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聽到？”
林柯好奇地看了看晴朗無雲的天空，而後拍了拍水龍龜的腦袋：“你是不是要晉升三境了？”
“是啊主人！”
水龍龜猙獰的頭顱裂開嘴縫大笑，片刻後笑容又變爲苦臉：“但是我沒法子凝聚妖唸啊！”
“哦？”林柯來了興趣：“妖念和儒念有何區別？”
這水龍龜是在火神螳螂島附近收伏的，二境後期，根基紮實，看樣子還有傳承記憶，還曾言有玄武血脈，頗爲不凡。
最主要的是，還沒有家族，不用擔心收了小的出來老的。
就像金剛他們家，要是誰收服了金烏小王子，估計一大串哥哥就來尋仇了。
“我也不知道啊！”水龍龜唉聲嘆氣：“傳承記憶就告訴我多吃少動，自然而然就可以成三境了，我也想尋求人族大能教導，但是我怕被燉啊！”
“原來如此。”林柯摸了摸下巴：“你是不是沒成年？”
“好像是吧……”水龍龜聞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但是就算是我成年可以直接成爲三境，那樣的根基也是不穩的。”
水龍龜的記憶表明了，他們這個種族只要成年就可以擁有三境。
如此妖族，林柯也很少見，甚至聽都沒聽過。
估計確確實實是身具玄武血脈的，而且血脈濃度還不低。
“你倒是好運道。”林柯知道了原因，也就準備傳道了：“既然如此，我便和你說說吧。”
作爲他麾下目前境界最高的妖，如果能突破到三境，對他的戰力也有不小的影響。
“所謂念頭，就是一個人……或者妖，將精神意志凝結在一起的東西，要凝聚念頭，必須要有自己的‘意’。”
“比方說，有的劍修會練成劍意，而儒念、道意和禪意又是最強大的三種念頭，其中的儒念又爲百家之首，一道念頭既出，至陽浩大，比虛無縹緲的道和慈悲普度的佛都要強大。”
“想要凝聚儒念，就需要去閱讀各種各樣的儒家書籍，領悟其中精髓才能形成意，比方說讀《大學》，領悟明德之意，讀《中庸》領悟中庸之意，讀《春秋》領悟剛正之意等等。”
林柯將之前自己學到的知識講給水龍龜聽。
這就是有傳承的好處，這就是機緣……水龍龜目光中流露出激動之意，林柯所說的一個字都沒肯放過，全部記入心中，生怕漏了一句。
“我有聽說過，大多數妖凝聚的‘意’，都是殺戮之意，或者是五行之意，也有少數可以知曉其他意，不過也只是少數。”
“你作爲玄武遺種，可以試試水行、土行之意，或者是狩獵、捕食之意，若是你想讀書寫字，那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妖族不是不能學習。
能！
但是大多數妖族耐不下性子天生好動，在成長爲二境妖之後就更加不會想去讀書寫字了。
“啊這……”水龍龜也蒙了。
林柯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估計水龍龜之前還想着凝聚儒念呢。
“你要知曉，就算是從小就開始讀書認字的人，也有很多止步於一境二境，若是沒有基礎，想要理解透徹那些儒家思想道理以凝聚文意，怕是極難。”
“不過……”
“若是你真的想學，我也可以教你。”林柯笑了笑：“你學會了讀書認字，後面或許也不拘泥於儒家，其餘諸子百家皆可嘗試一二，看看最心儀、最適合的是哪一個。”
選擇擺在水龍龜面前。
是去凝聚一些其他所有妖族都可以凝聚的狩獵、殺戮、生存等意，還是去學習文字？
如果是凝聚那些妖族之意，倒是也不難，估計不過幾年就能晉升了。但是如果要學習讀書寫字？
那估計所需要的時間就久了。
世界是公平的。
你覺得容易、簡單的事情，人人都會如此。
而人人都會的東西，就表明你很難脫穎而出。
想要超過同境界妖族，除了投胎這個方法，其他方法都很難。
而現在，一條很難的路擺在水龍龜面前。
是要追求未來更高的位置，還是追求現下的捷徑。
水龍龜沉吟片刻，嚴肅道：“還是算了吧，人族的東西我看了就想睡覺。”
林柯聞言頓時無語。
他鋪墊那麼多，結果這玩意兒倒是真實。
“你確定？我手中甚至有《道德經》、《易》、《金剛經》等經和典。”林柯循循善誘：“如果得悟，未來你未必不能成爲聖境妖皇，統領一方。”
“聖境……”水龍龜聲音中充斥着嚮往，下一刻又擺了擺頭：“算了算了，還不如主人您成聖境，我在後面吃香的喝辣的。”
好傢伙。
林柯更無語了：“你這傢伙怎麼那麼惰怠？你剛剛不是還很想成三境嗎？”
“但是我不想讀書啊！”
水龍龜就像個小學生一樣，無辜而無助地睜着小眼睛：“有一次山嶽巨榕講道，我遠遠地聽了一會兒，後來聽旁邊的魚兒說，學習人族經典，最基本最起碼的事情就是要把那些文字背會……”
說着，水龍龜哀嘆一聲：“那麼多字啊！怎麼背啊！與其那樣，不如我依舊做個泥潭裡的龜好了，反正舒服！”
聽到水龍龜的話，林柯忽然有些感觸。
說的話，倒是挺符合莊子的某些思想的。
不過，子不教，父之過。
這水龍龜既然成了他的御獸，沒有文化是肯定不行的。
不然的話，騎着一頭沒文化的坐騎出去，出口成髒、滿嘴胡言亂語，那多沒面子？
要是坐騎一出去說話就是引經據典、談古論今，那他多有面子？
林柯忽然體會到了某些望子成龍的父母是怎麼想的了。
於是他板了板臉：“不行，你必須學！嘿，我想好了，以後只要是我的御獸，都必須要學習！”
林柯摸了摸下巴，已經想好了未來御獸們的教育班怎麼辦了。
“所……所有御獸都要學？真是，真是……夠勁！”水龍龜則打了個寒顫。
他可以想象到，後面他會被林柯的御獸們怎麼針對和報復了。
“不行，我必須要裝作是最好學的，裝作是爲了他們好的樣子，不然會被羣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