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船在海面緩緩航行。
知道船在往前開，但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沒有參照物，幾乎感覺不到它們移動。
海明威《老人與海》中的場景，真實出現在了那頭藍鯨身上，一羣虎鯨盯上了這難得的、輕而易舉就可以到手的食物。
它們經常露出水面，尾隨着這頭命運悲慘的無辜藍鯨，伺機準備下手。
在野外，年幼和亞成年藍鯨，時常成爲虎鯨們的盤中餐，如果虎鯨羣當中的成員數量足夠多，它們甚至可以殺死成年藍鯨。
一種是世界上最大的動物，一種是海洋中最兇殘的動物。
雖然藍鯨體型巨大，可是它們以浮游生物爲食，靠鯨鬚過濾海水獲得食物，連牙齒都沒有，而且游泳速度不快，根本不是虎鯨的對手。
海明威筆下的老人，守不住他賴以爲生的大魚，但韓宣可以。
雪山號遊艇，跟在藍鯨屍體旁行駛，並且在水底發出驅趕鯨魚的特殊聲音，麗娃遊艇上配備了這東西。
原先是爲了防止藍鯨撞擊，這些大傢伙仗着身強體壯，游泳時候都是不看路的，許多倒黴的漁夫，就是這樣稀裡糊塗被它們給撞翻了船。
由於功率太小，那臺聲納對虎鯨的效果不太好，藍鯨終究還是被它們給咬了幾口。
韓宣對此很是心疼，他還打算將這頭倒黴鬼藍鯨，做成標本放在自己那正在建設的風中燭火大樓裡當裝飾品呢。
幸好被咬得不算太慘，還有辦法可以補救，這麼大的藍鯨不多見，扔在海洋裡自生自滅太可惜。
已知的最大恐龍阿根廷龍，重量才九十噸左右，而這個大傢伙，體重很可能是它的兩倍，可見究竟有多大，差不多和一百八十個維尼相當。
一路抵抗各種食肉魚類的騷擾，逐漸接近加利福尼亞州海域。
傑森得到韓宣給自己放五天假的承諾，開心了好幾個小時，打算趁這段假期去拉斯維加斯，找自己的小女朋友。
順便帶她去趟醫院，十年前沒辦法治好眼睛，說不定現在可以，近年來的醫療技術進步很快……
韓宣這隻單身汪，嫉妒他整天秀恩愛，正用一種古怪的聲音嘲諷道：
“她眼睛不好纔會喜歡你，萬一治好了瞧見你長這幅樣子，說不定就不喜歡了。這叫什麼來着……哦，對了，見光死。我說的對不對，安雅？”
安雅戴着遮陽帽，用白色帽檐底下那雙淡紫色的迷人瞳孔，看了看傑森，回答說：“我覺得傑森先生挺帥。臉龐和身材都很適合做成雕塑，我最近在學這個，不過不是雕人物形象，而是以動物爲主。”
韓宣見傑森聽到這句誇讚，嘴巴都快咧到耳朵，知道嘲諷技能失敗了。
捏捏安雅的小臉，語氣無奈說着：“你怎麼就不知道配合我呢？”
“我知道呀，只是不願意而已。”
“分手吧。別問了，愛過……”
女孩頓時丟出個大大的白眼，目光就好像在看白癡……
此刻，韓宣面前的魚竿動了動。
上午已經睡過覺，在海上沒什麼娛樂項目，只能靠釣魚打發時間。
先前釣上來幾條魚，但是都放回海里了。
這回他拎起魚竿時候，明顯感覺到分量十足，整根魚竿彎成“n”形狀，要不是質量好，早就斷掉了。
感覺不到有魚掙扎，韓宣起初還以爲又是海草，但當那東西露出水面時候，才發現並不是。
它的顏色爲灰色，大概有兩個籃球那麼大，形狀不規則。
