱難懂,看着特別可憐。
葉祈痕突然壓着蔣唸的肩膀,眼中一片震驚和不敢相信,他顫抖着問:“你……你想起來了?”
蔣念眯着眼睛,眼神還有些飄忽,神智卻沒有受到影響:“是啊,不然你以爲呢?我的……主人。”
葉祈痕下意識搖着頭,只知道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呢?那已經算是你上一世的記憶了。”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你知道嗎?自從穿過拿到單向門以後我就已經想起來了,可我不想告訴你,因爲我也不知道告訴你了你要怎麼面對,不是嗎?”她把葉祈痕從身上推下去,理了理自己的頭髮,“看你現在手足無措的樣子我就知道我的想法是正確的。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讓我有了生命和思想,又沒有經過我的同意讓我離開這個世界,再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把我從原來的世界又拉了回來,你以爲我還是一個石雕嗎?我有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爲了迎合你,爲了讓你不寂寞而產生的產物。”蔣念說到最後甚至已經歇斯底里了,眼中竟是瘋狂的恨意。
“作爲石雕,愛上你是我身不由己。作爲蔣念,愛上你是我自己活該。”她痛苦地搖搖頭,“我裝不下去了,你走吧,我們就此分開,最好一生不見。”說完她像是失去了發條的木偶,呆呆坐在牀上,一點動靜都不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