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夜北說,在香格里拉那個地方,實際意義上是沒有什麼國王那麼一說的。因爲在那個完美的國度,不存在權勢和利益、不存在勾心鬥角和爾虞我詐、也不存在疾病和困苦,那是一個絕對完美的極樂天國。
香格里拉的首領是金剛手恰那多吉的化身繞登芒果巴,如果非得說個擁有至高無上地位的人,那就是阿彌陀佛。在這之下,香格里拉一共有七代法王,分別是月賢、天自在、威嚴、月施、天大自在、衆色和天具自在。
這七代法王全部都傳授時輪經。而秦震他們此刻所看見的這本時輪經,正是當初釋迦牟尼和月賢法王在香格里拉的法會上所記錄下來的。
而且在藏傳佛教的僧衆心中,他們都一致的認爲藏傳佛教創始人宗喀巴大師是根本就不會死的。他只是暫時去了香格里拉天國居住,終有一天佛法再現,他便會重返人間。也正是因爲如此,在宗喀巴圓寂的時候,才並沒有選定特有的轉世靈童。
可是聽夜北這麼一說,秦震的心卻忽然有點兒揪緊了。因爲照這麼聽起來的話,這進入香格里拉,大有“上天堂”、“西方極樂世界”的感覺。好像那個地方就是爲亡者所幻想出的奇妙世界一樣!
尤其是宗喀巴大師的這個例子,如果用現實一些的想法來想的話……那香格里拉就不是什麼完美王國了,而是一個變相的“極樂世界”啊!那樣的話……不是隻有死人才能進去麼?又或者說,去了的就是死人了。
羽東當初要是真的被帶到了香格里拉……那他現在就要面臨着有去無回的危險啊!
秦震越想越不對勁,他們費了如此周折,最後難道要找的地方就是“極樂世界”?那不就是變着花樣的在找死麼?而且那樣的話,還能找到羽東帶他回來的機會就幾乎不可能再有了!
秦震控制不住心裡激動的情緒。索性把自己的這些擔憂和設想都說了一遍。也許是因爲他們對香格里拉的瞭解太少了,一直都只停留在神話和傳說的內容之中。所以對於香格里拉這個地方,並沒有什麼明確的觀點或印象。說句實在的。純屬就是完全憑空想象。可是此刻,秦震想象中的香格里卻不是那麼美妙了。
聽了秦震的憂心。老顧和姜旗也皺起了眉。而夜北卻很冷靜的說道:“這件事你也不能想的那麼絕對,既然誰都沒有親眼看見過、親身經歷過,那就誰也說不清楚香格里拉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羽東他如果真的被帶到了香格里拉,也不是一定就證明他死定了。
在四世班禪的傳記中就曾經記錄過昔日班禪羅桑確吉堅贊從香格里拉回到了世間的情景。那是在他修習密宗圓滿了之後,他就進入了香巴拉佛境。而後他又從香巴拉回到了人間,並且還從那裡帶回了羌姆金剛神舞這種儀式,以此可以鎮壓惡鬼、酬謝神靈,教化有情衆生積德行善。脫離苦海。
所以說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香格里拉這個地方,就是有人進去過,也有人出來過的。”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你看你也說了,這得是在都是真的的前提下,才能保證真的有人能從那裡活着走出來。”秦震苦着臉說。
夜北笑了笑看着秦震問道:“如果這些都不是真的,那香格里拉的存在也就不會是真的了。那你尋找羽東的方向從根本上就錯了,全部都得改變,不是嗎?”
