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葵帶着澹臺茛的屍身剛走,白璽的第三道天劫也如期而至。
白璽自己心裡有感應,知道自己的天劫還未結束,但旁人不知道,當看到無盡的刮骨狂風出現時,他們幾乎驚掉了下巴。
九重雷劫,九重火劫,莫不是還要來一場九重風劫?
白璽的蛇軀橫臥高空,任由狂風颳在自己身上,但很顯然,第一重風劫並不能把她怎麼樣。
很快第一重風劫消失,接着是第二重、第三重、第四重、第五重、第六重和第七重。
憑藉着強橫的肉身,白璽都扛過去了,那些風切割在她鱗片上的時候,甚至冒出了星星點點的火花,可見她防禦之強。
可當第八重風劫現身時,瞬間便削去了白璽身上的一層鱗片,鮮血濺射,劇痛傳來,她心頭微凜,知道已經不能硬抗。
只見她粗壯的身軀在空中盤旋,隨即衆人便看到她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隨着“嘩啦”一聲響,他們看到白璽所在的空間竟像鏡子一般破碎,出現一道道透明的裂紋,將白璽的身體映襯的層層疊疊,彷彿各個部位已經不在同一個空間。
白璽發動了空間神通。
其實本來白璽的空間神通是修煉不到如此強悍的地步的,幸運的是她得到了九方境。
九方境身爲輔助型的異寶,其實作用並不僅僅只是開闢空間,連接兩域,還有輔助領悟空間神通的作用。
這十年裡,白璽掌握九方境,不斷參悟空間大道,在空間神通的造詣上早就不可同日而語。
隨着空間被摺疊,風劫雖然看似依舊環繞在白璽周身,但其實已經被摺疊空間產生的裂縫放逐到了虛空之中,並不能對白璽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
之前渡最後一重火劫時,若非六丁玄火鼎突然出手,她就已經要施展這項神通了。
很快第八重風劫,白璽安然渡過。
不多時,第九重風劫降臨。
哪怕已經將空間摺疊,第九重風劫泄露的氣息也依舊讓白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她有種預感,只要一碰到那天劫之力,她立刻就會骨肉消融。
就在白璽專心渡最後一重風劫時,突然道道笛聲不知從何方傳來。
“什麼聲音?”
墨連海和周聖棕眉頭緊皺,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快,你們看那是什麼?”
妖都城牆上,有一位帝朝官員失聲叫道。
衆人朝着那方向看去,只見天邊突然出現一片漆黑的烏雲,黑壓壓一片,彷彿要遮天蔽日。
“不好,那些都是飛鳥,它們要去破壞陛下渡劫!”青斕說完話,忽的化作原形,雙翅一振,沖天而起,朝着那羣飛鳥所在的方向飛去。
“嘰嘰嘰~~~”
“咕咕咕~~~”
“嘎嘎嘎~~~”
……
無數飛鳥猩紅着雙眼,就要往白璽所在的方向飛去,可以預見,一旦這些飛鳥涌入天劫範圍,必然會使本就恐怖至極的最後一重風劫威力再度增強。
“唳~~~”
青斕利用大小如意之術,將自己身軀變得無比龐大,攔在那些飛鳥前方,啼鳴聲中滿是憤怒。
“唳~~~”退去!
它怒喝道。
青斕擁有青鸞血脈,乃是鳳種,天生對一般鳥類有着極強的壓制。
襲來的鳥類異獸實力普遍不強,又靈智未開,按理說對上青斕,早就該慌忙逃竄了。
可是它們沒有,依舊自顧自地朝着白璽所在的方向飛撲而去。
青斕怒極,掌嘴吐出一道青色光束橫掃出去,剎那間無數飛鳥在光束中化作飛灰。
然而飛鳥異獸的數量實在太多,青斕根本殺不完。
城牆上小白對身後的衆大臣喊道:“衆卿隨本王殺敵!”
“是!!”
頓時此起彼伏的獸吟鳥鳴響起。
這時長月突然攔住了小白。
長月此時也站在萬妖帝朝朝臣的隊伍裡,不過她臉上帶着鮫綃製成的特殊面紗,掩藏了身份,旁人並不知道她就是隱仙派的寒露聖主。
小白麪露不解,它知道長月和白璽就是一個人,不明白長月爲何要攔它。
“你且看!”長月笑着對小白說道。
隨着長月的話音落下,衆朝臣似乎聽到了有隱隱約約的歌聲不知從何處傳來。
歌聲若有若無,並不真切,但衆人聽着卻彷彿如登仙境。
長月見狀立刻輕喝道:“各位,靜心凝神!”
