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楚家老宅,雨後滿是星空。
“關山馬賊,殘舟……。”楚悠雲靠在太師椅上,不停的搖晃着,太師椅不時的傳出嘎嘎聲。
白文博坐在左側的位子上,眉頭緊鄒,今晚白無常滿身傷痕的回來,可把獵天上下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是什麼人那麼厲害,居然把白無常傷的這麼重,不過好在白無常沒有傷到要害,將一切經過都說了出來後,纔下去包紮傷口。
“關山馬賊和殘舟的事我都知道一點。”白文博這看似荒廢了這麼多年光陰,其實平時一直都在收集着奇聞怪事,還有那些隱士高人等等。
“說來聽聽。”楚悠雲對於這兩者都很感興趣,好奇的看着白文博,在等着他開口給個答案。
白文博沉默片刻,擡起頭:“關山馬賊以前只不過是一夥小小的山賊,後來經過這麼多年的磨練,又四處征戰,可以說剩下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不過關山馬賊作惡多端,殺人放火,沒有他們沒做過的,而殘舟本來只是遊玩時路過關山,看到當地馬賊猖狂,就想留下來對付他們,結果沒想到這一留就是五年,後來他索性就靠捕魚維生,整天駕着一片小舟在關山一帶遊轉,凡是碰到馬賊害人時,他馬上就會跳出來阻止,可以說關山馬賊對殘舟是又恨又怕。”
楚悠雲點點頭,從太師椅上坐起身子,端起放在一邊的茶杯:“軍師,你真是博學,獵天有你,我放心。”
雖然被人稱讚,可白文博臉上沒有一絲得意之色,而是神色緊張的開口:“楚少,我懷疑這次的事沒有那麼簡單啊。”
“什麼意思?”楚悠雲放下茶杯,重新靠回太師椅上,嘎嘎聲再次響起。
白文博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想讓自己更清醒些,聽着不斷響起的嘎嘎聲,然後擡起頭:“恐怕還有個人,不,或者是說某個勢力在暗處看着我們爭鬥,我們,天狼幫,司馬家族,我們三方都是獵物,而隱藏在暗中的人則是獵人。”
“軍師,本來我還當心,可現在我放下了。”楚悠雲一臉輕鬆的坐起身子,繼續喝着熱呼呼的香茶,茶香在書房內四處瀰漫。
白文博費解的望了眼楚悠雲:“楚少,什麼意思?”
楚悠雲放回茶杯,站起身,走到白文博身旁,輕輕的拍打了他一下肩膀:“就算有人隱藏在暗處又能怎麼樣?因爲我有個好軍師,這樣這個隱藏在暗處的人等於對我們來說一點用都沒有,而他們卻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了他們,這樣我們和他的位置就調換了過來,我們是獵人,而他們,是獵物。”
聽着這話,白文博心裡一暖,被人信任的感覺是這麼的好,白文博拋開一切雜念:“楚少,做獵人並不代表他一定就厲害,因爲獵人是最弱的一方,他們因爲實力不夠,所以才隱藏在暗處,因爲他們要是在明處,就會被獵物撕成碎片,我覺得我們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動,但要時時刻刻保持着緊張的局勢,讓他們看不透,猜不透,這樣,時間長了,獵人等不到獵物,發現獵物並沒有按照他們事先定好的路線去行走,他們就會亂的,人一亂,就會放錯,所有的計劃和陰謀將會全部毀於一旦。”
楚悠雲點點頭:“那我們現在就按兵不動,等着他們出招。”
白文博跟着站起身:“可以叫蕭御史先回來,可不能便宜了那個獵人。”
東北,連續幾天的陰雨已經散出,據說,最近都不會在有大雨,讓人心裡感覺一陣舒暢。
天狼幫,別緻的小院。
“什麼?你說蕭浮雲走了?今晚就回京了?”錢莫翻刷的站起身,一臉驚訝的看着平安無事回來的老管家。
余文樂經過這一次劫難,眼神變的更加精銳,一雙老眼微微掃視了一下,然後低下頭:“沒錯,幫主,據下面兄弟發來的消息,蕭浮雲確實連夜回京了。”
消息無誤,錢莫翻一臉不敢相信做會石椅上:“他們會那麼好心?我本以爲他會在這帶一個月,耗盡我們天狼幫的資金爲止,看不透啊。”
“幫主,我有件事要提醒一下。”吳長三看了眼一臉呆愣的錢莫翻,走上前一步,恭敬的彎着腰。
“說。”錢莫翻隨手揮了揮手。
得到批准,吳長三偷偷了看了眼站着一邊,半眯着眼的余文樂,臉色一喜道:“幫主難道忘了一號那天回來說的事了嗎?而且老管家這前腳剛一回來,蕭御史就跟着離去,他完全有時間在這裡帶上一個月,是不是太可疑了?”
