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感受着嗓子眼裡火辣辣的感覺,心中一陣暢快淋漓。
這是他自打能夠開口說話之後,頭一次全力施展傳音入密。
老實說,李玄雖然本就是想着要嚇住下面的假墨天聲和他的一衆跟班,但主要還是想通過自己的實力。
他剛纔把人給直接按進地裡就是這個原因。
但沒有想到,傳音入密的效果也如此驚人。
這如同滾滾天雷一般從天際傳來的渾厚嗓音,讓李玄都驚訝。
“我的傳音入密現在有這麼猛?”
李玄的眼睛瞪得溜圓,滿是興奮之色。
接着,他的眼睛骨碌碌的一轉,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陰陽真極決的圓滿,使他的陰陽真氣每天都可以得到一定的提升。
相比起以前一日千里的進度,這種提升其實讓李玄很不滿意。
因此,這段時間李玄的修煉也主要是以加深五行感悟爲主,修煉的功法也是玄寒勁此類,讓自己更深刻的體驗各種屬性。
只是李玄也沒有想到,這如同被動收入一般的陰陽真氣成長,竟然不知不覺間給他帶來了如此巨大的驚喜。
每天一點點,李玄還沒怎麼感覺到。
這陡然全力施展了一次傳音入密,給他自己都驚到了。
“這是我的聲音?”
渾厚低沉的嗓音讓李玄都爲之癡迷。
他之前爲了鎮住場子,極力的控制了發出的聲音。
李玄原本想着只要不是自己的小奶音就行了,結果沒想到這聲音聽着竟然如此大俠風範。
“好好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沒看下面吃瓜的觀衆,還沒看明白怎麼一回事,就通過聲音的不同,更加相信李玄了嗎?
李玄趁熱打鐵,繼續出聲道:
“無恥小賊,有何資格見我?”
黑衣劍客斥責李玄藏頭露尾,李玄直接罵他連見自己的資格都沒有。
接着,他也沒有客氣,繼續說道:
“若能接我一招,我便當面殺你!”
黑衣劍客本還想反駁什麼,結果聽到這話,當即應道: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接着黑衣劍客擺開架勢,不斷的繼續身上的氣勢,似乎是拿出了壓箱底的絕招。
李玄一看,不禁微微皺眉。
黑衣劍客毫無防備的閉上雙眼,將身子深深的伏低,左手托住劍鞘,右手輕按劍柄,蓄勢待發。
李玄由於陰陽真氣的緣故,對五行感悟極深,單憑肉眼和感知就能“看”清黑衣劍客身上的真氣變化。
只見濃郁的風屬性真氣不斷的在他體內積蓄,以特殊的方式流轉,強化他按住劍柄的右手。
“這小子難道不怕我偷襲嗎?”
李玄有些疑惑,因爲黑衣劍客蓄勢的過程中毫無防備。
如果他在對方蓄勢完成之前偷襲,那黑衣劍客就只有落敗一途。
“這小子篤定我不會偷襲?”
黑衣劍客這種莫名的信任讓李玄有些想不通。
而且金錢幫爲什麼找了個才六品的年輕人出來冒充自己,感覺也有不對勁的地方。
“算了,先解決眼前再說。”
李玄也沒有辜負黑衣劍客的信任,而是耐心的等他將自身的氣勢積蓄到極限。
見對方準備完畢,李玄自信一笑。
他敢等就有着絕對的把握,即便黑衣劍客的快劍再快,也無法彌補實力上的絕對差距。
“小子,準備好了嗎?”
天雷滾滾,李玄渾厚低沉的嗓音自天際傳來。
這宛如神佛一般的手段,讓百姓們敬畏無比。
而懂行的武者明白這是極爲了不得的傳音秘術,而這樣可怕的效果,恐怕這位墨天聲墨大俠的實力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本應該出來配合的長安縣捕快,一個個都悄摸的縮進了巷子裡,再也不敢露頭,只是提心吊膽的聽着外邊的動靜。
捕頭先前震怒的一幕之後,再也沒有不識相的去提醒他們該出去辦事了。
他們也是意識到今天踢到了鐵板,若是一個處理不好,恐怕也得落得跟地上那“人餅”一樣的下場。
官差的互相看着彼此的眼色,默默地連大氣也不敢出,只希望他們的頭趕緊撤銷行動,離開這是非之地。
李玄喊兩嗓子也是喊上癮了,發現全力施展傳音入密竟是比他平日裡還要輕鬆,更重要的是渾身上下都暢快淋漓。
可能是不需要進行精細的控制,讓李玄徹底放開了嗓子。
畢竟,平日裡他說話總要顧慮許多,需要在不傷人的同時,還要精確的控制發出去的聲音清晰無誤。
反倒這樣扯開嗓子放肆喊,竟然是輕鬆多了。
李玄問完話,看到黑衣劍客默默點頭,也是毫不猶豫:
“好,那就接我一招。”
“小心了!”
