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告結束,白璽就打算離開。
這時白衣來到她身邊將她扶着,因爲她消耗太大,已經無法自己行動。
不過旁人並不能看到白衣,只會模模糊糊看到一團水流飄向白璽。
很快白璽帝君對摘星閣所做的事,就被目擊的武者傳遞了出去,並在外面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些暗中對萬妖帝朝出過手,或者打算出手的勢力,一時間有些惶惶不可終日。
然而不等十三州其他的勢力反應過來,兗州那邊又傳來一件驚掉了衆人下巴的事,那白璽帝君又去了斷魂道,和斷魂道的兩位老祖大打出手,並且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
斷魂道可沒摘星閣那麼好欺負,他們的兩位老祖都戰力飛凡,並且其中一位手持殺伐異寶無量斷天尺,因此白璽並不能討到好處。
但那白璽帝君是個瘋子,不管打不打得過,她都要跟斷魂道拼命,最終斷魂道無奈妥協,提出向萬妖帝朝賠償,以此讓雙方恩消怨解。
斷魂道已然死去一位老祖,如今又誠心和解,白璽自然沒有不依不饒的道理,殺雞儆猴的目的,她在摘星閣那兒已經達到了。
況且就算她想放逐斷魂道,她也做不到,摘星閣剩下的兩位老祖對她的空間放逐無能爲力,但斷魂道不一樣,只要他們動用無量斷天尺,那麼很快就能破除她施展的空間摺疊。
空間神通雖強,但以白璽如今的修爲,還沒法爲所欲爲。
最終斷魂道賠償了萬妖帝朝什麼,旁人不知道,但有目擊者描述,那白璽帝君離開斷魂道的時候,笑呵呵的,一看就知道心情不錯。
斷魂道這事一出,和斷魂道同在兗州的七星殿立刻就慌了。
七星殿殿主慌慌張張找到自家老祖厲尋,將事情報告給了他。
“老祖,那妖帝會不會找上門來?”七星殿主惶恐地問道。
“怕什麼!”厲尋呵斥了他一聲,隨即又語氣溫和地說道,“澹雪宗不會供出我們的,放心。”
澹臺茛已然身死,這件事自然就如過往雲煙,不了了之。(厲尋並不知澹雪宗有乙木青龍,自然也就不知澹臺茛如今還活着。)
厲尋自問對澹臺茛足夠了解,清楚他既然答應了做這件事,就不會隨意透露出去。
七星殿主不解老祖爲何這般自信,但既然老祖這麼說了,他心裡多多少少安穩了不少。
七星殿這邊有人替他們遮掩,神女宮這邊就不行了。
青山客和神女宮洪雪寧的關係老一輩人人盡皆知,站在萬妖帝朝盟友位置上的周聖棕也知道,他沒理由不告訴白璽帝君。
青山客隱居荒海,孤家寡人一個,他本就沒理由對萬妖帝朝出手,如今突然現身十三州,還出手干預女帝渡劫,除了神女宮指使,還能有什麼原因?
猜到那白璽帝君可能會來神女宮,神女宮立刻開始四處求救,神女宮情況特殊,她們求援,不少勢力是願意出手相助的。
神女宮秘境之中,洪雪寧正雙目無神,像木偶一般枯坐在一座孤冢前,手裡還抱着一柄鐵錘,正是青山客那柄青山錘。
洪雪寧雖然面容如二八少女,卻已然滿頭白髮,再仔細一看,她竟已經突破到了靈臺境,已然在神女宮中是後來者居上,果真是天縱之資。
她和青山客若非有宗門橫在中間,誰能不誇讚一聲神仙眷侶呢?
只可惜如今二人已經天人永隔。
生前青山客不能與愛人相守,如今死後倒是能在愛人身邊長眠,也不知他是否得償所願。
這時一位宮裝女子走到洪雪寧身邊道:“雪寧,如今神女宮正面臨覆滅的危機,你真要一直如此下去?”
然而洪雪寧依舊呆呆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宮裝女子低頭看着洪雪寧良久,最終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轉身就要離開。
然而這時洪雪寧卻出聲了。
“師父,讓衡哥出手的是不是您?”
