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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陘關的城頭下,夕陽西下,灑下的餘暉裡,照着無數悽惶不安的失敗者。
城頭上,官軍高喊的聲音再度一變:“跪地繳械不殺!”
“跪地繳械不殺!”
“跪地繳械不殺!”
……
餘下順軍士卒彼此對望一眼紛紛跪在地上,丟下武器。
朱慈烺騎着戰馬行走在戰場上,身邊,隨處可見一個士兵俘虜一百人的景象。
就連鳳凰山上,炮兵營也停止了火力。
戰場上,已經沒有可以讓他們擊敗的敵人了。
因爲……
敵人已經俯首乞降。
“獲鹿大捷!”倪元璐大喜地擬定着戰報,思來想去,無數文字彙聚起來只有一個短短的詞語:“大獲全勝!”
順軍此戰來了四個營一個御林軍,中營親軍劉宗敏被殺,左營劉汝魁逃亡被捉,前營謝君友投降。一見謝君友投降,右營劉希堯也跟着乞降。
李巖重傷被俘,李自成自刎井陘關前。
原本被不少人心中擔憂的井陘關也被朱慈烺埋伏下的暗子所解決。顧炎武偷襲入內,順軍連天險也就此失去。
井陘關一破,固關長城自然擋不住。
失去了主力大軍,各部將官都被殺被俘的順軍也就無力在山西維持。
通往太原的大道一往無阻!順賊之亂,終於平定了大半。
……
保定城裡一片慌亂。
新曆大明二七六年六月二十二日的上午,到處都是議論着不遠處真定府上爆發的大戰。
位於皮匠街裡的一處茶館裡,趙大燕坐進去,眉頭不展。
裡頭一個熟絡的常客看了趙大燕皺着眉頭,打趣道:“趙大燕,你在這兒皺着眉頭,難不成是信不過聖上爺打贏順軍?”
趙大燕瞥了一眼,道:“齊六兒,要說咱們誰信不過聖上爺平賊?別的不說,顧大官人可是也跟着去了的。有他一個在,這平賊的事情就能多個五成把握。就是沒有的事情,也憑空有了對半分的勝算。誰擔心了?”
“喲呵,那你一大早上這擰着眉頭,是要尋誰的晦氣啊?”齊六兒聽出了刺,也炸毛問了起來。
趙大燕卻有些焉了:“有家不能回,誰能一大早擺出個好臉來?本想在保定府將貨物都買齊全了,回老家去賣了,這一趟生意做得,家裡兩月嚼穀都有。可誰曾想呢……”
齊六兒約莫着猜到了:“對呀,就是南邊打贏了,也保不齊顧不住北邊。”
“韃子兇着呢。”趙大燕說着,又重重嘆氣了起來。
“韃子兇,難道還能有我大明皇家近衛軍團的強兵厲害不成?那韃子的首都,也是一樣攻克的了。這等盛事擺着呢,怕個什麼!”這時,一個身着戎裝的軍人大步進來,氣勢騰騰。
“哎呦,這位軍爺進來,真是鄙館蓬蓽生輝呀。失敬失敬……”掌櫃的一見來了個穿制服的人,當下就跑了出來,留着小心。
這軍人看了一眼,和氣道:“掌櫃客氣了。進了茶館,當然是要吃茶飲早點的。我方纔去皮匠街尋人,有個叫做趙大燕的老友。當初約着一起喝酒,本來是沒功夫了。現在在保定城裡多了半日歇息的時間,就過來看看。”
“趙大燕,有軍爺尋你!”掌櫃地急忙招呼着。
趙大燕一聽有當兵找,頓時警惕地跳了起來,看那架勢,一看不對就要撒腿跑了。
見此,那軍人大笑道:“是我啊。當初一見如故,交了個朋友。今日碰見了,跑什麼啊!”
“是你……!”趙大燕一見眼前來人的養貓,仔細一想,頓時想起來了:“你……你竟然是近衛軍團的軍人?”
瞧着那一身與尋常明軍迥異的裝束,趙大印一下子認了出來。
“沒錯!眼下,正好在顧大人手底下做事。奉命先行一步過來了!”此人赫然就是當初護衛徐煥武的衛榮。
見此,趙大燕先是一喜,但緊接着就是緊張道:“竟然是在顧大人手底下做事,真是三生的福氣啊。等等,怎麼回來的這麼快?莫不是打敗仗了?這又是怎麼個緣由,還能有空出軍營?要是一時不敵,且先緩緩,到我那去躲一躲。來日援軍來了再戰啊!”
