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啓程(上)

密集的光雨鋪天蓋地,淡金色光輝如夢如幻,照耀整片上空。

方圓十米內的天地,全被光雨籠罩。

覆蓋範圍極廣,幾乎避無可避!

下一刻,空中那片淡金色光輝四處迸射,如暴雨般從空中灑落。

【虛凝】

【虛遊】

刻不容緩,艾雷接連運轉兩大秘法,密密麻麻的‘小眼睛’佈滿瞳孔,下一刻,他的身影忽然飄忽起來,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傾盆暴雨般的淅瀝聲連綿不絕,地面上掀起漫天滾滾的沙塵,轉眼間就將艾雷的身影吞沒。

“小兄弟!”

布魯諾急紅了眼,就要衝進煙塵中救人。

“布魯諾,別衝動!”老村長從背後死死拉住他,差點被布魯諾連人帶翻。

已經逃離到遠處的村民們心都提到嗓子眼,焦急地望向那片煙塵,盼望那道銀髮身影能夠安然無恙。

情況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這個魔法,威力已經不亞於三階魔法!

光雨噼裡啪啦地拍打地面,地面隱隱傳來一陣陣輕微的震動。

沙塵漫天飛揚,艾雷腳踩着奇異的蛇行步伐,在淡金色光雨中游閃。

他對秘法的運用,越來越純熟。總是在雨點即將觸碰到身體時,巧妙地躲開!

也多虧了漫天沙塵遮蔽了所有人視線,他完全不擔心秘法會暴露出去,反而更放得開手腳。

“這小白猴怨氣還挺大。”艾雷感到腦瓜子一陣生疼,光雨連綿不絕,已經持續了接近十秒,可還沒見絲毫減弱的跡象。

他根本沒料到,白小猿竟然掌握三階魔法!

而且還是這種範圍性魔法!

雖然每一顆雨點蘊含的魔法元素並不是很龐大,可勝在施法的持續時間夠持久。

以目前來看,它肯定偷偷下了一番苦功夫。如果能一直修煉下去,這個魔法或許不亞於範圍性高階魔法!

就在思索時,艾雷忽然感覺,光雨的密集程度似乎逐漸疏散。

“咦?小白猴好像快支撐不住了?”他心中大喜。

不出所料,光雨又持續了不到五秒,淡金色光輝忽然明滅了一下,消失不見。光雨一消失,白小猿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口中喘着大氣,目光卻始終沒有從那片濃煙移開。

這個三階魔法,幾乎讓它的體力消耗殆盡!

地面上仍然煙塵滾滾,無法看清裡面狀況。所有人望眼欲穿,很擔心艾雷的安危。

倒是老村長眼光毒辣,越看越吃驚,越覺得不可思議。老村長輕輕拍了拍一旁急得冒汗的布魯諾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下來觀察情況。

起初,布魯諾還不明白老村長用意,後來隨着時間推移,他也漸漸看出了不對勁。

從頭到尾,除了光雨落在地面的拍打聲,始終沒有聽到任何慘叫聲。

“族長,小兄弟他不會有事吧?”布魯諾偏過頭,想從老村長眼中得到答案。老村長老眼微眯,緊盯着前方那一團濃濃煙塵。

忽然,他臉上的皺紋漸漸鬆弛。

濃煙還沒完全散去,忽然一道瘦小身影從濃煙上方跳出,翩翩如雨中海燕,一個起落就來到白小猿面前。

“什麼?”白小猿眼皮一跳,衝着面前人影揮拳。只可惜,這一次它失算了,剛纔的魔法幾乎消耗了它所有體力。

艾雷臉一偏,躲開拳頭後,就將白小猿反手扣在背後,單膝抵住它的後背,不讓它輕易掙脫。

見到艾雷安然無事,所有人才鬆了一口氣。

“可惡,放開我!臭小屁孩!”儘管被制服,白小猿嘴上卻不甘示弱。

“小猴子,你態度很不友好哦!”艾雷臉上笑嘻嘻,卻不敢太大意。

如果不是有秘法相助,剛纔想躲開那陣密集的光雨,根本不是現在的他能辦得到!

