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出了決定,昭昭隔天就出了黑石城。
此次她要去蠻荒尋找的是制蠱材料是一種名爲啖炁蟲的異蟲,這種蟲子並不強大,除了一些特殊個體,羣體的普遍修爲不會超過凝元境。
啖炁蟲雖然並不強大,但它們卻有一個很特殊的特性,那就是喜歡追逐天地元炁,以天地元炁爲食,凡是有啖炁蟲聚集的地方,那裡天地元炁一定極爲濃郁。
大周軍中將領所中的蠱蟲正是用啖炁蟲的特殊變種蝕炁蟲煉製出來的,雖說那蠱蟲和蝕炁蟲相比,模樣有很大的變化,但昭昭依舊能看出來。
蠱蟲在煉製的過程中通常都會變得和原來蠱種(用以煉製蠱蟲的主體材料)時期的模樣大不相同,昭昭的烏神蠱也是如此。
和啖炁蟲不同,變異體蝕炁蟲性格更加兇暴,更加有攻擊性,並且雖然它們也能以天地元炁爲食,但卻更喜歡帶有真氣的血肉,因此也更喜歡捕獵其他異獸。
雖說啖炁蟲和蝕炁蟲都算不得強大的異蟲,但它們卻並不多見,且只存在於蠻荒之中,因此昭昭想得到啖炁蟲,此番恐怕要費一番功夫。
離開黑石城,昭昭一路向西,隨着越發深入蠻荒,一路各種五花八門的植物種類漸漸變得單一,等完全進入蠻荒的地域之後,她一路上能看到的植物就只剩下大片大片的苦慄樹林了。
轉眼時間過去了數日,昭昭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走了有多遠,又到了蠻荒的何處。
這日她再度走進一片茂密的苦慄樹林中,只見樹梢出現了兩隻渾身漆黑的烏鴉。
“嘎嘎~~”
烏鴉發出難聽的叫聲,猩紅的雙眸直勾勾地盯着昭昭,怎麼看都怎麼不懷好意。
厄靈鴉……
昭昭瞬間認出了兩隻烏鴉的身份,傳說這種異獸出現常常伴隨着厄運。
突然昭昭身上竄出一道白影,頃刻間其中一隻厄靈鴉就被咬中了脖子,然後快速被白影吞入腹中。
另一隻厄靈鴉受到驚嚇,當即撲騰着翅膀飛了起來,等意識到伴侶被吞之後,它立刻憤怒地飛撲向白影。
那白影自然是昭昭飼養的蠱蟲——白骨吸髓蟲。
那厄靈鴉根本不是白骨吸髓蟲的對手,不一會兒也步了它伴侶的後塵。
然而白骨吸髓蟲剛剛吃完厄靈鴉,昭昭就聽到了背後傳來一陣厲喝:“大膽,竟敢殺害厄靈鴉,找死!”
昭昭回頭一看,只見一隊蠻族正滿臉憤怒地看着她,而從他們臉上的紋路可以看出,這隊蠻族的圖騰原形正是厄靈鴉。
昭昭對蠻族不是很瞭解,因此並不知道以厄靈鴉爲圖騰的部落是蠻荒蠻族的哪一支。
不過這片地域是白蓮教的地盤,生活在其中的蠻族都歸白蓮教管轄,就連攻打黑石城的烏魯部落也是受了白蓮教的指使。
圖騰是蠻族部落崇高的信仰,見到信仰被屠,那隊蠻族當然不能容忍,當即一個個叫嚷着攻了過來。
昭昭揮掌成刀,五根手指瞬間長出鋒利尖銳的長長指甲,一道勁氣揮出,瞬間削掉了衝在最前面那名年輕蠻族的腦袋。
蠻族也不是傻子,見昭昭隨手就解決了他們其中一人,其他人瞬間停下了腳步。
其中一人看着昭昭渾身肆意奔騰的魔氣,不確定地問道:“莫非是聖教使者當下?”
聖教使者?昭昭面上雖無表情,但心中卻是一愣,這聖教說的應該是白蓮教吧?被誤會了?
見昭昭不說話,那人還以爲她是默認了,於是連忙帶着剩下的人慌張下跪道:“不知是上使駕臨,多有冒犯,還請上使寬恕!”