軍人看管嚴厲,除非軍紀鬆弛,不然都是呆在軍營裡。除非,也就是戰敗,沒人約束軍紀纔會如此。
“敗仗?”衛榮環顧所有,赫然發現此刻茶館上上下下,左右前後,全都是圍觀的人。
所有人聽到趙大燕這一句話時,都是屏息以待,顯得格外緊張。
衛榮環視衆人的目光,在那一雙沙場喋血裡歷練出來冰冷的眼神面前,竟是沒有一人閃躲。有的,只是關切與擔憂。
轉瞬,衛榮表情專爲柔和,沉聲道:“讓父老們擔心了。但是……這一戰,我們贏了!聖上帶領我們,一戰扭轉了格局,順賊十萬大軍,已經灰飛煙滅!”
茶館內,一片寂靜。
再無一人喧譁,掌櫃的放下了手中的算盤,跑堂的小二揹着毛巾,愣愣地不動了。持着早點湯包的食客剛剛咬破碟中的湯包,仍由汁水濺開,落在臉上。
趙大燕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褡褳,落在桌子撒謊能夠,砰地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這一聲響起,屋內彷彿重新時光流動一樣,所有人眼裡神采涌動,閃現着讓人心神振奮,情不自禁的光芒。
趙大燕再三確認地問道::“當真贏了?”
“贏了!”衛榮沉聲道:“我們贏了!當真贏了!我們打了一場大捷!”
“大捷!”
“大捷!”
“大捷!”
……
這時,茶館外間,一騎飛報入內,疾聲大喊:“獲鹿大捷,官軍圍殲叛賊主力於真定府外獲鹿鎮。我軍已然大勝,賊首李自成、劉宗敏李巖等授首!”
“大勝啊!”趙大燕激動地跳了起來:“真的是大勝啊!”
齊六兒語速極快:“厲害啊,厲害啊。十萬大軍呢,就被陛下一萬多人給打贏了。太厲害了,民賊不至於肆虐京畿嘍!”
“京師有救了啊!”趙大燕又蹦又跳。
茶館掌櫃的見此猛地一拍案,大笑道:“今日,茶館所有客官的開支,一應免了。爲我大明此番大勝喝彩!大明萬勝,吾皇萬歲!”
“大明萬勝,吾皇萬歲!”
“大明萬勝,吾皇萬歲!”
……
見此,衛榮暢快大笑。他看着茶館上下無數百姓們歡呼雀躍,心底裡,一股暖流不住地涌動。
“真好啊……”衛榮輕聲地說着。
……
京師的城頭上,格外緊張。
裡裡外外,都是望來各處的文武百官。
總攬全局的是李邦華。這個曾經執掌京營的文官手段不凡,就任首相後雷厲風行,開始佈置起了京畿防務。
京師,一夜之間重新兵戈之聲迴歸。
緊張與肅殺的氣氛傳染了整個城市,一夜之間,街道上再無一個閒漢,望來的都是披甲執銳的士兵。
不同於歷史上的京師,此刻的京師裡組織嚴密,士氣不低。
沒有瘟疫的打擊,擁有豐厚的財力以及遍佈京師各處的警署,巡警鋪等基層組織讓朝廷對京畿的掌控能力與動員能力大大翻番。
感受到力量更強的李邦華沒有辜負朱慈烺的託福,京師的防務在建奴抵達之前維持起來。
京師的文武百官們彷徨不安,不知道這一場戰爭路歸何方。
位於南薰坊的一處宅院裡,一臺又一臺的小轎子落在了宅院的後門,悄無聲息地進了院落,各自對視,雖然都是認出了彼此的身份,卻沒有一個人打着招呼,唯恐讓鄰里聞見了聲音,聽到了異動,琢磨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是謝升的舊宅。
崇禎十三年四月,謝升晉太子少保,改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八月晉少保兼太子太保吏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
按說,這是一員老資格的宰輔級別人物。可現在,卻孤零零地住在南薰坊上,就來訪客們來了,也得悄無聲息的,生怕讓別人見到。
