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上投射出一隻兔子的影子。
平時都說小白兔、小白兔,今天沒有小白兔,穿着小灰兔睡衣的安雅送上門了。
她問完之後,沒有聽見回答,能察覺到輕微呼吸聲,從窗外可以觀賞夜晚的洛杉磯,隔的距離太遠,吵鬧聲傳不過來。
走到牀邊,藉着微弱的燈光,發現韓宣呼吸聲有節奏響起,胖丁蜷縮在地毯上,室內挺暖和,它不用蓋被子,滿身脂肪就算去北極,一時間都凍不死,也睡着了。
此時安雅內心裡既無語又崩潰,之前聽韓宣說睡不着,以爲他真的睡不着,跟自己一樣也會爲那件事糾結,然而現在發現,原來只有自己一個人爲此苦惱,這傢伙分明睡得挺香,剛鼓起的勇氣隨之土崩瓦解。
作爲在美國長大的姑娘,又沒有教派信仰約束,受到社會環境影響,其實她跟其他美國少女一樣,對婚前性行爲並不抗拒,不然上次也不會鼓起勇氣“勾引”他。
那時候有心理準備,還喝酒壯膽了,因此纔敢那麼“豪放”,而今天事情來得很突然,所以之前纔拿他奶奶當藉口。
站在牀邊,她也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心情,更像是在爲沒盡到身爲女朋友的義務而自責,在安雅的認知當中,啪啪啪也是男女朋友關係中的一部分,並且不可缺少。
很奇怪的想法,但她本來就是個怪人,不是麼?沒有回自己房間,脫掉睡衣後,鑽進了韓宣的被窩裡。
側臥在那,也沒有叫醒他的想法,看着韓宣側臉,小聲說句晚安,接着閉起眼睛,嘴角帶着惡趣味的笑容,不久也沉沉睡去……
1998年還有幾天就要結束,在十二月二十五號聖誕節這一天,很少有人會選擇早起。
比佛利山莊的安靜道路上,已經有人開始晨跑,送鮮奶的快遞員依然在工作,清潔工也忙於傾倒垃圾桶,當居住在比佛利山莊的富豪們起牀時候,會一如往常喝到最新鮮的牛奶、看見最整潔的道路,好像生活本就應該如此。
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居民,不認爲自己有時間休息,誰不想每天睡到自然醒,可一旦休息久了,就會面臨兜裡沒錢的尷尬境地,相比起一段悠閒假期,他們更願意辛苦點,拿到難得的三倍工資,把年底這段時間的活幹完,薪酬抵得上平時一個月。
才清晨五點多鐘,韓老爺子同樣也醒了,他已經在家裡的健身房跑步機上跑完步,鍛鍊了大約四十分鐘,洗完澡換好衣服,平時每天都是接近十一個小時的工作時間,身體不好根本堅持不下來。
昨晚明明打算今天要睡個懶覺,但怎麼也睡不着,他只能感慨自己沒享福的命,找到同樣已經起牀的阿道夫管家,要了杯黑咖啡。
考驗咖啡豆究竟好不好,喝美式咖啡能有更直觀的感受,美式咖啡單純是萃取液加水,沒有添加其他東西,不僅考驗咖啡豆的品質,對萃取技術也有很高要求。
幾十秒的萃取時間,如果過早停止,會變得十分酸澀無法入口,晚幾秒又會平淡無味,甚至出現焦苦和煙燻味道,只要只有恰到好處的時間,才能讓一杯濃縮液完美。
最正宗的牙買加藍山咖啡豆,經過頂級咖啡師之手製作出來,對於習慣喝美式的老爺子來說,每天早晨喝一杯,絕對是種享受。
找來今天的日程安排表,發現上面只有寥寥幾行,並且都安排在下午和晚上,他感慨難得有個清閒的上午,走路腳步都變慢不少。
昨晚留在這裡休息的郭穆州,也起牀從樓上走下來,跟韓宣爺爺不同,他喜歡夜晚睡覺前健身,早上抽出時間多睡一會兒,已經熟到不用打招呼。
阿道夫管家問候早安,詢問完之後,也讓人幫他製作一杯咖啡……
按照慣例,當日發行的報紙,第一時間被送到莊園裡。
負責這方面事務的男管家,發現當中有一份《洛杉磯時報》時候,略微愣了愣,看見封面上關於小少爺酒駕的標題,這才明白它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韓氏莊園平時從不訂閱這份報紙。
匆匆瀏覽完各份報紙的標題,按照重要程度順序堆放好,關於韓家的消息都擺在前面,然後有四位女傭走來,各自拿着電熨斗,在桌子上將皺巴巴的報紙熨燙平整,堆擺放在托盤裡,如同藝術品。
韓氏莊園內的後勤人員多達百人,樹木、食物、電影、報紙、水果,各自負責一種,每天只需要爲韓家成員,提供最高品級的生活,這纔是屬於超級富豪們的日常。
論起“享受”,數百年來西方富豪們已經總結出經驗,將這方面做到巔峰,看看那些整齊的報紙就能明白,生活細節究竟有多精緻。
要是往常,等到吃早餐之前,它們纔會出現在老爺子面前,然而小少爺酒駕是件大事,這時候年輕管家帶着那份報紙,去找阿道夫管家彙報情況,老阿道夫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於是拿上它來到老爺面前。
老爺子正在花園裡,和韓宣外公漫步聊天,談論關於歐盟的話題,接過報紙看到標題時候,笑罵了句:“小兔崽子,讓你偷喝我的酒,活該倒黴!”
他並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沒人能做到毫無醜聞,何況這件事還算不上醜聞,道個歉就可以得到民衆們諒解。
郭穆州問他說:“怎麼,我外孫惹事了?”
“嗯,酒後開車,還被記者抓拍到照片。我們一輩子打拼事業,好不容易纔做到,讓別人幫忙開車,他倒好,又變成自己開了。韓宣還算好的,我兒子纔不爭氣,家裡祖上幾代都是農民,辛辛苦苦混出頭以後,他居然又回去放牛養羊。早知道這樣,不如在中年時候就把SOS集團轉手賣掉,只留一些股份吃分紅,什麼都不用管,我也瀟灑半輩子。”
韓老爺子笑着回答,看完關於酒後駕車的文章內容後,發現下面還有另外兩張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