用力拉上來後丟在甲板，蹲在它旁邊用杯子裡的吸管戳戳，是硬的。
老爺子正躺在椅子上看書，他最近迷上了倪匡的《衛斯理系列》小說，這根本不符合他的年紀。
助理、保鏢們不認識中文，還以爲這是什麼華夏的名著，用來陶冶情操。
只有韓宣知道自家老頭，居然喜歡上了科幻小說，而且還一發不可收拾，最近走到哪都帶着。
叫來經驗豐富的老爺子，韓宣問他說道：“這是龍涎香對吧？”
“……可能是，把它切開來看看。”
韓老爺子放下書，走過來俯身，盯着它左右看了許久。
說出這句話後讓到一邊，洛佩茲保鏢拔出後腰處的軍刀，一言不發用力切開。
裡面出現許多不同材質的東西，亂七八糟什麼都有，最中心部位顏色明顯不一樣。
“還真是龍涎。
你瞧中間這個，應該是烏賊的牙齒。
我聽說當抹香鯨吃了烏賊或者章魚，沒辦法消化它們的某些部位。
那些東西刺激到抹香鯨腸道後，腸道就會分泌出一種特殊的蠟狀物，將它們包起來，慢慢就形成了龍涎香。
我用的龍涎香都是白色，賣家告訴我說，這東西在海水裡泡一百多年，纔會變成純白色。
龍涎香顏色越白，曬乾後燃燒出來的味道就越香，這塊還是灰色，最多也就在海里泡了十來年吧……”
古代人不知道它是從哪裡來的，所以說是龍流的口水。
海洋中的抹香鯨數量足有幾十萬頭，因此這東西其實不算稀罕，花錢就能買到，香水中也會用到它們。
自己釣到感覺有些新奇，可它跟麝香咖啡豆一樣，其實也是動物排泄出來的糞便。
韓宣急忙小跑去洗手，等回來時候說道：“那就丟回海里再泡泡，現在用掉可惜了。”
“嗯，沒錯，等過幾十年再來拿。”拉米瑞茲忽然說了句。
當真是不說則已，一鳴驚人。
周圍一圈人看着他，表情都是“（￣▽￣）”這樣的……
韓宣無語了半天，說道：“我建議你去看看一則名叫刻舟求劍的小故事，你和主人公有點像。”
“像什麼？”
伊莎貝莉幫忙回答說：“他的意思是都一樣蠢。”
“……靠！”
受那個一百多噸的大傢伙拖累，接近長灘港時候，已經是傍晚。
海岸警衛隊陸陸續續接到好幾個情報，說有人企圖將“大型導彈”偷運到美國。
消息迅速傳到華盛頓特區的五角大樓，動用間諜衛星後，發現那艘船後面真的如人們所說，有枚導彈。
這件事引起美國軍方高度重視。
當年古巴導彈危機，蘇聯都不敢囂張，運導彈都是偷偷摸摸運。
而那艘船，居然光明正大就想把導彈運到美國？
某位上將發飆了，親自安排將加州海岸線的警戒等級，迅速提升了兩級，並且出動出事地點附近的六艘軍艦和二十多架直升機，對那艘船進行圍捕，不允許它靠岸。
還下令禁止長灘港的一切船隻出海，並疏散當地人羣，派出兩架F18“大黃蜂”戰鬥機，搭載導彈起飛，必要時候允許擊毀那艘身份不明的船隻。
雪山號這邊纔剛靠岸，老爺子就接到補給船船長打來的電話，說自己被海岸警衛隊給包圍了，而且有人讓他們投降，陣勢有點大。
並說可能是因爲那頭鯨魚的緣故，讓他過來幫忙解釋清楚，沒辦法，雪山號遊艇又調頭往回開去。
中途時候，韓宣意外見到兩架諾思羅普·格魯曼公司研製的F18“大黃蜂”戰鬥機，還感興趣點評一番。
現在他還不知道，引起整件事的罪魁禍首，可不就是那枚火箭助推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