“少廢話,快放開我!”白小猿使勁一掙,試圖掙脫束縛,卻發現被扣得死死的。

“不用白費力氣了,以你現在的力氣,是不可能掙脫。你現在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做一個合格的階下囚討好我,或許我會大發慈悲放了你。”艾雷‘友好’地‘開導’它。

“討好你?做夢!”白小猿惡狠狠地回頭瞪了一眼艾雷,態度堅決,在‘不知悔改’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本來還想以朋友的身份和你相處,沒想到換來的卻是疏遠。”艾雷‘痛心疾首’地嘆了口氣,下一秒,揚起了另一隻手: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啪——’

伴隨一聲清響,白小猿痛叫起來:“臭小子,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樣?”艾雷再次揚起手,照着白小猿的屁股又是一頓削。

‘啪!’‘啪!’‘啪!’

這次用上的勁更大,接連捱了幾巴掌後,白小猿痛得眼淚差點擠出來,可口中依然不依不饒:“臭小子,你別太過分了,今日的事我白小猿記下了。”

“喲,小白猴還挺有骨氣的,都這樣了嘴還犟,看來今天不好好教你怎麼收斂下脾氣,你是不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艾雷嬉笑着,擡起手正準備繼續往它屁股‘招呼’。

忽然,白小猿全身毫無預兆地再次散發出乳白色光暈,突如其來的光亮讓艾雷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緊接着,‘啪’地一聲,臉上就捱了一鞭子。

“小白猴,你偷襲我?”疼痛之下,艾雷鬆開了手,儘快遠離白小猿。

光亮四射,令人炫目。

此時的白小猿雖然體力和魔力都沒剩多少,可全身散發白光這種最基礎的魔法,還是能夠辦得到。

“是又怎樣?”白小猿吃力地從地上站起,冷眼反問道。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這回吃虧了吧?”頭骨內,黑豹揶揄道。

“大黑貓,你還幸災樂禍?你早知道它會偷襲我的是吧?我看你純碎是等着看我笑話。”艾雷有點鬱悶地揉了揉臉頰,好在剛纔那一記抽擊不是很重。

黑豹嘿嘿一笑,沒有否認。

在它看來,不管是閱歷,資質,還是實戰經驗,艾雷都極度匱乏,終歸是太年輕,長路漫漫,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只要不是致命傷,讓他多吃點苦頭,也不算壞事。

遠遠觀望的村民可沒老村長那種眼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住手吧,小白。”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一聽到這聲音,白小猿心神一震,全身白光瞬間消散,見鬼似的就往外跑,可由於體力消耗過度,剛跑沒兩步,腳步不穩直接摔倒在地上。

這是一道不同於老村長的蒼老聲音,有氣無力,像是大病還未痊癒,充滿虛弱。可就是這樣一道聲音,卻讓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白猴認慫了。

“白老!”

老村長率先反應過來,轉過身,循聲看向後方。緊接着,艾雷也反應過來,看向老村長身後。

只見廣場外,並立着三道人影。爲首的是一頭看上去德高望重的白色老猿猴,兩條蒼白的眉發垂到胸口。老猿猴拄着一根祭祀用的法杖,在兩隻年輕猿猴的攙扶下,蹣跚而來。

這頭白老猿實在太蒼老衰弱了,走一步晃一步,要不是旁邊還有兩隻猿猴攙扶,估計馬上就能摔倒。

老村長喜出望外,恭敬地道:“白老,您怎麼來了?”

圍觀的村民們也都鬆了一口氣,恭敬地低下頭:“白老!”

終於可以結束這場鬧劇了!

白老猿微微點頭,衝白小猿說道:“小白,你又擅自離開後山,還不快跟我回去!”

“不回!我要去找師傅!”

誰知,平時一向聽話的白小猿,此時卻開始鬧起了倔脾氣,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跑向村外。

“讓開!”

