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丈徹底的呆住了,就像作弊的考生被明眼如炬的監考老師當場捉獲,逮了個現行一般,蔫了下去。他一臉沮喪的說道:“你小、小年紀,怎麼懂得這、這麼多?老哥這麼多年不知遇、遇到多少個想吃、吃白食的傢伙,從沒有一、一人如你這般通、通曉香料之識。也、也罷,算你有、有口福。“
林宗越嘿嘿笑道:“彭老哥謬讚了。宗越不過是粗通而已,現醜現醜。“頓了頓說道:”彭老哥,好像烤制到火候了。“
彭老丈無可奈何的翻翻白眼,驀地伸出鳥爪一般的手,將冒着熱汽的大艾蒲葉扒下,對着吹了十幾口氣,這才小心翼翼的收起來。
這支小獐豚雖小,也足有三十餘斤重,四蹄朝上,渾身被烤的焦黃脆嫩,皮膚上滲出一層金黃色的油脂滴,散發出濃郁的香味。那陣無與倫比的奇香正從肚腹上的破口中溢出,令人食指大動。
彭老丈斜了一眼林宗越,慢悠悠說道:“美、美食須細品,方可嘗、嚐出其中無限滋、滋味。”說話間一縷亮晶晶的粘狀物從口角流下,渾自不覺。手下卻不慢,扯了一支後腿咀嚼起來。
林宗越也是伸手撕下一隻腿,一口咬下,油脂香透,薄皮脆爽,肉絲酥軟,那十五種香料味道一起涌入嘴裡。脣舌間香味包裹,互相滲透,美不勝收,只輕輕一嚼,烤肉便化開,香酥可口,差點連舌頭一起嚥下去。
彭老丈卻是鼓着腮幫子猛嚼,片刻間一支肥碩的後腿就被嚥下,又飛快的撕下半個身子向嘴裡塞,如同風捲殘雲一般入腹。
林宗越哪敢客氣,三下五除二吞嚥而下,也拽下一片肉大吃起來。倆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一邊大口吃肉一邊痛飲美酒,只不過一會兒就把偌大一支獐豚吃的乾乾淨淨,只留下滿地的骨頭。倆人意猶未盡,吸吮着沾滿油脂的指頭,戀戀不捨。彼此相望,都是滿臉的油漬,皆是指着對方哈哈大笑。
彭老丈連打了幾個飽嗝,將手上油脂在衣襟上擦拭乾淨,將酒葫蘆喝了個底朝天,摸摸鼓脹的肚皮,愁眉苦臉的說道:“若不是林小子橫插一槓,老哥也不會只混了個九成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