余文樂老臉一變,想要說些什麼,可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口,以他的眼裡,剛剛清楚的看見幫主眼神的深處閃過一絲警惕,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小人當道啊。
沒錯,這事確實太可疑了,錢莫翻深深的看了眼跟隨多年的老管家,想說些什麼,最終沒有開口,吳長三看着兩人的表情,當然不會罷休,再次往前走了一步:“幫主,如果這事不好好處理,恐怕幫內有些兄弟不服啊。”
余文樂輕輕撫摸了一下銀白的鬍鬚,也往前踏了一步,衝錢莫翻恭恭手:“幫主,你覺得老臣是那種人嗎?”
看着余文樂真誠的雙眼,錢莫翻心裡一陣糾結,強作出一絲笑容:“老管家,你纔剛回來,一定累了,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你手頭的事暫時讓吳長三接管吧。”
聽到這話,余文樂雙眼不由的冒出一陣金花,蒼老的身軀不由的抖了抖,這句話和把他打入冷宮有什麼區別?
“是,多謝幫主關心,老頭子我是該休息休息了。”余文樂笑着抱了抱拳,轉身只好,老眼裡的淚花終於再也忍不住流淌了出來,主是昏主,臣是奸臣。
吳長三面不改色的看着余文樂漸漸離去的背影,雙眼不由的微眯在一起,老傢伙,你的位子,是我的了。
秋雨過後,竹林一片翠綠,清香誘人。
“你來了。”正蹲着身子修剪竹枝的藏箭江南突然開口說道,就好像在對這竹枝說話一樣。
“是啊,每次我一來,你頭都不用回就知道是我。”一個聲音從後面傳出。
聽着這熟悉的聲音,藏箭江南微微一笑,站起身,看着一身黑裝的錢莫翻,一臉的柔情:“這麼多年了,你的腳步聲我還聽不嗎?那我不是傻子了?”
錢莫翻微微一笑,雖然只是說了幾句話,可是心情卻好了不少,看着滿園的竹枝,錢莫翻甚至都想留在這裡,可他知道一切都只不過是幻想。
藏箭江南看了眼心事重重的錢莫翻,繼續低頭打理着剛剛那根竹枝:“每次你有心煩的事都會來找我,特別是最近,看來這個獵天真是厲害啊。”
錢莫翻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眼相互交叉在一起的竹枝,右手往前一伸,想扯下一片竹葉時,一直嫩白的小手從旁邊伸出,緊緊的拽住他:“竹葉也是有生命的,它和你又沒仇,就算心情不好,也不用拿它出氣啊。”
錢莫翻尷尬的笑了笑:“對不起,沒注意。”
藏箭江南將一根有些歪扭的竹枝剪掉過後:“不用說對不起,我知道你爲什麼煩心,可這事我也不能幫你。”
錢莫翻一愣:“你知道?”
藏箭江南點點頭:“是啊,不光我知道,整個天狼幫上下都知道,老管家勾結獵天,所有的權利暫時有吳長三接任,老管家只有你熟悉,我和他並不熟,所以,我不能幫你。”
沒想到這麼多人知道了,錢莫翻心裡一嘆,他當然知道是誰在搞的鬼,可他並沒有阻止,因爲相比三代老臣的忠誠,他更相信後者,余文樂勾結獵天。“錢莫翻自認自己是個梟雄,爲了成大事,不擇手段,哪怕是犧牲這個跟隨自己的多年的老臣,他也不願意一切不安穩的因素產生。
“想通了,就回去吧。”藏箭江南看着眼神堅定的錢莫翻,知道他想通了,微微搖搖頭,內心閃過一絲落寞,他會不會有一天也這樣對我?
錢莫翻麻木的點點頭,和來時一樣,靜悄悄的來,靜悄悄的走。
關山,一個極爲隱蔽偏僻的山洞內,雖然從外表剛上去是一個山洞,可裡面的設施卻全部齊全,一樣不缺,這裡就是關山馬賊的老窩,這麼多年來,天狼幫派人找了幾年都沒找到。
一個滿嘴胡塞的大漢正在從國外進口的沙發上,看着下面跪成一排的馬賊,一陣怒吼:“一羣沒用的東西,殺幾個人而已,居然都沒殺敵,我看這麼多年來,你們是讓酒色掏空了身子吧。”
“不是啊,老大,我們已經要取那幫人性命了,可最後關頭那個殘舟又殺了出來,所以我們……”一個小馬賊看着一臉怒氣的老大,緊張的說道。
“殘舟?我當然知道,可他是最後纔出來的啊,你們先前那麼多時間都幹什麼去了?來人,都給我拖出去砍了,省的Lang費我糧食。”大漢打手一招,直接宣佈了衆多馬賊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