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爾巴哈臺”,蒙古語中,意爲旱獺,因此地多旱獺而得名。至元十五年(1278年),元將伯顏行軍至此,軍糧不濟,便命軍士捕捉旱獺(蒙語稱爲“塔兒八合”)爲食,並“積其皮至萬輦,至京師以易繒帛”,這裡也就被命名爲“塔兒八合”。至元十九年(1282年)元朝在此設置驛站。這個年代,關外的驛站統稱“臺”,遂諧音爲塔爾巴哈臺。
這裡是杜爾伯特部的貿易集鎮,也是衛拉特蒙古著名的商業中心。集鎮建於南部,圍着一圈木柵欄,西北部有塔爾巴哈台山,西北高、南部低,狀如木碗。傳說,曾有一位上師途經這裡,在楚乎楚泉邊,用隨身攜帶的木碗取水解渴。他在泉邊小睡,醒來離開後遺留下了木碗,木碗化作塔爾巴哈臺。 wωω ▪TTkan ▪co
年輕就是好,活力充沛,雖然趕路辛苦,蘇勒坦卻渾然不覺得累,一邊緩緩馭馬,一邊與脫裡、那日鬆、蘇合諸將有說有笑。此次迎親,爲防杜爾伯特人有詐,他帶來了五千怯薛軍。兵雖不算多,卻是訓練有素的常備軍,遠非那些臨時徵召的牧民可比;又封十一歲的弟弟蘇穆爾爲副萬戶,令老將巴爾思、西日莫輔佐蘇穆爾,鎮守鷹娑川城。
“大臺吉,前面就是楚乎楚泉了,傳說喝了此泉的水可以延年益壽,當年那位上師就是喝了此泉的水飛昇的”,脫裡曾來過塔爾巴哈臺,殷勤地爲蘇勒坦解說着本地的風土人情。
“是嘛,待會大夥一人飲一碗,做快樂的神仙,哈哈哈”,蘇勒坦爽朗地大笑。
“那趕情好,到時候奴才們跟着大臺吉飛昇,遨遊天際,快活呀快活”,那日鬆跟着打趣。
“這可不行,那日鬆大哥,你若是飛昇了,家中的一堆阿哈(夫人)可怎麼辦?”那日鬆甚是好色,不過二十多歲,便已娶了四位阿哈,所以蘇合拿他開玩笑。
這二人皆是蘇勒坦身邊的親衛出身,纔有這膽量在大臺吉身旁嘻嘻哈哈。反倒是老將脫裡恭敬地恪守君臣之禮,絲毫不敢越雷池半步。
楚乎楚泉不愧有“聖泉”之名,泉水清澈甘甜,很多杜爾伯特牧民千里迢迢來此取水。不過今兒個卻取不成水,爲了大臺吉的安全,如狼似虎的輝特士兵驅趕走了他們。
身爲穿越客,蘇勒坦一開始很不習慣這種不平等的王權霸道,可在權力的腐蝕下,慢慢地也就習慣成自然。
他接過部下遞上來的一碗泉水,骨碌碌一飲而盡。甘甜的滋味迅速瀰漫了心田,長途跋涉的疲倦,一掃而空。
“妙啊!好水!”君臨輝特的大臺吉稱讚不已,忽然想起了跟隨自己來此的部下,笑道:“讓將士們全部下馬歇息,喝口泉水解解乏”。
“不可呀,大臺吉,此處乃杜爾伯特人的地界,咱們人在他鄉,須得小心,還是讓將士們輪流歇息吧”,脫裡勸道。
蘇勒坦盯着脫裡,有些感動,“脫裡將軍真是小心警慎,難怪額祈葛活着的時候,常和我說,有脫裡在,他晚上睡覺都安心!”
遵從軍令,輝特勇士輪番下馬歇息。
楚乎楚泉邊的森林中,兩個人、四隻眼睛,緊盯着他們。
“嗯,想不到這蘇勒坦小小年紀,居然如此小心謹慎!輝特將士即使是歇息,軍陣也不亂,真是一支強軍”,一白袍青年儒將,手撫長髯,喃喃自語。
“四哥您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就算他們訓練有素,也不過五千士兵,你我卻有兩萬大軍。小弟願率軍包圍他們”,
又一身着青袍,虎裡虎氣的小將聽到了他的自語,不服氣地高呼。小將的面容稚嫩,看年齡不過十六七歲,卻生得魁梧高大,一雙眸子炯炯有神。
這二人,非是別人,正是杜爾伯特部大臺吉達萊臺什第四子鄂木布岱青、第八子策諾木策凌。
“八弟休要魯莽,額祈葛讓你我兄弟向輝特人施加軍威,可沒說要咱們挑起杜爾伯特人和輝特人的戰爭。待會兒行動,你須聽我號令,不得傷人”,鄂木布岱青低聲提醒。
“是,四哥”,別看鄂木布岱青長相斯文,策諾木策凌卻最是服他,連聲稱是。
“嗚~嗚~嗚~”
衝鋒號角響起,兩萬杜爾伯特精騎從森林中馳出。
“快上馬,保護大臺吉”,正在飲水的脫裡,聽到馬蹄聲,飛快地上馬傳令。
“列陣,不要慌,列陣”。
“弓箭手準備”。
“長槍手準備”??
一道道軍令下達,剛纔還處於休息狀態的輝特軍隊,迅速凝成了鐵壁銅牆。
“噠~噠~噠~”, 杜爾伯特騎兵包圍過來。
輝特軍緊縮成圓陣,步兵持長槍在外,弓手、銃手、騎兵在內,彷彿一隻刺蝟,令他們無法下嘴。
蘇勒坦倒是鎮定,這杜爾伯特人若真想打,何須如此虛張聲勢?圍而不攻,大喊大叫,分明在炫耀武力。想清楚這一點。他倒是不急,笑眯眯地等待。
終於,對面軍陣中馳出一白袍將軍,面白鬚長,聲音甚是洪亮,“我乃杜爾伯特部臺吉鄂木布岱青,請你們的大臺吉出來答話”。
一匹胭脂馬馳出,好馬!渾身上下,火炭般赤,無半根雜毛;從頭至尾,長一丈;從蹄至項,高八尺;嘶喊咆哮,有騰空入海之狀。馬上一少年,妥妥的新郎打扮,身穿豔麗的蒙古長袍,腰扎綵帶,頭戴圓頂紅纓帽,腳蹬高筒皮靴,佩帶弓箭。
“原來是四叔啊,失敬,失敬”,少年的聲音帶着股油滑之氣。
鄂木布岱青眉頭微蹙,“住口,誰是你的四叔?”
“夫妻本是一體,我即將與您的侄女兒烏力吉巴雅爾成婚,自然隨她喚您聲四叔”,少年的回答依然是油油的。
“哼,油嘴滑舌。我問你,爲何要趕走來楚乎楚泉取水的百姓?莫非是當我杜爾伯特人好欺負嗎?”錚的一聲,四叔他老人家拔出了佩刀。
“四叔誤會了,小侄並未趕走那些取水的百姓,是他們畏懼大軍,自己遠遁的”,少年滿不在乎地強辯。
“哼,哼哼”,鄂木布岱青冷笑連連,正想繼續施威,忽見前方煙塵滾滾,又來了一支數千人的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