青山客本名姜衡,別人不記得他的本名了,但身爲他的愛人,洪雪寧自然記得。
以前不能忘,如今更是不敢忘。
那宮裝女子沉默了半晌,最終開口回答道:“是我。”
“也是您不讓師姐告訴我的?”洪雪寧又問道。
“沒錯,是我。”宮裝女子繼續道。
“爲什麼?爲什麼?”洪雪寧聲聲泣血地質問,“爲什麼您要牽扯到衡哥?他除了曾和弟子相戀,和神女宮有何關係?我已經遵守宮規,已經和他斷絕往來,您爲何還要……”
“當然是爲了神女宮。”宮裝女子下意識地提高了音量,“你難道不清楚我們神女宮的情況嗎?”
神女宮一直是十三州所有巨頭勢力中最弱的,如今大勢剛至,機會難得,她只是想讓神女宮奪得先機罷了!
若是能除了那白璽帝君,瓦解萬妖帝朝,說不得能得天地幾分眷顧,分潤幾分氣運。
宮裝女子還想說什麼,卻突然注意到徒兒的雙目中流出兩道血淚。
“寧兒!”女子驚呼一聲,連忙要上前。
然而洪雪寧卻隨手一揮,揮出一道勁氣打在宮裝女子腳下,阻攔了宮裝女子的靠近,“不要過來。”
此時宮裝女子才發現了洪雪寧的異常,“寧兒,你……你的眼睛……看不見了?”
洪雪寧並未回答女子的話,只是倔強地抱着青山錘。
“你在恨師父?”宮裝女子痛苦地問道。
洪雪寧搖頭,“不,我不恨您,也沒資格恨您,我只恨我自己。”
“寧兒……”
宮裝女子還想說什麼,卻被洪雪寧打斷,“師父,徒兒想一個人待着。”
宮裝女子最終無奈離去。
轉眼又一段時間過去,如厲尋預測的一樣,白璽並未去找七星殿的麻煩,而是直接來到了牧州神女宮外。
她一現身就發現神女宮的護宗大陣已經開啓,並且神女宮上上下下都已經嚴陣以待。
神女宮老祖陶旻,也就是洪雪寧師父,她此時正隔着護宗大陣和白璽遙遙相對。
“白璽帝君,老身在這裡有禮了。”陶旻說道。
陶旻看着外貌雖然年輕,但其實已經好幾百歲了。
“怎麼?想和本帝先禮後兵?”白璽挑眉看着陶旻。
“非也!”陶旻搖搖頭,“帝君乃是當世強者,無論你我雙方關係如何,給予您應有的禮數,是對強者的尊重。”“呵~~”白璽輕笑一聲,“你這樣倒是把本帝襯得咄咄逼人了。”
陶旻也不爭辯,只輕嘆道:“隨帝君怎麼想吧,你我雙方既然結仇,老身說什麼自然都是錯的。”
“既然你心裡有數,應該做好迎接本帝怒火的準備了吧?”白璽冷笑道。
只聽陶旻說道:“只要帝君肯就此退去,神女宮願和斷魂道一樣賠償萬妖帝朝,定叫陛下滿意。”
“所以還是怕了?”白璽挑眉。
陶旻沉默,並未反駁。
斷魂道兩位老祖外加一件殺伐利器才和女帝打成平手,她們神女宮,若是雪寧不出手,她一個是萬萬敵不過女帝的。
更何況她們也沒法動用異寶。
若是想在未認主的情況下動用那異寶,付出的代價恐怕比賠償女帝還大。
神女宮有異寶,但那異寶卻沉睡在秘境深處,神女宮無人能使其認主。
不過陶旻此時並不知道,神女宮秘境深處,一條供奉在神女宮歷代祖師雕像前的一根飄帶,緩緩從祠堂中飄出,最終落在了洪雪寧的雙眸上。
此時洪雪寧修煉的已不再是神女宮的傳承功法,而是青山客遺留給她的的功法。
青山客臨死前,將自己一身所有遺物都留給了洪雪寧,包括功法、武技等等,並不只有一件青山錘。
青山客有過奇遇,能夠憑藉孤家寡人修煉到靈臺境,可見他修煉的功法並不一般。
當然,秘境裡發生的一切陶旻並不知道,她還在極力勸說白璽。
“帝君,老身知道你心裡有氣,可你也應該清楚,萬妖帝朝在十三州內的處境,十三州畢竟是是人族的十三州,你既已經屠戮了摘星閣,不如就此適可而止吧!”