這一刻,李玄有些理解爲什麼有的武者打鬥時會提醒對方。
這是一種對自己的絕對自信,自信正面交鋒自己絕對不會落敗。
這種感覺讓李玄格外的痛快,也怪不得有的武者格外的注重武德。
“不僅沒跑,還敢接我一招。”
李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邊的小牙牙。
他釋放威壓震懾黑衣劍客,還露了一手展現了實力。
一開始李玄還真覺得這幫人不落荒而逃就了不得了。
可這黑衣劍客倒是有些意思,明明怕得身體顫抖,卻還是敢跟李玄叫板,甚至準備蓄勢跟李玄交手。
而那些先前還很囂張的惡漢們,看到同伴被拍成肉餅打進地裡,早就嚇得雙股顫顫,腿軟的都沒力逃跑,只能一個勁兒的往互相的背後去鑽,叫人發笑。
“那我就賞你一次親手過招的機會吧。”
這一次,李玄沒有再遠遠的發動攻擊,而是親自撲了上去,化身黑色雷霆。
“我倒要看看你這一劍到底如何?”
黑衣劍客原本一直在輕輕顫抖的身體突然平靜了下來。
他的雙眼捕捉到了一道模糊的殘影。
“好快!”
察覺到攻擊的瞬間,黑衣劍客便本能的發動劍招,放棄了思考,將身體交給本能。
“拔劍術!”
黑衣劍客怒吼出聲,手中烏黑的長劍瞬間出鞘,一道肉眼可見的清晰風刃從鞘中帶出,劃出長長一道。
可風刃和黑色雷霆接觸的瞬間便潰散,化作一陣凌亂的狂風席捲下方的人羣。
人們下意識的擡手遮掩,同時聽到轟然一聲巨響。
“墨天聲!?”
大家雖然都自顧不暇,沒有說話的功夫,但心中同時閃過這三個大字。
相比起之前黑衣劍客的手段,這纔是真正名震東北的墨天聲墨大俠該有的能耐。
“轟——”
當狂風消散,吃瓜的觀衆們紛紛將護住頭臉的手放下,看到黑衣劍客已經倒地,砸在了同行的惡漢們身上。
那幾個惡漢哀嚎連連,一看就是傷筋動骨的重傷。
倒是黑衣劍客,仍舊在掙扎的從地上爬起來。
可即便他拄着劍,也仍舊撐不起自己的身體。
“這一劍還湊合。”
遠處的天際,傳來李玄的評價。
“你走吧,以後別再跟這種人湊在一起。”
李玄自始至終都沒有強調自己身份的真實性。
但此時此刻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懷疑這道聲音的主人就是傳說中的墨大俠。
李玄本就沒想鬧出人命,只是黑衣劍客的招式給了李玄一種特殊的感覺,覺得此人或許也不過是一時的迷茫,因此只把那幾個惡漢廢掉,對黑衣劍客倒是手下留情。
黑衣劍客之前對紅巾隊就沒有狠下殺手,也只是進行制服,李玄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李玄此時也是有些明悟,以前有人說能從招式中看出對方的爲人,本以爲人前顯聖之言,現在倒也能夠理解幾分。
這黑衣劍客本性不壞,若能離了那些惡漢,說不定還有改邪歸正的可能。
黑衣劍客掙扎許久,見自己怎麼也站不起來。
他此時和那些紅巾隊的隊員一樣,渾身無力,失去了反抗。
黑衣劍客當即明白,對方這是手下留情了,他剛纔怎麼傷的紅巾隊,對方也怎麼傷了他。
想明白這一點,斗笠下一張普通的面容上露出苦澀的笑容。
“小子嶽留香,多謝墨大俠手下留情。”
吃瓜的觀衆們聽黑衣劍客如此一說,立即明白他這是承認自己假冒墨大俠一事。
李玄見他承認身份,也默默點頭,回道:
“小子,要想留香,離臭番茄爛鳥蛋遠些。”
“紅巾隊支援已到,都散了吧!”
