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不需要我邀請,從我身邊擠過去,直接進了房。
小米忙着找水壺燒水,小姨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拍着小桌子上的紙和筆,大聲喊着我開始工作。
我實在不願意寫什麼狗屁名單,搜腸刮肚把這幾年認識的幹部暗自清理了一遍後,背後驀地出了一身冷汗。
在春山縣呆了六年,認識的幹部自然不少,深交的卻沒幾個。假如按小姨她們的辦法來做,我不知道能有幾分勝算。
鄧涵宇從參加工作開始就在春山縣,他背後站着一個縣長的老爹,即使他不去巴結別人,別人也會主動來巴結他。何況他這人平常還算仗義,願意幫忙,又佔着一個全縣最富裕的一個鎮,有多少鄉鎮的幹部眼巴巴地看着他屁股底下的位子?因爲鄧涵宇一升遷,他的位子就得讓出來。城關鎮鎮長的寶座,一般的縣局委又豈能與之並肩?
至於郭偉,本身是戴着帽子空降下來的市裡幹部,是個官場裡的人都明白,人家是有背景的,是來鍍金的,不管你選不選,人家終究要上升,不是你幾個鄉鎮幹部就能拖住後腿的人。這樣的人,今後求着他的事還很多,山不轉水轉,誰能保證今後就沒事不求着他了?與其得罪這樣的人,其實就是堵自己後路。沒有人會堵自己後路的,還不如送個順手人情。
這樣一比較,我愈發覺得是多此一舉了。
“還磨蹭幹哈?快來動手。”小姨不停地催促着我。
“是啊,陳哥,你把你認識的,不認識的,只要是春山縣的幹部,有多少寫多少出來。”小米燒着水,也幫着小姨給我敲邊鼓。
“沒意義的。”我嘆口氣說:“小姨,我們這樣做,真的沒必要。”
“有不有必要我心裡清楚,你只管寫給我就好。”小姨不聽我的解釋,顧自拿起筆,硬塞到我手裡來。
我握着筆,左右爲難,不知從何下筆寫起。
“不知道寫是不?我來提示你啊,你就從縣委縣政府開始,一路寫下來,局啊鎮啊村啊的,能寫多少是多少。”小姨用指頭在紙上描了“劉啓蒙”三個字。
“小姨,我們不送錢,可以不?”我哀求着她。我這個小姨,認準的事是非得要走到底的人。但我明白,春山縣這次副縣長預選出現的賄選現象,絕對不是一樁小事。
“誰說我們要送錢了?我嫌錢多啊,送給他們花?”小姨鄙夷地翻着白眼,轉頭對小米說:“你去我房間拿包好茶葉過來,給你陳哥清醒清醒。”
小米得令快樂地跑了。我還在猶疑着不寫,小姨就站起來,伸出手勾着我的肩膀說:“乖啊,這事你不做也得做。我不能看着你失去這次機會。”
我咧嘴一笑,說:“小姨,你可比我媽還上心啊。”
小姨臉一紅,掐了我一把說:“姨媽姨媽,我就是你媽。”
我故意大聲叫痛,把身體摔倒牀上,賴着不起來。
小姨生氣地盯着我,伸手要拖我起來,我順手一帶,她沒防備,整個身子就倒在我身上,嘴脣剛好觸到我的脣邊,驚得滿臉通紅,手忙腳亂想爬起來。
人越急,越找不到着力點。我戲虐地看着小姨,伸手把她抱住,嘴脣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小姨驚得罵道:“陳風,你要死啊。”
我笑道:“怕啊,怕就再來一下。”
說着就伸過嘴巴,再親一口,又伸出舌頭,在她光滑如瓷的臉上舔了一下。
“快放開我!”小姨嗔道:“你呀,還沒長大啊。”
我沒放手,看着小姨的眼睛說:“我在你心裡,永遠也長不大。我就喜歡這樣抱着你,喜歡,是真喜歡。”
小姨嘆口氣說:“我們不是小孩子了。你小的時候啊,也喜歡抱着小姨,還記得吧,我不抱着你,你小傢伙就不睡覺。氣得你媽罵你白眼狼。”
她嘻嘻地笑起來,放棄了掙扎,伏在我身上,靜靜地躺着。
恍如一下就回到了童年,我的心歡樂了許多。小姨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我又何曾忘記過。小時候我多少次暗暗發誓,長大了一定要娶小姨做老婆!這個想法伴着我從童年走到少年,直到進了大學後,我才明白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幻想。
“小米要回來了,扶我起來吧。”小姨柔聲地說,捻着我的耳垂:“乖啊,你做了副縣長,我就不再爲你的事操心了。”
我只好把小姨扶起來,她剛纔因爲掙扎而散亂了的頭髮,遮蓋住她半邊面龐,顯得風情萬種,妖嬈無比。
“開始吧。”她回到椅子上做好,指着另外一張椅子命令我。
我只好在她對面坐下來,抓耳撓腮半天,就只寫下“黃奇善”三個字。
“你不送錢,要這名單幹嘛呢?”我停住筆,打定了主意,決意不會再寫一個名字了。儘管這個時候趙德全和盤樹容的名字已經在我的腦海裡盤旋了。
“我自然有用。”小姨突然冷冰冰地說:“這辦事,就是打仗。打仗就善於出奇兵。明白嗎?”