無他,因爲這謝升當年泄漏了與清軍議和之事被崇禎皇帝罷官免職。
罷官後,謝升本該是回老家休養生息的。偏生朱慈烺登基之後氣象大變,謝升躊躇了一段時間就沒有回去。
結果,等到衆人都急着離開京師躲避兵禍的時候,再想要離開已經做不到了。
謝升,就這麼呆了下來。
如果說,就這麼安安穩穩地一直等下去,謝升也就是個免職了的曾經宰輔,孤零零無人注意。
但偏偏,自從去年清軍圍攻好不容易擊敗逼退以後,今年清軍又來了。
比起去年,今年的戰局更加愁困。
前方,是御駕親征而去的朱慈烺。他帶領着帝國的主力大軍前去圍剿而今帝國最大的叛亂分子:順軍。而對手更是強大得讓人心中沉重。
披甲之士十萬人,從西安一路進抵太原,連戰連捷,讓無數明軍只覺得這天下已然要改天換日了。
要不是而今來了一個朱慈烺,恐怕朝廷最後一點人心士氣都要丟掉了。
偏偏,在這個緊要關頭的時候,清軍來了。
他們一戰擊破了薊鎮駐紮的第二團,十日停頓後,又大步朝着京師出發。通州已經被圍,京師內外交通斷絕,城內物價飛漲,米糧騰貴,百姓紛紛歇業,軍警走上街頭,一片肅殺與緊張。以及……一種無力的恐懼。
彷彿,內賊與外虜這兩道緊箍咒真的會讓大明就此敗亡一樣。
這讓不少人紛紛將這位當年參與進議和之事的武英殿大學士給回想了起來,以至於當謝升要在自己的暖閣裡辦個私人宴會的時候,不少人都聞風而動,紛紛趕了過來。
這其中不僅有文淵閣大學士魏藻德,還有現任禮部侍郎的丘瑜。
其餘人數雖衆,卻不如魏藻德與丘瑜一般人望隆重,不值一提。
謝升不必說,當年的武英殿大學士。而魏藻德呢?更厲害,要不是陳演倒了,他就是繼任的內閣首輔。當然,兩人眼下身上都是閒職在野,平素串聯百官,保持着自己的聲望。
行事之時,更加老資格的謝升顯然是衆人之首。倒是丘瑜,依舊是而今的禮部侍郎。排資論輩的時候,依舊在兩人之前。
尤其有名的是,當年議論孫傳庭與闖賊之戰的時候,羣臣都奏請孫傳庭速速出擊,崇禎更是心急。唯獨丘瑜不贊同,他認爲孫傳庭在西安,依舊可以聚攏主講保留力量,一旦草率出關,則福禍難料,太過冒險。
其後局勢發展果然如丘瑜所言,自此,丘瑜名聲大振。
謝升環視衆人,見人都來齊,輕咳一聲,道:“諸公不懼時艱前來,老夫委實感動得緊。這其餘的廢話呢,也不多說了。今日老夫不懼奸臣所害,召集諸位,爲的,就是我大明的江山未來!要不然,待到韃虜鐵蹄入京就爲時已晚了!”
“哦?”丘瑜眯起了眼睛。
魏藻德沉聲道:“事到如今,我大明已經到了存亡危急的關頭了。猶如崖山之戰,已爲我漢家江山存續之緊要之所在。我輩世代身受皇恩,這個關頭豈能不挺身而出?”
“說得好!”
“魏公與謝翁說得好啊!”
“不愧是我士大夫楷模!”
……
衆人嗡嗡鬧鬧地,士氣頗爲提振。
丘瑜問道:“此等事情,不就是朝廷修繕城防所爲?敢問魏公與謝翁高見。”
謝升沉聲道:“若朝廷還在正道中人的手中,那自然也不必老夫冒這麼大風險,讓諸位前來了。”
魏藻德跟着輕輕一嘆。
其餘人聞言,那裡還不明白這其間的意思。
能夠被魏藻德與謝升聚集起來的,自然就是在京師裡的失意之人。這些人滿腹牢騷,總覺得自己懷才不遇,最是想象力豐富,當下就明白了兩人腹誹當今掌權之人的意思。
“還請魏公與謝翁解當今京師之危啊!”
“這般緊要關頭,只有魏公與謝翁了!”
“是啊是啊……”
魏藻德環視衆人,低聲道:“法子,自然是有的。那就是議和!”
謝升幽幽道:“只是這一樁事情,就看諸位,敢不敢做了!”
……
與此同時,右安門前,一人揹着紅旗疾馳而來。
門前老兵很有眼力勁:“這是喜訊啊!”(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