歌聲的目標不是朝臣,所以朝臣們想擺脫並不困難。
經過長月的提醒,朝臣們這才從歌聲的餘韻中回神。
“這是什麼聲音,竟如此可怕!”有人心有餘悸地說道。
“你們快看!”這時又有人喊道。
衆人聞言朝那些飛鳥看去,只見那些飛鳥竟自相殘殺起來,再沒有一隻朝着白璽飛去。
“是剛剛的歌聲。”有人忽然明白了過來。
“這是何人在相助?”有人忍不住問道。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長月,但長月卻但笑不語。
其實小白、碧淵等人已經猜到了是何人出手,只是說沒有明說罷了。
出手的自然是白衣。
控制飛鳥的笛聲非常粗略,她甚至都沒有動用逐浪照君琵琶,就輕而易舉地奪取了飛鳥的控制權。
鮫人的詭歌天賦不知比那笛聲高明多少倍!
見不需要自己出手,青斕帶着滿身的怒氣飛了回來。
墨連海對周聖棕說道:“周前輩,操控飛鳥的人必然還在附近,麻煩你配合我將他找出來。”周聖棕點點頭,“好說!”
隨即兩人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此時白璽終於有驚無險地度過了最後一重風劫,她連忙撤去了摺疊空間,這種複雜的空間操作實在是太耗費真氣了,饒是她一向真氣渾厚,此時也感到消耗甚大。
一撤去空間神通,她就趁着下一道天劫還沒來臨之前,大量吞服恢復真氣的丹藥,好爲下一道天劫做準備。
她已經預感到,她還有最後一道水劫要渡。
除了她自己意識到了,其他暗中關注的人也都注意到了,有了前面九重雷劫、九重火劫和九重風劫打底,再來一道水劫似乎也不那麼令人意外了。
可是……這樣想着,他們又覺得這位妖帝實在是太過恐怖,讓這樣的人成長起來,對任何勢力都是威脅。
一個人渡過的天劫越恐怖,就代表他的天賦越強大,這是衆所周知的事。
記載中,在這位女帝之前,渡過天劫數量最多的是那位大齊帝朝的開國帝君——齊天衍,他渡的是八重水劫、八重風劫、八重火劫、八重雷劫。
若是今日妖帝渡過天劫,她極有可能打破那位天衍帝君的記錄!
一想到當年天衍帝君威壓十三州的傳說,無數人心思開始涌動起來。
在白衣的控制下,所有飛鳥全部死絕,無數鳥屍厚厚的在地上鋪了一層,血腥之氣瀰漫。
與此同時,在洪波河不遠處的一個山谷裡,周聖棕和墨連海循着笛聲找到了操控飛鳥搗亂的罪魁禍首。
“原來是你啊,邢玉郎!”看着面前這位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周聖棕恍然大悟,“一大把年紀了,還打扮得如此燒包,你真是夠臭美的了!”
聽到這話,邢玉郎臉色鐵青,“你又比我好到哪去?我記得你從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嘴上雖然罵着,但心裡別提多羨慕了。
從前周聖棕皮膚老的跟樹皮一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如今卻變成了翩翩少年郎,簡直讓人噁心(羨慕)!
“我呸,你當我跟你一樣?老夫這是自然變化,可不像你用了許多手段!”周聖棕不齒地說道。
邢玉郎惱羞成怒,舉起手中玉笛說道:“廢話少說,手底下見真章,讓本公子看看你突破到靈臺境後有什麼長進!”
“誰怕誰!我呸,還本公子……嘔~~~”周聖棕一邊說一邊作嘔吐狀,隨即扭頭看向墨連海道,“你回去守着你家帝君,這傢伙交給我,今日我讓他有來無回!”
