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個音符消散於空中的時候,澹臺明拂睜開雙眼,如黑水丸的雙眸瑩瑩有神,喜道:“好別緻的樂曲,敢問蠻王,這可是壎演奏出的?”
呼延庭笑了笑,說道:“你也精通音律?”
澹臺明拂微微一笑,說道:“說不上精通,只略懂一二,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壎演奏的樂曲,果真剛柔必中,清濁靡失。”
呼延庭吃了一口菜,說道:“若不如此,將金石以同功,豈笙竽而取匹?”
澹臺明川開口說道:“想不到蠻王也好音樂,如此甚好,舍妹也算找到半個知音了。”
呼延庭笑了笑,不置一詞,緩緩喝了一碗酒到:“能和姑娘成爲知音,是我的福氣。”這話落在澹臺明拂耳中,澹臺明拂臉上登時飛起兩抹紅霞。
見到澹臺明拂如此,呼延庭心情大好,笑了笑,說道:“再讓你們看看我們蠻荒的摔跤。”
澹臺明拂不以爲然,說道:“摔跤有什麼好看的?左不過就是兩人在一起摔來摔去的,誰的力氣大誰就贏了。”
蘇?c搖搖頭,說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蠻荒的摔跤不同於我們眼中的摔跤,蠻荒的摔跤手都是奴隸,都是自幼就成爲奴隸的人,並且,要成爲一名合格的摔跤手是要經過層層的選拔,所以蠻荒的摔跤手很少,但是,也很兇殘。蠻荒的摔跤手很是出名,許多有權有勢的人都喜歡到蠻荒來購買摔跤手,只是爲了這些摔跤手能博得這些貴族的一笑。”
澹臺明拂不覺‘啊’了一聲,說道:“怎麼那麼殘忍!”
蘇?c搖搖頭,說道:“這還不是殘忍的了,你到蠻荒,覺得這裡怎麼樣?”
澹臺明拂想了想,說道:“除了荒涼外,我沒有覺得這裡有什麼特別的。”
蘇?c接着說道:“你是殿下你沒有看到,蠻荒之所以叫蠻荒,不僅僅是因爲這裡蒼茫荒涼,更是因爲這裡是一個萬惡的地方,這裡從事着各種販賣人口的活動,剛剛所提到的摔跤手只是其中之一,還有各種妙齡少女、孩子的販賣,此外,這裡還是最大的賭城之一,這裡和全國各地的貴族有着盤根錯節的關係,這是濮陽澗這麼多年都不敢出兵攻打這裡的原因,不過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蠻荒人很稱得起蠻荒二字,蠻荒的人你都見過了吧,他們不僅長相兇狠,而且他們還很彪悍,個個身手都不錯,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了,濮陽澗都無十足的把握收復蠻荒,因此,殿下,你自己要小心,別看呼延庭現在這個樣子,其實,他是個很可怕的人。”
澹臺明拂凝重的點點頭,說道:“盛名之下無虛士,多謝蘇爺爺指點,不然,我還以爲他還算是個好人。”想起剛剛和呼延庭的對話,明拂全身溢出了冷汗。
蘇?c嗤笑了一聲,冷冷說道:“只怕一隻狗都比呼延庭還要善良百倍。”
正說話間,兩個奴隸來到了場上,兩人不僅用手銬、腳銬束縛着手腳外,脖子上也用鐵鏈束縛着,一個蠻荒人用鏈子牽着兩人來到場上,牽着兩人的人就好似牽一條狗一般,絲毫不理會兩人身上的重負,兩人被拉得佝僂着身軀,來到場中,牽兩人來的蠻荒人用蠻語對着兩人說了幾句話,被拴着的兩人也用蠻語說了幾句,那個蠻荒人就把兩人身上的所有鐐銬都打開,兩人都是蓬頭垢面的,身上的衣服到還是很乾淨,想是赤身裸體的怕嚇到明川他們,特意給兩人穿上的。