李玄留下最後一句,但再也沒有了聲息。
而他話音剛落,人羣外便有一隊人趕到。
當先領隊正是新晉的副總隊長魏震。
魏震擡頭張望,心中震驚不已:
“貓大夫修爲這麼渾厚?”
魏震以前只見過李玄治病療傷,沒見過他打架。
先前魏震遠遠的聽到傳音入密以爲是哪家高手閒得慌,聽了一會兒才知道竟然是自己人。
李玄是墨天聲一事,魏震之前在皇宮裡聽尚總管和趙奉就說了。
即便聽說了李玄很厲害,但這實力還是超出了魏震的預料。
“獸族怎麼也能傳音入密,貓大夫有上古神獸血脈?”
魏震猶自納悶,但旁邊的人卻已經分開了人羣,趕到了現場。
魏震打眼看了看雙方,發現紅巾隊的幾個年輕人都沒有受傷,只是被人打了麻竅,暫時無法自如行動。
至於挑事這邊,黑衣劍客也是差不多的情況,至於剩下的幾個惡漢,下半輩子估摸着也不長了。
這些人的手腳全部被廢,還受了重傷,即便熬過來,也是廢人一個,再也沒有作惡的能力。
魏震點點頭,對李玄的手段很是贊同。
“喂,那小子!”
“墨大俠說了,你可以走了。”
魏震的出現,讓嶽留香更加心驚。
他看不出這個魁梧老者的底細,但能肯定比吩咐他演戲的那幾人要強得多。
嶽留香下意識的嚥了口吐沫,知道對方這種實力絕不至於誆騙自己。
“那他們……”
嶽留香看向了跟自己一起來的幾個惡漢。
魏震見這小子還挺講義氣,不禁笑了笑:
“他們你帶不帶回去都是一樣。”
“你小子講義氣,但是不分青紅皁白,瞎眼的蠢貨罷了。”
“我要是墨大俠,連你也一併廢了!”
魏震惡狠狠的說道,讓嶽留香頓時緊張了起來。
結果,下一刻魏震便大手一揮道:
“滾吧!”
魏震差人帶上不便行動的紅巾隊年輕隊員,離開了此地。
剛纔他們動了兵刃,等到官府的人來就麻煩了。
這種情況最好是民不舉官不究,若是被捅到明面上,也是一件麻煩事。
紅巾隊的人先走了,嶽留香也是鬆了口氣。
他知道對方也是好意,否則即便讓他先帶着人走,嶽留香此時也沒有能力。
周遭的百姓們知道嶽留香纔是騙子,頓時對他口誅筆伐,也幸虧嶽留香還帶着斗笠,這纔不至於叫人指着鼻子罵。
他緩了一會兒,總算能夠行動。
見嶽留香動了起來,圍着他罵的百姓們頓時紛紛作罷,無聲的用手指點着他,嘖嘖搖着頭,遠遠留下些什麼“年輕人,都是爲了你好”之類的話語。
嶽留香只當沒有聽見,走到先前官差們藏身的巷子,發現這裡靜悄悄的,連個鬼影都不見。
嶽留香嘆息一聲,從巷子裡的雜物中,翻找出一輛板車,然後去把同行的惡漢們裝上車離開了此地。
等到嶽留香走遠了,吃瓜的羣衆才又聚集起來,進行最後的吃瓜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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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康公主等人一直留到總結結束,纔有些戀戀不捨的重新坐上馬車。
他們剛坐上馬車,李玄就從車窗裡翻了進來,匆匆留下一句話之後,又翻窗出去。
“我去看看喵。”
“誒,阿玄……”
安康公主還想留住李玄,但哪裡快得過他。
一旁的八皇子聽到李玄當着他的面開口說話了,表情直接繃不住了。
“大哥,我還在耶!”
但想起之前墨天聲墨大俠的動靜,八皇子還是理智的選擇了沒聽見。
他越是跟景陽宮接觸,越是發現景陽宮深不可測。
“我還是繼續裝傻充愣吧。”
八皇子爲了自己的安全,打算繼續裝聾作啞。
而李玄此時已經跟上了嶽留香,想看看他背後到底是誰。
“哼,找我們紅巾隊的麻煩,當真是揹着棺材走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