可能剛纔被白小猿的魔法嚇壞了,好些膽小的村民嚇得臉色蒼白,紛紛讓出一條道。白小猿心中大喜,加快腳步就要衝進人羣中。

“唉!”白老猿搖頭苦嘆一聲,擺手讓身邊的年輕猿猴鬆開手。

‘呼——’

忽然,白老猿身影一晃,風馳電掣,眨眼間就擋在了白小猿身前。

“我去,好快的速度!”艾雷大吃一驚。

就算是施展了秘法,他也完全沒看清這頭白老猿的身影。

當看清擋住去路的身影后,白小猿臉上全是絕望,隨後它惱怒地叫起來:“曾爺爺,別攔我,我要去找我師父!”

白老猿無奈地搖頭:“小白,別鬧了,守護者大人離開已有小半年,現在人不知在什麼地方,你上哪去找?”

“就算走遍這片大陸,我也要找到他。”白小猿眼神堅定,倔強道,“師父說過,只要我能掌握他的星辰魔法,就收我爲弟子。現在我已經能夠施展出來,他不能食言,不能就這樣丟下我,獨自離開。”

“曾爺爺,你不要再攔我,我要把我師父找回來,親口告訴他,我不是沒有魔法天賦,我能夠繼承他的星辰魔法。”

果然,阿爾法羅是它的師父!

艾雷有些唏噓,星辰魔法是阿爾法羅的成名之技,修煉難度不同於一般的光明魔法,對修煉體質有相當苛刻的要求。

就像當初的金髮男孩格雷,擁有一半世間最純淨的光明體質!

不然光明教廷裡那麼多光明系魔法師,爲什麼偏偏只有阿爾法羅一個人能夠自創出星辰魔法?

“不行,你是一族最有可能突破聖階,是一族崛起的希望,如果出了什麼事,你讓我怎麼向先祖交代?”白老猿義正言辭地拒絕,“快回來!”

“師父都走了,誰來教我星辰魔法?誰還有資格教導我?”白小猿怒氣衝衝,指着白老猿,“你來教我嗎?”

隨後又指向老村長,以及周圍圍觀的村民,“還是你來教我?還是這羣連三階都不到的廢物?”

這一番話,瞬間打了衆人臉面,所有人臉色都不好看,怒視着白小猿。

“夠了,小白,只要你跟我們回去,族裡自然有辦法讓你突破到聖階。”白老猿沒有動容,耐心勸道。

“你哄誰呢?”白小猿眼一瞪,譏笑道,“既然有辦法突破到聖階,爲什麼你修煉了一輩子,只停留在五階?”

“我的天賦不如你。”白老猿倒是沒有生氣,耐心道,“你纔是一族崛起的希望。聽爺爺一句勸,外面世界無比兇險,如果你堅持要離開,至少等你有了自保能力,再離開也不遲。現在,你就待在族裡好好修煉。時間一到,我自然會讓你去找你師父。”

“開什麼玩笑!”白小猿猿挺直腰桿,怒斥道,“按照你們的修煉方法來修煉,那要等到猴年馬月?”

“你們連聖階都突破不了,能有什麼好辦法讓我儘快成長起來?“

“今天我就把醜話說前面,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有資格教導我,那就是我師父!“

“除了他,你們誰都沒有這資格!誰都沒有!包括你,曾爺爺!”

白小猿異常激動,全身肌肉都在顫動。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有資格教導,那就是阿爾法羅!

除了他,誰都沒有這資格!

這番話,再次狠狠地甩了衆人一巴掌!

饒是平時不怎麼發脾氣的白老猿,聽到白小猿的怒斥後,也氣得不輕:“小白,你鬧夠了沒有?我說跟我回去,再不聽話我罰你禁足一年。”

“白小猿,別做傻事,有什麼事先冷靜下來再說。”老村長也好意地勸阻。

“你閉嘴!”氣上頭的白小猿誰都聽不進去,側過臉呵斥了一聲老村長,隨後再度怒視着白老猿,毫不退讓。

“你個老東西,你敢!”

“你敢叫我老東西?”

“有什麼不敢?就叫你老東西,有本事罰我禁足一年。”

爺孫倆大眼瞪小眼,鬚髮亂顫,就差動手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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