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格斯格家的老房子，本就年久失修。
再加上長期沒人居住，終於在今年冬天，屋頂被一場大雪壓垮了。
韓宣站在它旁邊，回想起自己童年時期，經常來這裡玩的畫面，似乎還只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不由感慨時間過得太快。
斷掉的木頭上，滿是蟲孔，松木天然帶着股氣味，可以避免被白蟻侵蝕，而在建這棟房子時候，使用的是杉木。
被那些煩人的小昆蟲盯上後，註定它離垮塌的日子不遠了。
即使沒有那場大雪，也肯定撐不過兩年。
寒冬沒有凍死躲在地底的白蟻。
老巴頓找到了它們的老巢，亞歷山大、瓊斯和馬丁內茲現在正在挖開它。
附近有座堆放糧食的倉庫，還有面積達2400英畝的麥田，如果放任這些白蟻繼續繁殖下去，危害巨大，除掉是最好的辦法。
地底被白蟻掏空了，築成龐大的螞蟻王國，白色螞蟻密密麻麻，韓宣只瞧了一眼，就不想再繼續看這能逼死密集恐懼症患者的畫面。
老巴頓穿着長筒皮靴，站在坑裡拿鐵鍬搗毀這座白蟻巢穴，將大泥塊敲碎，俯下身子在其中尋找着什麼。
不久後，他喊道：“哈哈！找到了，好大的蟻后啊！”
體長約有十釐米的白色大蟲子，在他手心裡挪動。
畫面美到趕來送飯的凱麗大嬸都吃不消，厭惡道：“別噁心人，拿去扔了。這麼大的蟻后，一年得生多少小白蟻啊。我在電視上看過關於它的節目，動物學家說其實白蟻不是螞蟻，更像是蟑螂。”
老巴頓將手心裡的蟲子，扔向遠處那羣在草叢中，尋找食物的海蘭雞。
它們撒腿奔向蟻后，有隻公雞啄到了它，叼在嘴邊被同伴們追逐着，撲打翅膀跑遠。
“現在對白蟻的歸屬還有爭議，但看白蟻的生活習性和身體構造，的確更像是蟑螂，普通螞蟻則類似沒有翅膀的黃蜂。蟻后一晝夜可以產8000到10000粒蟻卵，一生中的產卵量能高達5億多粒，像這樣的一窩白蟻，可能生存着上千萬只。”
韓宣話音剛落，馬丁內茲拿起一桶汽油潑灑進去，笑道：“很快它們就沒有一千萬只了。牲口經常被這些白蟻咬到，疼得發狂亂跑，我也被白蟻咬過幾次。我恨它們。”
蟻窩裡的白蟻，受到汽油味的刺激，接連從洞中爬了出來。
等附近人們離遠後，安德森用打火機點着根木頭，丟進白蟻坑中，熊熊烈火燃燒……
一百多輛租用來的拖拉機，在房子東邊的空地上犁地。
冬小麥不適合在蒙大拿西北部生長，寒冷天氣會凍死紮根淺層的根莖，於是今年改種春小麥。
現在播種下去，等七月中旬就可以收割。
春小麥做成麪粉，口感不如冬小麥好吃，但雪山牧場收割的糧食，大多都用來餵食牲口，因而對此並不在意。
美國的生產的小麥，除了出口到別國以外，幾乎都用來做各種麪包。
老巴頓去年試着種過一批春小麥，據奧古斯塔鎮西點店的老闆所說，用雪山牧場小麥烘培出來的麪包，味道似乎更香。
翻鬆土地的工程，總共持續了三天多，目前已經接近尾聲，腳下都是鬆碎的土塊，蚯蚓在其中挪動。
撒種機後面的漏斗，裝滿小麥的種子，往前行駛時候，一路播撒下去。
成羣結對的食米鳥，跑來偷吃種子，數量約有近千隻。
想要驅趕它們離開，幾乎是沒辦法的事，土地面積太大了，總不能時時刻刻都派人看守。
上千只食米鳥，吃不了多少麥種，對收成影響很小，於是便隨它們去了。
韓宣正在看熱鬧，身邊老約翰突然問出個讓他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問題。
老約翰開玩笑問道：“韓，你爲什麼還不談戀愛？經常來我們這裡玩的安雅，非常漂亮，性格也好，你爲什麼不去追求她呢？我看得出來，她也喜歡和你在一起。”
“……”
是的。
他在問一個十二歲的男孩，爲什麼不談戀愛……
如果將這種場景放在華夏，那麼絕對會被對方父母給罵死：該讀書的年紀，你居然讓我家孩子早戀，究竟安得什麼心？！
但這裡是美國。
十二歲的孩子大多在上六年級、或者初中，其中很多已經談戀愛。
除了些偏激的宗教份子，家長們一般會支持鼓勵，整個社會氛圍都如此，家長也是從那年紀過來的，並不大驚小怪。
老約翰的問題，也是韓千山想知道的。
他曾經以爲兒子和安雅在戀愛，但觀察後發現並不是，兩人在一起時候，更像哥哥照顧妹妹的那種朋友關係。
裝作漠不關心模樣，其實在側着耳朵，等待兒子回答。
“那些女孩年紀小，和她們接觸有思維觀念上的代溝。除非我現在去跟十八歲的女生談戀愛，或許可以談得來，但那場景一定會很奇怪。何況並沒有我喜歡的成年女生。所以在我十六歲以前，我不打算去考慮這件事。”
韓宣一本正經回答道。
他的心理年紀，比安雅她們要成熟太多，在一起玩未免有養成的嫌疑，似乎略微禽獸了些。
有時候，他也想過這個問題，現在自己是十幾歲，以後和他戀愛的人，如今也應該才這麼大。
將來想找女朋友，只能從如今才十幾歲的這批女孩裡挑，倒不是真正喜歡蘿莉。
之所以解釋這麼多，其實想解釋的只有一個：他確實在養成，只不過是被逼無奈的……
這可不是韓千山想要的答案。
絕大多數孩子十六歲之前，已經談過一次、也可能是很多次戀愛，沒能談戀愛的，都有着種種外貌、性格方面的原因。
在他看來，自己兒子這麼優秀，卻要等十六歲才談戀愛，豈不是比普通孩子還low？
急忙插嘴說道：“這麼怎行，你認識好幾個女孩，就沒一個喜歡的？年紀稍微比你大點，也沒關係啊，我和你媽可以接受。”
韓宣無語到嘴角抽抽，果然是親爹：“我這樣的男人，你還怕將來找不到女朋友麼？這是我的私事，不用你和我媽操心。十二歲，我才十二！”
“亞歷山大的兒子才十歲，在班級裡就有女朋友了，我心急！”
“放心，我的戀愛觀沒問題，性取向也沒問題，只不過還沒遇到喜歡的人。吃你午飯，以後再敢話多、逼我談戀愛，我就帶個二十歲的女朋友回來。社會這麼浮誇，很多拜金女一定會樂意幫我忙。”
“……你贏了，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