兩人沒了鐐銬的束縛,都伸展了手腳,活動了下筋骨,戒備的看着對方。兩人的身高都差不多,只是一人很胖,一人很瘦。兩人就這樣對峙了幾秒,坐在澹臺明拂對面的蠻荒人用蠻語大叫着,兩人就撲到了一起,他們的手法極其簡單,兩人都互相抓着對方的肩膀,腳下也像糖一般扭在了一起,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鐘,瘦的那人低吼了一聲,不再抓着對方的肩膀,身子似蛇一般輕輕向下滑動着,抱住胖的那人的腰部,只是胖的那人下盤極穩,似那山嶽一般絲毫不動,瘦的那人使勁摟着胖的人的腰部,腳勾住胖的人的後跟但奈何體重的懸殊,瘦的那人憋紅了臉也未撼動胖的人絲毫,那胖的人許是不耐煩了,吼了一聲,一把將那瘦子高高舉起,重重的摔在地上,那瘦的人蜷縮着身子,口吐鮮血,抽搐了幾下,便沒氣了,胖的人高舉着雙手,大聲叫着。
那些蠻荒人看着這血腥的場面,發出震耳的歡呼聲,大口喝着酒,用手撕着肉吃,呼延庭看着這一幕,只簡單的用蠻語說了幾句,胖的人一臉喜色的退了下去。只是那瘦的人睜着雙眼,嘴角流着還在冒着熱氣的鮮血。澹臺明拂再看着蠻荒人吃生肉,還咀嚼得津津有味,動物的鮮血順着蠻荒人的嘴角流下,很是觸目驚心。
澹臺明拂何曾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直愈想吐,最後還是忍不住跑離了宴席,澹臺明拂乾嘔了幾聲,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一個沉穩的聲音傳來,“小拂,你還好嗎?”
澹臺明拂聽得是澹臺明川的聲音,開口說道:“沒事的,哥哥,我只是不習慣。”
澹臺明川一臉擔憂之色,看着空中的月亮說道:“呼延庭的這場摔跤,擺明了就是在諷刺我們,他們便是那胖子,我們就是那瘦子。”然後嘆了口氣,說道:“小拂,你要小心。”
澹臺明拂握着澹臺明川的手,點了點頭,說道:“哥哥,我們回去吧。”
澹臺明拂和澹臺明川回到座位上的時候,瘦子的屍體早已被清理了,呼延庭見澹臺明拂回來了,就問道:“姑娘沒有見過死人嗎?”
澹臺明拂粲然一笑,說道:“蠻王見笑了,弱肉強食,本就如此,只是,可憐了那瘦的人,死後都不能瞑目。不知蠻王對那胖子說了什麼,那胖子竟會如此高興?”
呼延庭笑了笑,說道:“我還怕嚇了你,你不害怕就好,我告訴那胖子,他摔的很好,我很高興,我賞了他自由。”
澹臺明拂笑了笑,說道:“沒想到蠻王如此宅心仁厚。”
呼延庭笑了笑,不再說什麼。只靜靜的喝着酒,欣賞着歌舞。澹臺明川躊躇了許久,但終究沒有和呼延庭提聯姻之事,這一宴飲就如此過去了。
正發呆的時候,澹臺明川的聲音在澹臺明拂耳邊響起:“在想些什麼呢?”
澹臺明拂回過神,對着澹臺明川說道:“哥哥你怎麼來了?”
許是最近操心,澹臺明川瘦了許多,澹臺明川一臉疏落的說道:“不過是無事可做,就來看看你。”
澹臺明川這一說,澹臺明拂不禁眼含悲憤說道:“呼延庭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不召見我們,也不限制我們的自由。他這樣,分明就是在折辱我們!”
澹臺明川安慰道:“小拂,我知道你的意思,蘇將軍說了,呼延庭是要挫一挫我們的銳氣,從他對我們若即若離的態度就知道了。”
澹臺明拂嘆了口氣,說道:“在和呼延庭相處的這段時間來看,他應該是對我沒有感覺只把我當個小孩子看。你永遠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澹臺明川憐愛的看了看明拂,說道:“小拂,不要想那麼多了,再忍耐一下。”
澹臺明拂笑了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