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很遙遠了,雖然她很想追究一下,但是現在想來也沒什麼實際意義。於是糾結了一會兒之後,花春也就認了:“您不如直接說您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來得明白。”
宇文頡一頓,擡頭認真地看着她:“難道不是嗎?”
花春:“……”
當皇帝就是了不起。說這種不要臉的話,也沒人敢反駁他!
暗地裡翻了幾個白眼,花春正想迎合兩句,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來。
“一生孩子臣妾就忘記了,皇上,臣妾有要緊的事情求您!”
微微挑眉,帝王問:“什麼事?”
“青嫋走了,不知道往哪裡去了,二哥應該是知道的,但是他不肯告訴我。”花春道:“您能不能幫臣妾去打聽打聽?”
“好端端的,她走什麼?”宇文頡有些不解:“先前燕京大難的時候她不走,現在一片太平了。她反而走了?你虐待人家了?”斤估央劃。
“哪有!”花春咬牙,事情的因果可能和皇帝說的恰恰相反呢。
“朕有空幫你問問。”
“別有空啊,等會出去就問。”花春道:“臣妾實在很擔心她。”
帝王一愣,腦海裡忍不住又浮現了一些場景,有人站在他面前。他只看得見那人的裙襬,然後有縹緲的聲音說:“您若是當真愛她,又爲何要親手殺了她?您若是不愛她,又何必帶着大梁的國祚一起來這無間地獄呢?”
他張嘴也說不了話,只感覺胸口悶痛,卻不知因何而痛。
那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和青嫋有些像呢。
沉默了許久,帝王道:“朕會去套長安的話的,你放心吧。”
“嗯。”花春點頭,回過神來一看,差點哭出來:“你什麼時候把這一罐子雞湯都餵給我了?!”
宇文頡低頭,看了一眼空空的碗:“朕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偷吃的?”
“啊啊啊!”花春咆哮:“我要兩天不吃東西才能餓瘦回來了!”
生孩子身材本來就容易變形,還讓她這麼吃,要不要人活了?
帝王一聲沒吭,也沒對她這樣的決定做出什麼反對的舉動。只讓人收拾了碗筷出去。然後起身上牀,躺在了她旁邊。
花春一愣,抱着這人的胳膊,久違的踏實感從心底泛了上來。
“咱們是不是已經度過了一次大劫難了?”
“嗯。”
“那以後還會分開嗎?”花春怔愣地比劃:“比如哪個傾國傾城的姑娘被你看上什麼的,然後我人老色衰了,你就不要我了?”
斜她一眼,宇文頡悶聲問:“你擔心這個?”
“嗯,很擔心。”花春點頭:“畢竟你是皇帝,可以三宮六院。而我是女子,在這個地方只能從一而終。”
她還能算是一般的女子嗎?宇文頡撇嘴:“你當真只能從一而終?”
想了想,好像也是哦,花春拍了拍手:“要是哪天您冷落我了,我可以直接離開後宮自己過日子啊!”
“你敢!”
“這是有因果關係的,您威脅臣妾也沒用。”花春道:“您要是敢拋棄臣妾這糟糠之妻,臣妾就敢翻出宮牆自己過日子。”
“連兒子也不要了?”
“哦,那就連兒子一塊帶走!”
哭笑不得。宇文頡將她拉進懷裡抱着,閉了閉眼:“朕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瞧瞧,男人果然還是要調教的,這說起情話來不就進步多了嘛?花春美滋滋地一笑,埋頭在他懷裡,安心地睡了過去。
一個月之後,皇后出了月子,大梁一切災難都平息了下來,皇帝也開始富國強兵,每天上朝用心爲政,下朝就去仁宣宮陪伴皇后,堪稱十佳好丈夫,半點沒讓賀長安有下手的可能。
“宮裡是沒其他妃嬪了嗎?”賀長安無奈地問:“皇上一天都沒去別人那裡?”
“有的。”秦公公躬身道:“宮裡的妃嬪一個沒少,甚至又有大臣送了些人進去,都在各個宮殿安置着。”
只是,皇上把該做的禮節做完了,一個也不臨幸,路上雖然經常遇見,但是也未曾多看一眼。
大概是因爲選進來的人沒好看的?
秦公公剛開始覺得皇上可能是想討皇后娘娘的歡心,但是討歡心的話,爲什麼不乾脆宣佈六宮不納呢?這樣專一的寵愛會讓皇后娘娘更開心的,結果皇上就是什麼都不說,就這樣拖着。
唉,到底還是不會哄女人。
賀長安輕哼,摸着腰間的玉佩,看着遠處層巒疊嶂的宮殿,低聲道:“既然還有可能,那就不該放棄啊,本侯可以等着,看看這世上是不是當真有帝王能同一個女人一生一世。”
“侯爺?”秦公公嚇了一跳。
賀長安轉頭,看着他嚴肅的表情就笑開了:“開玩笑的,別往心裡去。”
“……是。”
這世上花好月圓的感情不是每個人都能遇見的,很多遇不見的人,就找人將就過一輩子算了,但是他啊,恰好不太願意將就。花春說過他值得一份唯一的感情,那他就等,等不到就把這緣分積攢到下一世,說不定老天爺會補償他一段曠世奇緣呢?
“對了,有封信,煩請公公轉交給皇上和皇后娘娘。”抽出一封帶着火漆的信,賀長安道:“是關於青嫋的。”
秦公公躬身接過,朝賀長安行了禮,便往仁宣宮去了。
皇帝和花春在一起午睡,旁邊的搖籃裡放着睜着眼的小皇子,一家三口安靜而和諧。
只是,牀上的兩個人好像都在做噩夢,小皇子睜大眼,聽見斷斷續續的夢囈傳過來。
“京華……”
“你走!”
“你聽朕說。”
“臣與吾皇拜別,今生今世,不再相見!”
噩夢都是同一個夢境裡的,可真稀奇。小皇子聽不懂,只咬着手指咿咿呀呀地跟着叫喚,牀上兩個人掙扎了一會兒,卻是同時睜開了眼,一個大汗淋漓,一個滿目茫然。
宇文頡揉了揉眉心,伸手就將旁邊的人給攬進了懷裡,花春有點茫然,半晌才道:“又夢見以前的事情了。”
她這句話皇帝沒聽清,只抱着她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心跳,然後小聲嘀咕:“爲什麼最近總是做這些夢,真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