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月聖地內,那棵桂樹早已不見蹤跡,只留下一處無垠的空洞。
甚至仔細看去,桂樹拔起所留下的空洞,還在不斷破碎,好似心臟破裂,整個聖地,也將在不久後走向毀滅……但除了桂樹留下的空洞外,天地之間,還有一片空洞!妖霧緩緩內斂消散,化作奢比屍的身影,可是她卻如立於虛空中一般,周遭的天地,連塵埃都不曾留下……不僅如此,毒霧本以歸入奢比屍體內,可那殘留的妖毒,令得月光都難以滲透進來,只剩一片荒蕪空洞。
就連金烏拾郎一衆,都不敢輕易踏足,可望着奢比屍此刻的模樣,上古妖庭的數位強者同樣是滿臉擔憂。
“奢比屍,你……”此刻的奢比屍,極爲年輕漂亮,甚至,脣間的濃妝劇毒褪去,變爲了淡淡的青紫色,看上去既有少女的清純,又有一抹誘惑。
“放心吧,沒能死成。”
就連奢比屍的聲音,都年輕的宛若妙齡少女,可越是如此,便代表其傷勢的嚴重。
“不是沒能死成,是幸虧你沒事……”金烏拾郎微微彎腰,伸手去接住飛來的奢比屍,後者的神情冷淡之際,還有一抹遺憾難以平息。
“還是讓白澤之子跑了……”“但他丟了一條胳膊,還是被祖巫您砍下來的。”
對於奢比屍,縱然是金烏拾郎也極爲尊敬,前者對他而言,算得上亦長亦友,儘管奢比屍教導他的,都是些陰損毒計。
可金烏拾郎必須承認,這極爲管用。
包括剛纔,天缺圖在上,簡直讓白澤之子猖狂到沒邊了,唯有奢比屍,真正令白澤之子慌了!並且付出了一條胳膊!儘管從奢比屍的臉色來看,只砍掉白澤之子一條胳膊,還遠遠無法讓她滿意。
共工在旁,一向冷峻,甚至被寰宇間的強者背後視作面癱的他,此刻也不禁浮現出一抹關切。
“奢比屍,你那一擊,白澤之子的胳膊……”儘管共工哪怕是關心,也關心的並非奢比屍的傷勢,但卻是奢比屍最爲在意的事情。
奢比屍那一擊殺招,絕不是傷口痊癒後,動用神威道法,就能夠斷臂重愈的!甚至,那一擊的劇毒,沒有將白觀星的全身都腐滅,就足以令衆人驚詫其的反應和手段。
奢比屍思索良久:“那一擊蘊藏的毒,白澤之子能解……但對於帝君境的白澤之子來說,就不好說了。”
鬆開金烏拾郎攙扶自己的手後,奢比屍望着空洞的桂樹遺蹟,不甘越發強烈。
良久過後,才見奢比屍神色間的不甘消散,脣間的青紫又變得濃烈深厚。
WWW¤ttka n¤c ○ “這一戰,我們沒輸。”
“至少,我們能讓白澤之子恐懼的方法,下一次再見面,真龍和十大神族後裔,將對咱們,滿是敬畏。”
燭九陰擦拭掉眼中的血淚,對此深有同感,就如奢比屍所說,只要以命搏命,那白澤之子的通天才智也難以抗衡!對於天道契約的束縛,曾經不好說,但最近這些年,燭九陰絕對是最煩躁的。
他永遠忘不了風念武在他面前的蹦躂,還敢挑釁自己打他!“再有下次,就滿足那些賤畜!”
“走吧,直接去找月隱神王,他想趁我們和白澤之子廝殺時奪取此地機緣,但目前看來還並沒有得手。”
“白澤之子也必然會去找月隱神王的,到時候,會是那隻蟬,誰是黃雀,就各憑本事了。”
與此同時,妖月聖地,一處月光揮灑的山澗。
“噗通……”小玉似再也支撐不住,癱軟在地時,雙腿都近乎變形,一雙兔耳也折了下來。
“乾坤哥哥,你不要死……你不要嚇小玉!”
從始至終,小玉其實都滿是害怕和擔憂,只是此刻金烏拾郎沒有追來,才讓她再也壓抑不住。
“咳咳……小玉,你沒注意到哥現在只是帝君麼?
你的小粉拳想幹什麼……”“而且,地上這些都是你的血好麼!”
事實上,白觀星的斷臂已經止住了血跡,或者說一片腐爛,連血跡都難以流出。
而小玉同樣是雙腿近乎廢掉,血肉模糊,修長的玉腿可見白骨。
小白兔看在眼裡,從那仙氣十足的擺裙袖中,取出了一堆果實,這似乎是她藏在這裡這麼多年,每逢月流漿,桂樹結果時偷偷採的……小玉狼吞虎嚥的吃下兩枚,這纔想起不僅雙腿,連她的門牙都崩落了。
白觀星看在眼裡,不僅搖頭失笑:“沒想到這一世第一次相見,竟然如此狼狽。”
小玉連連搖頭,清靈婉音中帶着哽咽。
“沒有,乾坤哥哥還是和以前一樣帥!乾坤哥哥剛纔一出手,就讓上古妖庭瑟瑟發抖……”一雙兔耳也跟着左右搖擺,小玉將那似還流淌月華的飽滿道果遞到白觀星嘴邊,小心翼翼地喂着。
儘管白觀星知道,此物對他的傷勢用處不大,可還是笑着張嘴,一臉甜蜜。
“小玉……你乾坤哥哥來了,這次,不用躲了,哥帶你回家。”
山澗之中,小白兔的哽咽聲連綿不斷。
“乾坤哥哥,那,那可是奢比屍……你的手……”“放心好了,奢比屍?
不管前世今生,那老毒婆還不是被哥耍的團團轉?”
“嗚嗚嗚……都是小玉沒用!只知道躲,以前躲在姐姐身後,現在,也還只會躲在乾坤哥哥身後…”“小玉,不要這樣。
我們都相信,如若不是燭九陰他們,就憑金烏拾郎一人,你非得踹斷他滿嘴牙不可……”“而且,你哥只是斷了一條胳膊,你別整的像上墳一樣好不好?”
不知是月光照進了山澗,還是小白兔的哭喊響徹山澗,只見月光一陣閃耀,秦逸塵一衆的身影緩緩出現。
尋着悲哭走入山澗,只見白觀星就那般隨意躺在地上,一條胳膊空蕩蕩的……這麼多年來的接觸,秦逸塵知道,觀星兄是個很講究體面的強者,談吐舉止,一舉一動,都瀟灑俊雅。
可現在,無力的靠在山澗,一臂喪失……秦逸塵死死咬着脣,走到白觀星面前。
“能痊癒麼?”
“能!”
兩人之間,一共不過說了五個字,可就是如此,卻讓秦逸塵眉目間的擔憂不再那般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