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伴隨着粗大魂力線的離開而被解開了封印。身爲族長的自己戰敗、全族滅亡、眼睜睜地看着族人們被轉化成亡靈一族,以及自己給滅族的仇人當了好幾十年的手下。
這一幕幕的回憶如同屈辱的圖片,反反覆覆地出現在巴其和娜塔莎的腦海之中,讓剛剛被轉化成虛靈族的兩人呆愣當場。在這些畫面中,他們作爲天譴帝國的主要戰鬥力,不斷讓其他種族遭受和自己同族相同的命運,而他們卻能興奮地看着這些人忘卻仇恨,成爲同僚,死心塌地地成爲天譴帝國的走狗。
這種意識控制一直伴隨了他們好多年,以至於現在解放了之後,還能感受到一股股的戰慄。坎勒萊斯那看上去十分和氣的面孔,已經成了他們的夢魘,揮之不去。
“兩位,現在你們想說點什麼?”對於剛剛被轉化的亡靈一族,聖馬丁和富加特見得多了,他們往往呆愣一陣之後,就會變得歇斯底里,然後才能帶着滿腔的仇恨繼續生活。在現在人數已經迅猛增長到五十多萬的虛靈一族當中,到處都充斥着對天譴帝國的仇恨。
這種仇恨雖然能夠將虛靈族凝聚起來,但卻十分不利於平時的修煉。仇恨固然能夠讓人產生動力,但也能矇蔽人們的雙眼,讓他們爲了得到力量而無所顧忌。這對全新的虛靈一族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的現象。
“你們對我們做了什麼?爲什麼我們會多出這麼多記憶?這是不是真的?”獸人亡靈巴其平時說話粗魯,但他卻是名副其實的天譴遠征軍參謀。即使是自己悲慘的回憶被重現,他還是比較理智。
對於睿智的巴其來說,混亂的思維是不利於思考的,他現在還不確定,這段記憶是不是眼前的這些人強行安置上去的。
“是不是真的,你們自己不知道嗎?”聖魔卡修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即使是在天界無所不能的上位神,都無法捏造記憶,最多隻能做到封印或者湮滅。所以說,記憶是靈魂最寶貴的財富。”
“不要說了,巴其。不要忘了在北海岸戰役上那些脫離了巫妖掌控後的那些亡靈士兵們。”娜塔莎雙目通紅,眼睛乾澀,那是悲痛欲泣卻沒有眼淚的表現。在她的記憶當中,她所有被殺死並轉化成亡靈的親人、朋友的一切生活細節和喜好都歷歷在目,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誰,能夠捏造記憶完美到這種程度的。
巴其也沉默了下來,頹然地坐倒在地。巴其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向來睿智的他沒有想到會被別人矇在鼓裡生活戰鬥了好幾十年,這對於自詡聰明絕頂的他來說,和被滅族一樣不堪回首。
“感謝你們讓我們獲得真正的自由,但是要想讓我們加入你們虛靈族,那是不太可能的。”娜塔莎說道。
“在你們虛靈族當中,大多數人都是來自天譴帝國遠征軍的亡靈吧?那些人如果和我們一樣,恢復了被封印的記憶,那麼我們兩個就是他們痛恨的對象,你們認爲他們能夠容忍我們嗎?”
聖馬丁笑了笑,道:“你們所經歷的事情,在虛靈族當中,同樣有很多人經歷過。比如我和的父親,在五十年前你們天譴遠征軍入侵艾莉西亞的時候,我落雷木家族的絕大多數成員,都死在了天譴帝國的手中。但是現在的我卻能夠讓你們轉化成虛靈族,繼續開始全新的生活,而不是讓你們徹底死去,靈魂消散或者被用作魔導耗材,你知道我們爲什麼這麼做嗎?”
“我其實也是爲了復仇。就如同卡修閣下所說的那樣,天界的亡靈族,他們的宿敵只有一個,那就是創造出你們亡靈一族的巫妖。而我虛靈族的宿敵,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天譴帝國的巫妖,那個造成這一切悲劇的根源,天譴之主——坎勒萊斯。”
“坎勒萊斯!”
一聽到這個名字,巴其和娜塔莎渾身顫抖,表情恐懼而又憤恨。
“不管怎麼樣,或許你們兩個應該先去看看現在虛靈族的聚居地,再做打算。”富加特勸說道。
…………
虛靈一族的聚居地原本打算安排在綠島之上,但經過北海岸一戰,其數量已經超出了預計,只能在東月王國的西部無人區尋找了一個適合虛靈族生存的環境。
虛靈族靈魂強韌,軀體雖然有點呆板,但卻異常堅韌。他們不需要食物,但卻需要優越的魔法環境來對軀體做日常維護。
而東月王國的西部無人區之所以被稱作是無人區,是因爲那裡到處都是不適合生物成長的荒漠。也正是因爲西部無人區長期人跡罕至,導致了那裡的魔法環境並不低劣。同時,西部無人區還盛產各種礦石,其中不乏一些珍貴級別僅次於生物魔晶的法力水晶。
虛靈族算是亡靈的一種,但他們所需要的法力元素並不侷限在死亡法力元素,其他任何法力元素都會被軀體所吸收,用來維持軀體的特性和消耗。
西部無人區靠近古斯行省的區域,有一片平坦的礫石荒漠盆地,四周被巨大的風蝕山丘包圍其中,盆地之中難得的出現了綠色的低矮灌木。盆地的東南部還有一條不短的海岸線,緊靠海樹帝國的西部領地。
這裡就是東月王國爲虛靈族設置的虛靈族聚居地,將西部無人區整個東南部納入到了虛靈族的管轄之內,並修改官方稱謂,將西部無人區改爲西荒和東靈兩個行省。
聖馬丁的父親,富加特.落雷木脫離了艾莉西亞國籍,成了東月王國的東靈行省的執政官。
聖魔卡修、聖馬丁、富加特、巴其和娜塔莎到達東靈行省的風蝕盆地的時候,看到了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大量的工程用構裝體和身穿制服的魔網商會術工們不斷地忙碌着,一座高聳的信號塔已經被立了起來,而圍繞着信號塔四周的,是一棟棟高層住宅區和一些虛靈族特有的生活設施。
城市工地外圍,是一大片連綿的簡易營帳,大量的虛靈族人,在那裡暫住。
聖馬丁駕駛着懸浮着降落在了暫住地和城市工地之間的廣場的時候,虛靈族人一眼就看到了巴其和娜塔莎兩人。他們盡皆愣了一下之後,立刻羣情激憤,向着幾人洶涌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