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個挨千刀的卻只是又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一邊拿過自己的手電,一邊把筆記給秦震塞了回去,然後慢條斯理的說“嗯!確實有進展,發現了不少東西,大概能確定這是什麼地方了。好了,咱們走吧…”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要走。
秦震反應過來之後一把就拉住了羽東,然後警告道“我可告訴你啊,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你可別逼我…我要是真一瘋起來,可連我自己都害怕的啊!你剛剛那算是回答嗎?我給你當了那麼半天燭臺燈架電燈泡,你倒是好歹跟我解釋一下啊!”
羽東見秦震死不放手誓不罷休的那個架勢,只好不耐煩的解釋道“上次我匆匆一瞥看見了王斌那本筆記上有一些奇怪繁瑣的粗略線條,當時覺得那應該是份簡易路線,但是卻看不出是哪裡的路線。直到剛纔,我纔想起了我從墨玉上臨摹下來的地圖。如果把這兩張地圖變成一樣的比例大小,然後再將上面的線重合的話,那墨玉上的就是大路線圖,而王斌這些線條就是大路線上的精準線條。明白了麼?”
秦震努力的想了想,然後問道“那你現在是知道咱們該怎麼走了??不對啊,你是憑什麼把這兩份路線圖變成比例大小一樣,然後再重合那上面所有線條的?”
“憑記憶。”羽東淡淡的回答。
秦震抹了把臉,差點沒脫口而出:**到底是不是地球人……好在羽東見秦震不說話了,便轉身朝大家走去了。
在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之後,秦震認命的嘆了口氣。哎!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要不得。這還真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就是有那麼一種人,老天似乎把所有的驚喜和運氣都賜給了他。在感慨了一番之後,秦震便垂頭喪氣的走回到了大家的身邊。
而就在他們離開這麼一小會兒的工夫,所有隊員幾乎已經全副武裝了,這次絕對有了頂級科考隊伍的架勢!一個個手裡拿的淨是些秦震見都沒見過的各種儀器。
顧傑見秦震回來了,這才一邊倒騰着手裡的新奇玩意,一邊大大咧咧的說“悄悄話說完了?我好心提醒一下,你們要是再這樣下去,遲早得逼的羣衆揭竿起義啊!有什麼話不能當着我們大夥兒的面說?非要搞些拉幫結派的個人小團體?就算東少是上層領導人,也不能脫離羣衆組織啊!你們這樣會嚴重影響隊伍的整體團結,知道不?”
羽東自然是不會理會顧傑的胡說八道,而秦震也只是瞪了他一眼以示反擊。但是秦震此時心裡是明白羽東爲什麼要揹着大家的。其實還是那個原因,他沒有把握。而且他不知道兩份線路重合之後會得出怎樣的效果。如果是現在這樣,那當然最好,至少能給大家找條出路。但是如果一旦出現了什麼不可預知的亂七八糟狀況,那豈不是讓大家本就緊張的心更加惶惶不安嗎。
所以,他這麼做仍然是在爲大家着想,顧慮大夥的心理感受罷了。有什麼難題他自己扛着,就用不着大夥一起承擔了。想到這裡,秦震看了一眼正在認真測試設備的羽東,心裡還挺不是個滋味的。他這麼活着……應該也挺累的吧?似乎也並不像秦震想的那樣,上天把所有的好處和運氣都給了他。可能…那些不好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吧!
等到大家全部都準備就緒了,手裡的各種精緻設備也測試完畢之後,秦震這才隨口問了一句“現在出發?”
所有人都看向了羽東,而羽東此時則是像在仔細觀察周圍動靜一樣的側耳傾聽。然後才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再等等。”
秦震實在忍無可忍的怒道“你有什麼話不能一氣兒說?現在咱們在這裡能等的來什麼?你還指望裡面有人能敲鑼打鼓的出來熱烈迎接,然後再隆重的設宴款待爲咱們接風洗塵嗎?”
沒想到,羽東聽完秦震的話之後卻笑了一下說“沒錯,就是在等迎接。”
就這一句慢條斯理甚至略帶紳士語氣說出的話,差點沒把秦震氣死!秦震也納了悶了,爲什麼隊伍裡的這些人對羽東這種欠抽的說話方式全部都無動於衷呢?難道就沒有人有衝動想上去給他一頓胖揍嗎?