魔教當年入主蠻荒之後,快速劃分了地盤,並以強大的武力震懾住蠻族,從此蠻族成了魔教的走狗、奴隸。
不是沒有蠻族試圖反抗,但反抗者無一例外都被魔教滅族了。
隨着一代代的馴化,蠻族漸漸臣服在魔道腳下,成爲他們可以隨意使喚的下僕。
蠻族在各大魔教統治下的地位是極低的,屬於下等人。
當然,這些年因爲魔道的扶持,蠻族的方方面面都獲得了極大的發展,要知道早千年之前,蠻族還處在未開化的原始狀態呢。
既然被誤會了,昭昭將計就計道:“看在你們不知情的份上,這次就饒過你們!”
“多謝上使!”一衆蠻族當即滿臉感激地說道。
至於被殺的同族,還有被屠的厄靈鴉,他們哪還敢多計較。
“那請上使隨我等回部落吧,聖教要求的兵力,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領頭的一位蠻族說道。
“那就走吧。”昭昭招招手,將白骨吸髓蟲收回來,隨即面無表情地說道。
在迴歸部落的途中,昭昭通過套話很快得知,這羣蠻族屬於赫熱部落,他們之所以會誤會昭昭是白蓮教使者,是因爲數日前,白蓮教曾傳遞消息過來,說不久後會有使者駕臨,讓他們準備好五百兵力。
因爲烏魯部落在前線屢次吃敗仗,導致前線戰事吃緊,因此白蓮教纔會命令各部落抽掉人手去支援烏魯部落。
烏魯部落是白蓮教麾下的第二大蠻族部落,很受白蓮教器重。
赫熱部落只是白蓮教管轄境內的一個小部落,因此只能抽調出五百人。
在赫熱族人的帶領下,昭昭來到了赫熱部落的所在地,因爲已經有人提前回來報過信,所以當她抵達時,赫熱一族的族長已經帶人在村落前侯着了。
“恭迎上使!”
看到昭昭到來,族長連忙帶着族人跪地行禮。
昭昭擺擺手道:“都起來吧。”
赫熱族長聞言起身,不過當他擡頭看到昭昭之後,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低垂下的雙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
“謝上使!”收斂眸中的異色,族長滿臉熱情地說道,“上使一路辛苦了,快隨老朽去進村吧,老朽給上使準備了宴席。”
赫熱部落的族長是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個子不足一米五,佝僂着腰身,拄着一根烏鴉頭柺杖,一副蒼老不堪的模樣。
昭昭點點頭,隨着老頭進了部落,並受到了整個部落的熱情招待。赫熱部落並不富裕,因此能用來招待上使的東西非常有限,昭昭一眼看過去,只見滿桌子都是各種用苦慄製作食物,光是看着,她就覺得自己苦膽都要噁心出來了。
進入蠻荒之後,昭昭出於好奇,曾特意嘗過苦慄的味道,那滋味可真是讓人難忘啊!
起初她還覺得可能是自己的烹飪手法不對,因此纔會那麼難吃,可當她把蒸、炒、炸、煮等各種烹飪手法都試過一遍才發現,苦慄的難吃根本和烹飪手法沒有任何關係。
那一刻她突然就明白了蠻族爲何那麼執着地要入主十三州了,天天吃這玩意兒,誰受得了?
當然,赫熱部落端上桌的肯定不僅僅只有苦慄製作的食物,還有少量其他食物,不過昭昭嚐了之後,依舊覺得難以下嚥。
但是……當昭昭夾起其中一道菜餚放入口中之後,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又消失了,她若無其事地放下筷子,隨即靜靜地坐在那裡。
見赫熱族人一個個吃的那麼開心,昭昭有點佩服他們的舌頭和胃。
見昭昭幾乎沒有動筷,赫熱族長歉疚地說道:“赫熱部落只能拿出這些招待上使,還望上使海涵。”
昭昭搖搖頭說道:“無妨,向族長打聽件事。”
赫熱族長恭敬道:“上使請說。”
昭昭詢問道:“你可知哪裡有啖炁蟲出沒。”送上門的情報來源,不用白不用,與其在蠻荒中漫無目的地尋找,不如找個土著打聽一下。
“啖炁蟲?”赫熱族長一愣,“這東西不好尋呀!不過老朽倒是真知道一處地方可能會有。”
“何處?”昭昭問道。
赫熱族長正要回答,就見一隊蠻族少女端着一份菜餚送上了宴席,見此赫熱族長連忙笑着說道:“使者快嚐嚐這道涼拌羌芴草,這可是我們赫熱部落的特色,味道極其鮮美,別處可嘗不到。”
見赫熱族長如此熱情,昭昭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不過她看向對方地目光更加意味深長了。
“上使,覺得如何?”赫熱族長迫不及待地問道。
昭昭點點頭,“尚可。”雖然依舊算不上美味,但比起其他菜餚,這道涼拌羌芴草確實勉強能入口。
但要說鮮美,那真是半點沾不上關係,這赫熱族長也是沒吃過好東西。
也不知是不是地域的影響,昭昭覺得這裡的肉都帶着一種苦味。
赫熱族長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容,他突然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請上使赴死吧!”
