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秦震早就已經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可是當真聽俊天這麼一宣佈的時候,心頭也還是不由得一緊。他下意識的就開口問了一句“這話是什麼意思……”
俊天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用一種他一不太敢確定的語氣緩緩說道“我們到底還是被那鎮國璧的九龍給‘詛咒’了。但是現在看來似乎與那種直接的異變又不一樣。打個比方,這就好像是某種病毒的潛伏期。不過這絕對不是病毒那麼簡單,具體的要等回到707再說。”
“你…你怎麼確定的?”雖然明知道俊天和羽東的判斷不會出錯,但秦震卻還是自欺欺人的問了那麼一句。他真想能從俊天的口中得到一些不太靠譜的推測,那樣的話,或許就能證明是俊天錯了。
但是很遺憾,羽東直接替俊天對大家解釋道“我們的脈象很怪異,現在來不及詳細的解釋。剛纔我就是感覺到了秦震的脈絡有異,多以纔會一直不敢置信的一探再探。但是最終我也沒能再發現什麼變化。我們始終都是在一起的,不用說,如果他是這樣的話,那我們肯定也都是這樣。”
說完,羽東看向了俊天,俊天沉默的點了點頭。
顧傑一聽完這話,頓時就受不了了!而俊天也趕在老顧發瘋之前制止了他“先別慌!畢竟情況不一樣,我們還是有辦法可想的!一切都等回去了之後再說。”
一陣劇烈的搖晃讓大家都顧不得什麼詛咒災難了,連忙都抓好了四周的欄板。秦震只覺心驚肉跳,死死的將身體貼着周邊的護欄。他現在甚至開始懷疑,這升降機和軌道究竟還能不能堅持到地面上!
要是照現在的情況看來,他們真的無需爲老沈傷懷,也不必爲那九龍詛咒而擔心了,因爲他們很快就會墜入地底和已故的兄弟們再聚首了。
頭頂雖然已經隱隱可見天光,但是很顯然那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升降機滋滋啦啦的冒着火星子在做着最後的垂死掙扎。大家似乎也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地下深谷的坍塌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大概是因爲無數超過極限深度的豎井鑽探,以及地下空谷的自然連接,把這一片區域的地底完全都給虛空了。所以一旦發生了這種強烈的地質運動,就會產生天塌地陷的效果。
就在大夥都要閉眼等死的時候,從地底深處陡然迸發出了一道強烈的紅光!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巨大的氣流!那噴發出來的熱浪隔着防護服都覺得焦灼無比!
想來,這便是俊天所說的,由地質活動引發的強大氣壓。而那地底深處的恐怖高溫,他們也算是終於體會到了。如果沒有這防護服,很難想象現在是不是直接就被蒸發了。
高壓氣流通過地下豎井噴發而出,那巨大的力量卻也帶給了他們一線生機!
因爲地壓的強勁力量,氣流自下而上摧毀了一切阻擋它的障礙物。到升降機下方的時候,那力道竟然把他們快速的向上噴射了出去!他們就好像是飛到了一處噴氣孔上的小昆蟲,猛然間被氣壓直接噴到豎井之外!
真難想象,那股氣流的力道,在歷經了幾千米的過程之後,還速度不減的衝出了豎井之外近30米的高空!
當他們重見天日的那一刻,也馬上就隨着支離破碎的升降機從高處重重的飛了出去。
秦震意識到情況非常不好,心說可千萬別沒墜入地獄當亡命魂,卻在地面上摔成了冤死鬼!
