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3章 甩開膀子幹
整個青雲宗都起晚了。
這或許是數年來全宗第一個不要求早起的日子。
燕三郎再次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氣溫炎熱與昨晚截然不同。
白貓在自己專屬的冰絲軟席上矇頭大睡,像一盤軟毛氈。
精舍外頭有人輕輕敲門,語氣很輕很恭敬:“山長,您起身了麼?”
“什麼事?”燕三郎五翻身站了起來。經過兩個時辰的休整,他又是精力充沛了。
“山下來人,姓白,說是受您召喚,專程從衛國趕來。”
終於來了。燕三郎一下子精神抖擻:“將他請來這裡。”
他飛快洗漱頭面,整理衣冠。
白貓趴在冰絲席上看着,懶洋洋道:“我不吃午飯了。”
燕三郎摸了摸它柔軟的皮毛:“那回木鈴鐺休息吧。”順手替芊芊把窗子半掩,以免強光映入。
千歲化作一道紅光衝入木鈴鐺。她累壞了,需要補覺。
燕三郎走去一樓,前廳已有一人,坐姿拘謹。
正主兒來了,那人連忙起身行禮:“少爺!”
“自家人無須多禮。”少年擺了擺手,“坐,喝茶。”
這人正是白誠煥。
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品了品,不由得讚道:“好茶!”
“這是天柱峰的特產,名作‘雲尖’,百年以上的老茶樹只有二十棵。李開良也好這一口。你回去時給他捎點茶葉。”高山出好茶,青雲山上不乏茶田,每年都會由低階弟子採摘、炒制,售往山下飽受歡迎。
燕三郎笑道,“不過他得多等些時日了。你在青雲境內,至少得幹上大半年。”
當青雲宗剛剛打算出兵討逆,他也開始爲今後謀劃。白誠煥就是實施其中一項任務的關鍵人物。
青雲宗忙着打仗時,他就飛訊衛都,讓自己的得力干將李開良把白誠煥派過來。
白誠煥主持修造盛邑西城的龍口堰,雖然經歷了決堤風波,但事後已經查明,事故與他無關。
龍口堰修建至今,進展順利,最艱難的部分已經過去,不需要他隨時督工。
於是燕三郎動了念頭,把他調來青雲宗。
“又有活兒可幹了?”白誠煥精神大振。
“是啊,又造水利。”燕三郎帶他走去沙盤邊上,“這回的工程沒有龍口堰那麼大,但給你的權限卻要大得多。”
話裡有話,白誠煥一下就聽出來了,喜出望外:“您真當上這個玄門的山長?”
李開良派他過來時,只說少爺在爭山長,讓他過來助一臂之力。他緊趕慢趕來了,怎麼聽山門弟子說,少爺就已經是山長了?
這也太快了!
“是。”燕三郎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這就是自家地盤。”
白誠煥長長呼出一口氣:“哎呀,可太好了!”
他在衛國也是操持水利,建個龍口堰,從頭到尾被衛國水部官員反覆刁難,說不盡的縛手縛腳,還被人投入暗無天日的地牢受苦。
寄人籬下就是這般。
現在少爺成了一宗之長,青雲境內都是自家地盤,他可以甩開膀子大幹一場了!
“我記得你說過,可以建成一種大壩,自主調控水位,或者蓄水,或者泄洪。”燕三郎記得清楚,是因爲白誠煥原本就打算在龍口堰這麼幹,但被水部否決了。“如果讓你在逐浪灣建起這樣的水壩,你有幾成把握?”
白誠煥已經看過沙盤上的地形,又問過水文情況,這回想了很久,終於道:“六成。”
“才六成?”難怪當初水部主管不肯讓他採用新方法。拿着國庫的錢去給他做試驗,萬一搞垮了……
白誠煥不好意思道:“我對自己的設計有把握,但這還要看當地水土情況而定。”
燕三郎招呼他到裡間,打開一口箱子:“若有這玩意兒爲輔呢?”
箱子裡裝着一大塊黑乎乎的玩意兒,怕不有百來斤,石頭不像石頭,黏土不像黏土。白誠煥好奇:“這是?”
“你按一按。”
白誠煥照做了,發現這黑東西居然還有點兒彈性。“莫不是太歲?”
“不是太歲,而是浮壤。”燕三郎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胸口。木鈴鐺正在散發藍光,他也不當回事兒。
白誠煥眼裡一下綻出驚喜的光,失聲道:“這居然是浮壤?!”
“你聽過就好,它能使山體易形,雖然只是小範圍內。”燕三郎問他,“有這東西,你的把握能提升了吧?”
“能,能!”白誠煥點頭如搗米,“但我還得去看看逐浪灣的地況和水情。”
“這會兒汛期已到尾聲,爲方便起見,我讓闢水金睛獸陪你走一趟,以便下到水底,觀察河牀和殘壩。”燕三郎說着,走到精舍外吹了一聲口哨。
不多時,山澗裡閃出一隻晃着尾巴的小金,連蹦帶跳過來了。
來了來了,要吃早飯了嗎?
燕三郎把要求說了,小金的尾巴立刻停住了。
啥,又要去逐浪灣?
它看着白誠煥吧嗒一下嘴,眼裡全是不懷好意:把這廝一口吞了,就不用被髮配出去了吧?
白誠煥還蒙懵不知,少年卻一下就看穿了它的想法:“敢碰他一根汗毛,女主人會把你流放五百年。”
小金耳朵都貼下來了,叫了好幾聲。
燕三郎現在也學會一點獸語,知道它除了抱怨之外,最重要的要求就是:可以。但小金想在草坪上找頭梅花鹿吃。
那十幾頭蠢鹿天天在它面前悠哉悠哉地啃草皮,當它真是隻狗嗎?
再說鹿肉好吃呀。
燕三郎啼笑皆非:“現成的肉不行麼?”那些鹿是門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吉祥物,結果新山長剛上任,就拿吉祥物喂自家靈寵,這不合適吧?
“放養的鹿肉筋道有嚼勁兒。”
燕三郎也沒被難倒:“我聽門人說道,赤玉峰下野豬成災,最近都有野豬橫衝直撞摧毀民宅的消息。那也是……放養的,肥美和勁道不衝突,一頭就管飽。”
好吧,小金見好就收,陪白誠煥一起走了出去,無精打采。
等他們都走遠,千歲這纔打了個呵欠:“天衡也真是執著,每次拿出浮壤,它都有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