只見他晃動手中柺杖,柺杖頂端那隻烏鴉的雙眼中閃過一道紅光,下一秒兩道紅色射向徑直射向了昭昭。
昭昭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輕而易舉地躲過了赫熱族長的攻擊,赫熱族長不可置信道:“怎麼會?”
他明明在菜餚中下了毒,又親眼看到對面吃下去,爲何她還能動用真氣?莫非毒藥還未生效?
“族長這是作甚?對上使動手,罪名不輕吧?”昭昭似笑非笑地看着赫熱族長說道。
“你根本不是聖教上使,說,混入我族有何目的?”赫熱族長質問道,在看到昭昭的瞬間,他就知道昭昭這個上使的身份是假冒的,真正的聖教使者一般都會佩戴能夠證明身份的令牌。
昭昭顯然沒有。
“我能有什麼目的?是你們自己邀請我來的呀!”昭昭一邊輕輕轉動自己手腕的白骨手鐲,一邊滿臉莫名其妙地說道。
聽到這話,那幾位誤會昭昭身份的赫熱族人當即一臉難看。
“莫要狡辯!”赫熱族長憤怒道,先前被昭昭殺死的那個赫熱族人正是他的孫子,今日他勢必要替孫子報仇!
“你已經中了我赫熱一族秘製的厄難之毒,很快就會腸穿肚爛而亡,到時我看你還能不能如此囂張!”
見昭昭一派從容,赫熱族長心裡恨的要命。
昭昭聞言不屑地嗤笑,“什麼厄難之毒,雕蟲小技,班門弄斧,你不會以爲我不知道菜餚中有毒吧?”說着她的臉上掛上了嘲諷之色。
“不可能!!!”赫熱族長滿臉不可置信,“那可是我赫熱一族代代相傳的秘藥,你怎麼可能沒事!”
“你們這小小蠻族部落能出什麼好東西,不過是一羣孤陋寡聞的井底之蛙罷了!”昭昭殺人誅心,將人家祖傳的秘藥貶的一文不值。
赫熱族長當即破防,吩咐族人將昭昭團團圍住。
然而就在昭昭和赫熱族長即將大打出手之時,門外突然傳來聲聲慘叫。
“怎麼回事?”赫熱族長問道。
這時一個赫熱族人渾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說道:“不……不好了,族長,有……有人殺進來了!”
“什麼人?”赫熱族長臉色大變。
“不……不知……”回話的赫熱族人一邊說話一邊吐血,眼看已經命不久矣。
聽着外面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赫熱族長哪還顧得上昭昭,連忙帶人衝了取出。
誰在殺人?聞着空氣中瀰漫的血腥之氣,昭昭的雙眸中閃過一絲血色,她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等再出現時,已經到了赫熱部落一偏僻角落裡的一棵苦慄樹上。
只見此時赫熱部落裡到處都是四分五裂的屍體,並且這些屍體渾身的血液都被抽乾了。
昭昭心想:不愧是魔道橫行的蠻荒之地,她隨便找一個部落都能遇到這種級別大屠殺。
她順着慘叫聲看去,只見赫熱村落裡有一個個臉戴面具的人正舉着各種兵器瘋狂殺戮。
昭昭數了數,行殺戮之事的共有七人,他們或持劍,或持刀,或持棍……且每人臉上都帶着面具,掌心也都託着一顆散發着淡淡光芒的金珠。
面具人每屠殺一個人,他們手中的那金珠就會將死者的血液全部吸收,隨着吸收的血液越多,那金珠光芒就越強盛。
不過昭昭的注意力並不在那些看着神異的金珠之上,而在那七張有用同一面孔,但卻表情不一的面具上。
是異寶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