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不理她,賽罕不但沒有離開,心底的火氣卻是更大了,她又找不到發泄的地方,對着剛剛踩的饅頭又踩了幾腳。
“你別以爲你這樣做就能活下去,今日我也把話放在這裡,只要是旭日干在乎的東西,我就都要毀了,你能爲旭日干生下兩個孩子,又讓他拋棄李子夫,可見旭日干很喜歡你,要是你死了,他一定不好受,我怎麼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如今也不過是讓你多活幾天,就好好享受與兒子在一起的最後時光吧。”
“賽罕郡主,難道你不想活了嗎?”烏恩在一旁聽不下去了。
賽罕放聲譏笑,“活?苟且偷生的活着,有何意思?能讓他記我一輩子,哪怕是恨我一輩子也值得了。我是突厥的郡主,突厥最美的女人,哪一點比你們漢人女子差?偏讓你們這些狐媚子勾引去了,連看我一眼也不看,連尊嚴都沒有了,你說這樣怎麼能不讓我恨?”
說到最後,賽罕的眼裡蹦出寒意來,恨不得眼下就撲到伍元的身上去。
烏恩卻先一步攔在了前面,“**,原來就是你情我願,我家主子不喜歡你,你卻恨下把我家主子恨上,還要傷害我家夫人,這是哪裡的道理?難怪我家主子不喜歡你,可見是早就識了你是個狠毒的女人。”
烏恩的話卻是刺激了賽罕,賽罕當場就跳了起來,“我狠毒又怎麼樣?還不是被他逼的,若是他肯多看我一眼,我何苦變成現在的樣子,不能在父母身邊盡孝,跟在一個不喜歡的男人身邊,還要每時每刻的獻笑,我能這樣,都是他逼的。”
烏恩還想說話,伍元在後面扯了他一下,他這纔沒有開口,也明白了,越說只能讓眼前的賽罕越生氣,萬一惹惱了她,萬一做出什麼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賽罕看到了兩個人之間的小動作,猙獰的瞪向伍元,“用不着你假好心,這個時候還要裝做自己賢惠,果然是個狐媚子,哪像我們突厥女子,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從來不耍那些小手段,活的自在,可他那樣英雄一樣的人物,偏被你們這樣的狐媚子迷了眼,識不清人。”
“你如今這般惱怒,也不過是恨你愛慕旭日干,而沒有得到他的傾眉,只是你心裡有恨,卻也不該怪到旁人身上,你越恨對方,痛苦的也只是自己,何不放下這份執着,也全當是放過了自己,何苦爲一個心裡沒有你的男人,苦苦的折磨着自己呢。”伍元淡淡開口。
說起來,這賽罕也是因愛生恨,現在變成這般樣子,雖然可恨卻也真真的可憐,從古至今,有多少女子癡情最後害得自己,眼前的賽罕也不過是同樣的例子罷了。
“你少在這裡說這些風涼話,你若真這麼好心,何苦不把男人讓給我,那我就真的感謝你,也把這些當做是你的好心。”賽罕譏諷的勾起脣角,“把你的那些小把戲收起來,我最討厭看你們漢人女子使勾心鬥角的這些小把戲,噁心着人。”
伍元全當自己好心餵了狗,笑道,“如此我便不多說,省着噁心着了你。”
“想不噁心也噁心到了。”賽罕看着那張平靜的臉,恨不得馬上撲上去撕碎,偏有烏恩在身前攔着,跟本靠不上前。
“怎麼了?沒話說了?”
伍元跟本不理她,任她在說也不言語,當着孩子的面,她還真不想跟她吵,在說了她都魔怔了,跟她吵也吵不出什麼名堂來。
“我看你還能挺到什麼時候。”賽罕轉身憤氣沖沖離開。
她這麼一走,連夜叉都鬆了口氣。
看兒子的樣子,伍元到是笑了,只可憐那饅頭都髒了不能吃了,每天只能吃上一頓,這一頓都沒有了,看來今天只能餓肚子了。
似察覺到母親的擔憂,夜叉笑道,“娘,我不餓,我都吃了一半了,在說我長的小,所以吃半個就飽了。”
孩子這麼小就這麼懂事,怎麼能不讓人心疼了。
“人人都愛當富人,可見富人也有富人的苦。”到不如像窮人一樣,什麼也不懂,每日裡只知道歡笑。
伍元摟着兒子坐回到柴堆上,看了烏恩一眼,“外面可有人?”