秦震自己也覺得自己這種質疑多少顯得有些神經質,不過他現在是真的不敢對香格里拉那個地方抱有太大的幻象和奢望。只能說。不敢祈求它是個天堂,但是也千萬別是地獄。
這時候夜北又說道:“在藏傳佛教的寺院內,普遍都繪有關於香巴拉的壁畫、唐卡和立體壇城的形象。他們堅信香格里拉的存在一定不是沒有道理的。按照種種線索和這本時輪經中的指示來推斷。香格里拉就在西藏阿里,岡底斯山的岡仁波齊峰附近。那是一個被雪山環繞的神秘世界,在雪山中,但是卻處於與地球不同的空間。所以經書上說,修爲不夠的人是看不見香格里拉的。可要我說,那應該是必須要在某種特定的條件下,才能開啓香格里拉的入口而已。”
秦震點點頭,他也覺得這經書中的意義應該是一種晦澀的暗示。尋找香格里拉絕對不可能是憑“修爲”的。如果那樣的話,希特勒當初就根本沒有必要費那勁了。
夜北又匆匆翻動了幾頁經書。然後原原本本的給歸回到了原位。之後便對秦震他們說道:“香格里拉有守護者,是喜馬拉雅山上的守護人。我並沒有和他們直接接觸過。但是我知道他們的能力比我們想象的要強大的多。”
秦震這時候忽然眼中一亮的說道:“那個給了我們佛骨的老人也曾經反覆提醒着我們說,要我們小心香格里拉的守護者!而且依照他的意思……那守護者竟然還是女人……”秦震自己也不敢確定的把這些都告訴了夜北。
而夜北卻一點都不感到意外。他只是點了點頭說:“應該是那樣的吧,我沒有接觸過,所以我不知道。不過自從喜馬拉雅山形成了、西藏存在了、信仰堅定了的那一天開始,在這片世界之巔的茫茫雪峰之中,就註定了有他們的存在。他們是這片雪域山河的主人,更是香格里拉的守護者。”
姜旗這時候忽然有些茫然的問了一句:“他們就真的那麼相信神靈的存在麼……”不難想象姜旗此刻的茫然是因爲什麼。因爲對於一個軍人出身的爺們兒來說,他很難把這種宗教信仰去放在人生或者心靈上的第一位。但是當他們看過了那麼多執着的信仰軌跡之後,卻又不得不深深的爲這些信徒們的堅定而折服。
當然,人類本都是如此,只有擁有堅定的信念和追求,纔會不斷的進取、不斷的向上。對於生活在這片世界之巔上的雪域子民來說,他們具有超自然的信仰、也具備着超自身的信仰力。正是因爲這樣,這個民族才能世代繁衍和生存在世界屋脊的這片廣袤土地上。
正如夜北所言,他們是這裡的主人,他們自己在護守着自己的家園,以及精神信仰中的家園。他們的信仰之所以如此的執着堅定,那是因爲心中始終堅信有香格里拉這樣的天國在等待着他們,守護着他們。
對此,秦震雖然說談不上感同身受,但是卻也十分理解。而且在他的心裡始終覺得,能有執着信仰的人,都不會是大惡之人。所以儘管那神秘老人把香格里拉的守護者說的十分神秘恐怖,但是他卻還是始終沒有把他們當做是未來的敵人看待。
夜北又看了一眼那時輪經,然後轉頭看向了山岩打開的出口處,緩緩說道:“幾百年以來,尋找香格里拉的人,幾乎把克什米爾到南北極之間的任何一處雪域都找遍了。想當年納粹黨衛軍的勢力如此強大,足夠把世界翻一個個,可最後卻還是把目光鎖定在了西藏的這片雪峰之上。今天咱們沒有任何辦法能證明這個洞穴就是沙姆巴拉,但是這本時輪經已經完全代表香格里拉的力量了。”
說着,夜北就朝那山岩走去,站在下面打量了起來。看來他是在觀察那個出口,然後好帶着大家出去。
老顧也又看了眼那白塔,然後試探着問:“北哥,你就不打算把這本書拿走好好學習學習嗎?你看咱一不拿財,二不盜寶,學海無涯苦作舟的精神並不算是違背原則吧……?”
夜北微微回過頭,沉聲說道:“那不是該離開這裡的東西。咱們只拿咱們需要的就夠了,至於其他的,就讓它物歸原位。”
秦震他們一點兒都不驚訝夜北的如此覺悟,因爲羽東就是這樣的人,俊天也是這樣的人,就連秦震、老顧和姜旗,他們也沒有從那些神秘地界內扣出來過一塊石頭。所以夜北會這樣說,十分正常。
只不過老顧就是覺得那本經書是唯一詳細記載香格里拉的東西,就這麼留在這裡了,就好像是扔了地圖一樣的感覺。就算明知道看不懂,可還是心裡覺得不得勁。
於是老顧不捨的看了一眼那本真正的時輪經,又對夜北說道:“夜老大……你說這地方陰寒潮溼的,這本書在這放着,最後的結果就是一個毀啊。我總覺着咱們這樣做是變相的糟蹋國寶……變相的犯罪……”
夜北這次連頭都沒回,十分堅定的回道:“就算是轉眼化成灰,它的灰也只應該留在這裡。這種東西帶出的結果,百弊而無一利。要麼就是有更多人會覬覦香格里拉,要麼就是一暴露到外界,頃刻間就銷燬了。不管是哪種結果,我想都不是咱們想看見的吧!好了,別說了。這個洞壁確實是通往外界的,外面好像是一個冰谷,咱們先出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