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總是那麼痛苦麼？還是隻有小時候是這樣。”
戴妮當做沒聽見他的話，死賴在房間裡不走，擦乾淨玻璃上的水霧，目光看向窗外正在變大的雪花，忽然問道。
“總是如此。”
韓宣潛意識驅使下脫口而出，從抽屜裡拿出瓶水扔給她，笑道：“你看過《這個殺手不太冷》了？”
“什麼？”
“就是《萊昂》，剛纔那個是內部稱呼它的名字。”
“嗯，昨天陪劉易斯先生去了趟大瀑布城採購東西，想起它是你外公的電影，爲了不讓票房太慘淡，專門拉着劉易斯去做點貢獻。他買的票，所以順便還看了《玩具總動員》，感覺《萊昂》比較合我胃口，但動畫片也挺不錯。入座率很高，劉易斯都看哭了，相信票房應該不會差。”
“確實是部挺好的電影，娜塔莉演的很棒。”
“你認識女主角？”
“見過幾次面，剛纔爲什麼這麼說？”韓宣問她。
戴妮沒回答，擰開瓶蓋喝了口水，感覺味道挺獨特，看了看瓶子上的商標，寫着SOS食品公司的名字，感慨道：“很貴吧？”
“還好，從安第斯山脈一座地下四百五十米的深水層採集來的，還沒上市，礦物質營養含量挺高。”
“這就是我苦惱的原因，你想要什麼都可以，什麼都不缺，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而我不行，甚至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牧場住着很舒服，但是太安靜了，忽然發現它不適合我。”
戴妮坐在牀邊，看着韓宣說道。
“你才十九歲，這麼小的年紀哪裡來的煩惱，那你想幹什麼？”韓宣踢了踢她，笑着說道。
“你懂個屁，別用大人的語氣教訓我，就是這樣才討厭知道麼？我想旅遊，看遍全世界所有的美景！到處吃、到處玩！”
“想去就去啊。”
“說的輕鬆，錢呢？”
戴妮白眼毫不掩飾。
韓宣挑眉，說道：“不是發工資給你了麼？在馬爾代夫雙魚島工作，給你的兩萬美元？還有這段時間上班的工資，這裡沒地方花錢吧？”
“說的輕鬆，你不知道女人有多麻煩，要買化妝品、買包、買衣服。瞧這個，香奈兒的手鍊，1199美元，還有這雙鞋子，750美元，工資不夠花。”
“我真是……”韓宣拿水瓶作勢欲打，這敗家娘們，“省着點的話，這些錢能玩三大洲！”
“忍不住啊，在電視上看中一個包，忍了半個月沒買。”
“然後呢？”
“然後還是買下來了，它的搭扣是金色，白色的綿羊皮，跟我以前那個不一樣，電話訂購，快送來了。”
“……這是重點麼？算了，不想待在牧場就去我奶奶那裡吧，年輕人確實不適合待在這裡。她開家了奢侈品公司，估計你會喜歡幹那行，我明天給你寫封推薦信，你去加利福尼亞洛杉磯找她，地址我不清楚，應該很容易問到。”
“真的！？”戴妮眼睛頓時發光，看見他點頭，抱住韓宣往他頭上親了口，“太好了！”
“你個女流氓……”
逼着韓宣現在就下牀寫推薦信，第一封感覺詞語不夠華麗，沒誇讚到要點，直接扔了，揪住他耳朵要求重新寫，一句一句讀給他寫。
韓宣忍住想吐的衝動，寫完這封自己死都不會承認的推薦信，她丟下句謝謝就跑了。
再次上牀，時間已經接近十點，打開門聽見樓下交談聲還在繼續，啤酒肯定沒了，但還能聽見碰杯的聲音。
不由替克拉克律師明天的僱主默哀，希望是爲達米安夫人辯論，不然那位先生不僅頭上綠的發光、發亮，照耀大地，錢包也得跟着遭殃，陪審團可不是瞎子。
電視開着，韓宣迷迷糊糊睡着，胖丁熟悉按遙控器關掉，咬住他沒蓋好的被子往上拉，隨後自己也鑽進被窩裡。
噗的聲傳來。
被子聳動了下，它又把頭伸出來，大口喘氣，自己放屁把自己給薰到了……
窗外的雪還在繼續，雨早就停了。
路燈下能看見地面已經有了積雪，黑暗中加布里爾凍得受不了，招手讓其他保鏢先進屋，在房子內部警戒。
雪花一直沒停，這場寒潮比想象中更大。
老巴頓愁的整晚沒睡覺，踩着雪去牛棚好幾次，檢查狀況，羊倒沒什麼事，它們身上的毛沒剪，能熬過這種寒冷天氣。
直到天矇矇亮，氣溫達到最低點，雪已經厚到腿彎處，發現牛們聚在一起取暖，放心回家打算睡會兒，白天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到家門口沒注意摔了跤，幸好積雪很厚，費力爬起來撣掉大衣上的雪，開門進屋，走路一瘸一拐。
布丁正準備去叫人，看到他沒事才放心，低聲嗚嗚，也進屋睡覺。
……
開着暖氣，房子裡依然很冷。
幾年前的空調設備，制暖能力沒那麼強。
韓宣抱住胖丁這個小暖爐，自己倒是舒服了，肥貓掙扎半天，無奈瞪眼，盯着天花板上的紫色水晶吊燈。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進來，加了牀被子，這才稍微暖和點。
一覺睡到早上九點多，老媽不在家，沒人來喊，這種自然醒的日子纔是真享受，舒服伸了個懶腰，瞧見胖丁趴在自己胸口，嫌棄推開。
胖丁好不容易纔睡着，氣急之下用短腿使勁往他身上拍，扭頭躲進衣帽間，找個暖和的地方繼續睡。
韓宣嘀咕這傢伙起牀氣怎麼這麼大，迫不及待下牀，拉開窗簾。
想象中的雪景見到了，出乎意料的是，天依然暗着，鵝毛大雪還在飄飛，積雪厚達七十釐米左右，二十釐米的叫雪，現在這樣就成災了，不敢開窗子，怕窗臺上的雪會掉進來。
光腳踩在地板有些涼，進而發現自己只穿着單薄睡衣，趕緊跑的擺放冬衣的櫥櫃去找衣服。
保暖內衣、高領羊毛衫、外面加件內部有厚厚綿羊絨的棕色飛行服皮衣。
褲子穿了三條，嘴裡直嘀咕這種溫差太變態了，圍上burberry經典款圍巾，戴了頂皮質遮耳帽，走上閣樓開窗試試，還是有些冷，加了雙超厚的棉襪，穿好帶毛的登山靴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