聽到這話,白璽突然仰天長嘯。
“哈哈哈!!!!”
“你這是在威脅本帝?”
誠然,萬妖帝朝在十三州內確實處境尷尬,她也不想因爲一時的隨心所欲毀掉自己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
可這並不代表她會受人脅迫。
爲帝者,如何能容忍他人脅迫?
真要是逼急了她,她就是拼着被十三州人族勢力圍剿又如何?大不了她捨去徐州,離開十三州,帶領全體妖族退進南葬海!
沒了徐州,她還有滄月閣呢!
“本帝今日還就要和你神女宮碰一碰,看看十三州其他人族勢力能奈本帝何!”
隨着白璽話音落下,皇天劍忽的出現在她手中,她高舉皇天劍,瘋狂地朝裡面灌注真氣,霎時間,一柄巨大的金劍虛影憑空而立,只見虛空中,無數劍氣激盪,甚至割裂了空間,引的人心神俱震。
看到這一幕,陶旻瞬間變了臉色,再沒了之前的氣定神閒。
“帝君!有話好說!”
然而白璽已然被激怒,根本不理會她的勸說。
暗處似有人想出手阻攔,但卻被另一人所阻止。
帝者劍,君言如劍!
轟!
隨着一聲巨響,足足有上百米長的金劍虛影劈在了神女宮的護宗大陣上,大陣生成的護罩開始劇烈搖晃、閃爍,同時產生的激盪之力,將大陣之外的一切都絞碎。
大地、山川、河流、樹木……全部在劍氣下化作齏粉。
幸虧神女宮不像摘星閣那樣將宗門安置在城池中,否則白璽這一劍下去,整個城池恐怕都得破碎。
在護宗大陣的保護下,神女宮衆人雖無傷亡,但白璽的劍氣和護宗大陣相互碰撞,震盪所產生的力量,將大陣中的神女宮衆人震的氣血翻涌,那些修爲低的小弟子更是直接七竅流血。
一擊結束,白璽再次高高舉起皇天劍,金劍虛影當空而立。
陶旻心中此時懊惱不已,自己爲何要多嘴去激怒那女帝。
“陛下!老身失言,還望陛下息怒,有話好說……”
然而白璽並不曾理會陶旻,再次一劍劈下,當即神女宮四周劍氣翻涌,虛空震盪,一個接一個神女宮弟子七竅流血。
再接着是第三劍、第四劍……一連劈了七劍,白璽尤不解氣,此時神女宮內部已經亂作一團。
見確實無法攻破護宗大陣,白璽忽的收起皇天劍,化作半人半蛇的模樣,降臨到神女宮正上方,然後神女宮衆人就發現神女宮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破碎。
聯想到被放逐的摘星閣,陶旻驚呼道:“帝君不可,萬萬不可啊!”
然而白璽可不理會她。
不過就在這時,突然一道透明的飄帶憑空出現,然後飛快長大,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塊遮天幕布,像游龍一樣遊曳在神女宮周圍,將神女宮給保護起來。
正在放逐神女宮的白璽突然發現,神女宮周圍的空間變得無比穩固,無論她怎麼動用空間天賦都沒法調動一絲空間,原本摺疊的空間也重新恢復正常。
她見此只好收手,冷笑着看向陶旻道:“原來有異寶護着,怪不得如此有恃無恐!”
陶旻看着那包裹着神女宮的透明飄帶,一時間也沒能反應過來。
娑羅羽衣!這是她們神女宮傳承的異寶娑羅羽衣啊!
可是她們的異寶無人認主,無法動用,怎麼會突然現身……難道是雪寧?
不等陶旻多想,只見那娑羅羽衣快速縮小,眨眼間重新化作手臂長的飄帶消失不見,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陶旻並沒有因爲娑羅羽衣的出現就對女帝輕慢,她想,若是娑羅羽衣真的認了雪寧爲主,以她如今的情況,還願不願意護着神女宮,可不好說。
想到這裡,陶旻只好硬着頭皮道:“陛下息怒,先前確實是老身失言,老身給陛下賠罪,神女宮誠心求和,還望陛下莫要再出手。”
“是啊,白璽帝君,給老夫等人一個面子,我等坐下平心靜氣,好好談談如何?”
這時又一道聲音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