墨連海聞言點點頭,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那邢玉郎修爲和周聖棕相當,周聖棕不至於對付不了,此時還是陛下的安危更重要。
那邢玉郎是斷魂道的人,既已知道他的來處,就算周聖棕讓他跑了,等陛下渡過天劫,也有的是機會報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白璽的最後一道天劫——水劫也如期降臨。
第一重水劫只是一層水霧,它們瀰漫在白璽周身,不斷腐蝕着她的軀體,但白璽防禦出衆,水霧並不能奈何它,反而將她的鱗片沖刷的越來越透亮。
第二重水劫就凝霧成雨,淅淅瀝瀝的雨滴滴落再白璽的身上,依舊不能將她如何。
接着是第三重、第四重、第五重和第六重,白璽都安然渡過了。
不過當第六重水劫結束後,白璽的鱗片已經黯淡無光,原本美麗的銀色鱗片變得一片灰白,彷彿經歷了無數年時光的侵蝕。
接着第七重水劫來臨,只見無數水浪從虛空中涌出,瞬間將白璽淹沒,在水浪的沖刷下,她的鱗片開始脫落,露出猩紅的血肉。
“昂~~~”巨蛇仰天嘶鳴。
白璽連忙施展空間神通,層層疊疊的空間將它保護起來,然而那水流似無孔不入,雖有部分像風劫一般被流放到了虛空,但還是有一部分沖刷在了白璽身上。
水流每沖刷一次,白璽的血肉就消融一份,當第七重水劫消失,從白璽身體的外部甚至已經能看到起伏的內臟。
不給白璽任何喘息的時間,第八重水劫緊接着要來臨,白璽連忙再次吞服了一顆蓬萊玉樹果實。
與此同時,遠在青州的摘星閣摘星塔上正在進行一段對話。
“師父,真要這麼做嗎?”
說話的是摘星閣少閣主莊夷。
莊夷前方的老者點點頭,“你也看到了那女帝渡劫的盛況了,她若渡劫成功,後果不堪設想。”
莊夷和摘星閣閣主左前方的空中此時竟懸浮着一道光幕,光幕上顯示的竟正是白璽渡劫的情形。
聽到師父的話,莊夷陷入了沉默。
“開始吧!”摘星閣閣主對莊夷道。
“是!”
莊夷應了一聲,不知從何處捧出一方劍匣,閘上雕刻着日月星辰,看着很是神秘。
同時摘星閣閣主也取出幾樣東西,那竟是七條五顏六色的蛇類異獸,紅色的赤火蛇、綠色的竹葉青、白色的冰靈蛇、黑色的烏蒙蛇、黃色的黃岩蛇、紫色的紫玉蛇、金色的金虹蛇。
七條蛇獸一出來,就瘋狂對着摘星閣閣主嘶鳴,恨不得將其撕成碎片。
然而他不爲所動,只隨手一揮,那七條蛇獸便飛向高空。
接着他又一揮手,莊夷手中的劍匣打開,裡面飛出七把桃木劍,木劍化作流光,瞬間命中七條蛇獸的七寸,將七條蛇定在虛空。
七蛇扭動一陣後,慢慢失去生氣,靜靜地懸掛着,猩紅刺鼻的蛇血順着劍身一點一點滴落。
摘星閣閣主一邊捏動印訣,一邊口中唸唸有詞,隱隱約約彷彿可以聽到有“蛇之主”幾個字。
隨着摘星閣閣主的動作,那七條蛇獸的屍體快速乾癟,不多時就僅僅只剩下了了一層蛇皮和一根蛇骨,血肉早就不知所蹤。
獻祭掉七條蛇獸之後,七把桃木劍散發着不詳的光芒,先後遁入虛空消失不見。
妖皇宮,觀星塔上,清微道長正密切地關注着陛下的渡劫情況。
“不好!”他突然驚呼一聲。
長陽道長也有所感應,“師父,似乎有人在干擾陛下渡劫。”跟着師父修道多年,他也不是白修的,否則如何能擔任帝朝欽天監的監正?
“宵小之輩,竟然干擾陛下大事,老道饒不了你!”
清微道長滿臉怒容,快速從袖中掏出一個青色羅盤。
這羅盤乃上等寶器,是陛下耗費無數珍貴材料,特地命墨家大匠給清微道長打造的。
只見清微道長不斷在羅盤上書寫着什麼,羅盤頓時散發出濛濛的光輝,投射到虛空之中。
原本正在渡劫中白璽突然感到一陣危機,那洶涌的第八道水劫本就嚴酷無比,此時竟又有增強的趨勢。
但讓她疑惑的是,這種趨勢剛剛一出現,又立刻平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