所以當他還在空中的時候就開始抱頭,等到落地的那一刻,就拼命的讓自己遠遠的‘滾蛋’!這是在藉着翻滾的方式來卸力,從而儘量保證自己不會被直接摔成餅,或者胳膊腿全都骨折。
但即使是這樣,在落地的那一刻,秦震也是覺得自己的內臟彷彿都被震碎了!胸口發悶,頭暈腦脹,不知道這是不是內傷的症狀。不禁想到,自己一個老爺們都尚且如此,蘭晴到底能不能受得了。
當他稍微緩過來一點兒之後,這才微微睜開了眼,迷茫的看向了四周。
曾經在日記中看到過的那一幕,終於讓他給親身經歷了。
周圍全部都是裝甲部隊和軍人,離自己最近的兩個兵也正用槍指着自己,示意不要亂動,亂動就開槍。但是他們的眼神裡卻也裝滿了深深的恐懼。就好像秦震他們是一羣從地底下被噴出來的怪物惡鬼一樣。
有了之前的經驗,秦震現在倒也並不太擔心他們的狀況。索性閉上眼平躺着又緩了緩勁兒。
其實要真是細想想,這個場面他們一早就應該有所準備的。一個堂堂西北高級軍事禁/區,所有的兵都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到了一個旮旯裡呼呼大睡。剩下的大部隊又被人以莫須有的由頭給引走了。沒出多長時間,周圍地下又開始一陣陣不規則的地動山搖!最後還隨着慘叫和大喊聲從豎井裡噴出了那麼一羣怪人……
這所有狀況加一起,換成是誰都不可能覺得正常。尤其還是在這種極其敏感的機密地區,僅僅憑第一條,就已經值得動用裝甲部隊了。
不過秦震現在倒是不太擔心自己,反而替那些舉槍示威的兵開始憂慮了起來。
如果不遠處的這幾個兵不想挨拳頭挨嘴巴,最好還是把槍放下。因爲秦震很瞭解羽東在看見了這一幕之後,會做出的必然反映和舉動。更何況,那爺們現在的心情可不太好……
果然,隨着幾聲清晰的‘啪’‘啊’‘咚’……這類的聲音響起,秦震眼前的那幾個兵都不見了。
這時秦震才捂着胸口緩緩的坐了起來。只見羽東此時正站在他旁邊,沒有表情的看着他,卻朝他伸出了手。秦震藉着羽東的力道站了起來,才發覺自己的胸口像針扎一樣的疼!
他強忍着胸口的疼,忙掃視了一下四周,想看看隊友們的狀況。萬幸,雖然一個個都是呲牙咧嘴,但是他們相互攙扶至少還都能站起來。總比地上躺着的那些兵強……
看到那邊正在淡定拍着手上灰塵的俊天,秦震就大概能想到了剛剛發生了什麼。這哥倆兒肯定是用最快的方式速戰速決了。
哎,就說了,他們現在的心情都不太好…肯定沒那麼大的耐心…保不齊這些軍爺所遭受的情況還不如當日吳老二他們呢。
而且就事論事的說,在別人舉槍對着你的情況下,一般是沒有什麼解釋或者講理的機會的。必須要先把對方撂倒拿下,之後你纔能有機會說話。不然的話,沒準一開口,對方就扣動扳機了。所以從這方面來講的話,他們倆的這種做法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對……
這時候,一個左眼眶發青,右嘴角發紫的軍人走到了羽東的面前,就這副狼狽樣還不忘闆闆正正的立正敬了個禮!
看來,他是明白情況了。
不過就憑他臉上的這印跡來看,秦震也明白情況了。
這指不定是捱了羽東或俊天他們倆誰的左勾拳右勾拳呢!不過憑着秦震對羽東出手習慣的瞭解,那爺們兒喜歡乾脆利落狠,幾乎就是一招一個的速度。應該不會用這種左右開弓的方式掄起來看…
所以…罪魁禍首是誰就不用多說了。
果不其然,這時這青眼眶子的哥們又用更規範的軍姿對俊天行了個禮。看來俊天這‘地頭蛇’當的還是很有威望的。這些士兵們不認識羽東很正常,但是剛纔之所以也沒認出俊天,估計十有八/九是因爲誰都沒見過他面具下的這張臉。
而且此時俊天的臉色正常,也沒有那些詭異妖豔的紅色紋路,只剩下了一張俊美的面容。誰還能知道他是誰?
俊天也不廢話,就說了一個字“車。”就那該死欠抽的簡潔語氣,真是跟羽東一樣一樣的!
那個青眼眶子看來也是個官,估計這會兒嘴角是疼的厲害,右嘴角一個勁兒的哆嗦。秦震心說,這是要變成吳老二的前兆啊!
不過那哥們還是強忍着疼,立正站好,抽動着嘴角一身正氣的吼了聲“是!”
秦震看的直撇嘴搖頭,心說這大西北禁/區的官兒可是不好當啊!三天兩頭兒總遇到羽東或者俊天這樣的,還不如‘棄甲從文’呢!這日子過的也太憋屈了,心不大的話,可在這地方幹不了!
也就得說是吳老二或者青眼眶子這樣的‘胸襟’才能做到如此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氣性稍微大一點的,不揭竿而起也得飲彈自殺。
部隊辦事就是效率!沒一會兒,兩輛軍車就開到了他們眼前。俊天懶懶的一擺手,就把司機位置上的兵給轟了下去。然後他自己親自上去,並招呼大家上車離開。
這中間,他和羽東可是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不管怎麼說,這豎井也是鑽了好幾十年了。現在,讓他們幾個人稀裡糊塗的就給填平了。最後,又一句話都沒有的開着軍車絕塵而去。真難想象當初執行這項計劃的那位領導看見這一幕該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