“夫人放心,他們把門鎖着,並沒有讓人守着。”烏恩打探了一番,纔回話。
“你可知道你家主子爲何一點動靜也沒有?”
烏恩一直跟在旭日干的身邊,想來是瞭解那個男人的,這幾日一直沒有動靜,總該能猜到一些。
“夫人,屬下實在不知,不過以屬下對主子的瞭解,想來主子定是有安排了,夫人放心便是了。”開始烏恩到真煩燥,如今到也穩重了。
自己心裡也這樣想,如今在聽到烏恩這樣一說,伍元心裡越發的放心了,只要能挺過這幾日,安安穩穩的,一切就會好了。
陶媽媽聽了大爲高興,壓低聲音,“既然這樣,奴婢也就放心了,姑娘這幾日一直沒有吃什麼,這奶水怕就要沒有了,到時小少爺可怎麼辦啊。”
“那明天我把自己的饅頭留給母親吃。”夜叉一聽要餓到弟弟,急了。
“屬下身子也大好了,也能省下一口來。”
“不用,我自己身子我自己明白。”見烏恩也要把吃的給自己,伍元心下安慰,“今日賽罕郡主看到咱們有東西吃,明日怕是不會在讓人送東西過來了,眼下這纔是重要的問題,能挺得過一天,兩天,還能挺得過七天嗎?”
他的話,讓還在低頭吃饅頭的丫丫也停下來擡起頭來,見幾個人都看着自己,伍元苦笑,“這事早晚你們要知道,到不如我先和你們說了,讓你們早有個心裡準備,不過你們也看看聽到了,再忍也忍不過幾日,挺過去就好了。”
“娘,我不怕。”夜叉挺起胸來。
“好,夜叉最乖了。”伍元摸着兒子的頭,眼角掃到丫丫偷偷將剩下的半個饅頭藏起來,微微勾起脣角。
不得不說,丫丫這麼小,可處處像極了李子夫,剛剛聽到那翻話,就馬上將手裡的饅頭留着明日吃,這樣的心思,她小的時候哪裡懂得。
陶媽媽亦看到了,臉上也冷了幾分,要不是她是個奴才,晚上摟着這樣沒有良心的丫頭睡,她纔不會同意。
烏恩是個大男人,到是沒有注意到這個,反而是細想着伍元說的話,也覺得有道理,按他的猜想,也不可能給他們送東西過來吃,可偏有人來送,雖然一天一個人只能分一個饅頭,現在想想賽罕郡主的態度,可見也是有人偷偷給他們送來的吃食。
如今被發現了,怕是明白正如夫人說的,這一點點的饅頭也沒有得吃了。
他到無所謂,跟着主子到處爭戰,也不是沒有捱過餓,可是幾個小的,還有夫人,哪個也不能不吃啊。
“夫人,要不然屬下出去試試,萬一逃掉了,到也能尋些吃的偷偷送給你們。”烏恩猶豫的開了口。
“這跟本就行不通,你就是逃掉了,他們就會把這裡看守的更緊,怕是更難,到不如你逃出去直接去尋了你的主子。”只是裡外都有人把守,真能逃得掉嗎?
“那還是算了。”烏恩歇了心思。
他逃不逃得出去還不把準,要是真把賢王惹惱了,到時受苦的還不是夫人幾個,主子那邊也不好交代。
何況就把夫人和幾個也孩子扔在這裡,他更是不放心,主子也不會放心,不管怎麼樣,他在這裡,萬一真有什麼動靜,也有拼上一拼。
“如此便算了。”其實有烏恩在,她也能放心些。
這個時候,有個男人在身邊,心裡也能踏實一些。
“走一步看一步吧,今天她也發過了脾氣,也不會再過來了。”伍元坐回到柴草上,面上不敢把心裡的擔憂表現出來。
這幾天她的奶水果顯少了,要幾次才能把孩子餵飽,好在孩子是個乖的,並沒有吵鬧。
可在少下去,孩子吃不飽,一定會哭鬧,到時可怎麼是好。
陶媽媽也嘆了口氣,拉着夜叉坐下,“把棉衣穿上吧,趁着白天,好好的睡一覺,也省着晚上難熬。”
夜叉靠在陶媽媽懷裡,也不說話,到是聽話的閉上眼睛,丫丫咬着脣,緊緊的抱着懷裡的棉衣坐在柴草上低着頭,不多時到是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