就在秦震的暴走狀態即將開啓的時候,顧傑卻搶先開了口“我說東少啊,咱們在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就不要講究什麼排場了好吧?這鬼城裡要真是出來了什麼東西迎接咱們,那肯定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啊!萬一這裡的人民過度熱情好客,非要要求遠方的客人請你留下來,到時候盛情難卻那就不太好了。再說了,咱怎麼說也是有身份的人,作爲泱泱大國文化禮儀之邦的慰問使者,咱們就不要和這西域小國計較待客禮節問題了,成嗎?”
這番話說的大家都哭笑不得的看着顧傑,也難得在這個時候,他還能讓大夥苦中作樂。可就在這個時候,羽東忽然一擡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沉聲說道“聽!”
所有人都馬上安靜了下來,這時候地上掉滴汗珠子估計都能聽得見動靜。大夥一個個抻着脖子,支棱着耳朵仔細的聽。幾秒鐘之後,就在秦震馬上又要忍不住喊羽東的時候,卻從洞穴深處真真切切的傳來了一陣詭異的聲響!
秦震也不敢再掉以輕心,趕忙靜下心來把自己的聽力激發到了平常的好幾倍。這下,他終於聽清楚了。自幽暗地下深處傳來的,是腳步聲。
腳步聲!!秦震剋制住了自己差點沒驚呼出來的衝動。此時此刻,在這被黃沙掩埋了幾千年的地下古城裡,竟然能傳來了腳步聲!秦震只能想到兩種可能,如果不是遊蕩了千年的烏孫亡靈,那就是剛剛死去不久,屍體卻又不翼而飛的淘金隊員!!
顯然,在秦震聽到的時候,大家已經全都聽到了那詭異的聲響!沉重的、緩慢的、拖沓的、但是卻十分清晰的人類腳步聲!
所有人下意識的背靠背圍成了一圈,把手裡的各種算不算武器的傢伙事兒都舉了起來。
饒是顧傑這種‘個’高人膽大的主兒,這會兒冷汗也順着額頭滴下來了。只見他舉着槍,十分戒備的盯着黑暗的四周,然後咬着牙恨恨的罵道“好個有民族氣節的西域王國啊!也他媽太實在了吧?讓你們出來迎接就還真出來人了??用得着那麼客氣嗎??東少啊,你剛纔死活非要等的,是裡面正在走道的這個夥計麼……”
羽東也不答話,只是仔細辨別這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待到確定之後,才一招手朝着身後的大夥輕聲說道“來,這面。跟我走。”
大家對羽東的任何決定和做法一向都是深信不疑的,即使是在這樣恐怖詭異的關頭。所有人當下就都隨着羽東再次走入了黑暗之中。
現在這裡的地理地勢,相當於一個地下峽谷的窪地。雖然依舊是無邊的黑暗,但是空間卻比之前開闊多了。
那詭異的腳步聲還是時遠時近的傳來,但是卻怎麼聽都覺得那聲音是在石壁的另一側。或許,當時羽東仔細傾聽的時候,就是在辨別他們接下來要走的方向。
除了大家手中的強光手電以外,老沈手裡還有一個可提式探照燈,再加上那些稀奇古怪儀器的指示燈,這個時候倒也並不感覺太恐懼。只是那是不是傳來的腳步聲讓大家實在是沒辦法接受。因爲就算再怎麼自欺欺人自我安慰,你都沒辦法說服自己那聲音是來自於一個活人。
前面的領頭的羽東這次破天荒的一邊往前走,一邊主動爲大家解釋了起來“這片地下裂谷空間開闊卻複雜,分叉道路極多,很容易在這裡迷失方向。剛剛那腳步聲,不管是什麼東西傳來的,我們都還是不要正面交鋒比較好,不然這裡錯綜複雜的道路不適合逃脫,還很容易把我們分散。”
秦震聽羽東這言下之意,已然把那腳步聲的來源稱之爲‘東西’了。也就是說,至少在羽東的邏輯裡,已經完全把那腳步聲歸類於‘亡靈’或者其它未知生物的範圍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