我搖搖頭表示不明白,對小姨的話感覺到有點害怕。我不知道她會搞什麼鬼把戲,我的這個小姨,她會爲了我,敢於冒險。
“你盯着我看幹嘛?寫呀。”小姨氣急敗壞。
我嬉笑着說:“我小姨好看呀,比那個女人都好看。我就喜歡看。”
“真的?”
“當然真的。”
“比黃微微好看?”
“比她好看。”
“比薛冰好看?”
“比她好看。”
“比枚竹好看?”小姨一個一個順着問下來,讓我有點招架不住了。
“你比她們都好看。”我阻止她繼續問下去。她每說出一個人的名字,我的心就莫名其妙地要跳幾下。
“看你說的是不是真話啊。”小姨淺淺地笑,伸出手按在我胸口,似乎老醫生一樣,裝模作樣半天,罵道:“你小子,滿嘴假話。”
我趕緊辯解道:“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小姨趕緊伸手來捂我的嘴巴,罵道:“滿嘴胡話!我信你了,好不。”
她伸過臉來,閉着眼說:“看你說的是真話,來,獎勵你親一口。”
我瞧着面若桃花的小姨,心神激盪起來,囁嚅着問:“親哪裡?”
小姨睜開眼,怪怪地看着我說:“你想親哪裡?”
我指着自己的嘴說:“這裡。”
小姨面色緋紅,猶豫半響,才下定決心一樣說:“就一下!”
我點點頭,毫不猶豫湊過去嘴,蓋在她的脣上,不由自主地伸出舌頭,去撬她緊閉的牙齒。
“不可以!小風。”小姨想要躲開,無奈早被我摟在懷裡,半點動彈不得。只好可憐地說:“真不可以,我是你小姨啊。”
我充耳不聞,頑強地舔着她的脣。終於,她躲躲閃閃地張開了嘴,讓我直驅而入。
剛接觸到她的丁香小舌,她再次閉緊了脣,堅毅地說:“小風,到此爲止。”
我放開她,剛纔一親香澤,滿嘴馨香。小姨的舌柔軟而溫馨,讓人有一種迴歸母體的安全感。
她低着頭,坐在一邊不言語了。
這讓我手足無措起來,小姨是我最親的人,剛纔的衝動讓我有一種強烈的褻瀆感。小姨在我心目中就是女神,天使,一朵只能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花兒。現在我已經侵犯了她,就好像我打碎了一個美麗的花瓶,再也黏合不起來了。
我想死的感覺都有了!
“你好好想想,該做的你做好,我明天來找你。”小姨起身,不看我,輕輕拍了拍紙和筆。
我嗯了一聲,不敢看她。
“等下小米送茶來,你告訴她我回房去了。”小姨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停住腳,她沒回過身,淡淡地說:“不要糾纏自己。過去了就算了,以後不要再有這種思想就好。你現在是男人,我理解。”
她拉開門走了。門在她身後輕輕地關上,我錘了自己腦袋一拳,恨不得打開窗戶跳下去。
儘管我知道小姨不會生我的氣,但我確實是褻瀆了她!
坐在小桌子前,看着眼前的幾張白紙,我的腦海裡一片空白。
小姨的用意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是在幫我,而且她志在必得。
我的心裡突然冒上來一股豪氣,我想要完成小姨的心願,在這次預選裡,我不能只做一個陪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