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城內突然開始禁止出入,並且開始清街淨人。
要知道蘇州城可以說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大城市,每天來往的客商數以千計,可是田弘遇就這麼硬生生的封了城,無論誰說清都不管用。
用他的話說就是,我的臉被人打了還踩到了地上,若是不能找回臉面來,再多的銀子孝敬我都沒辦法讓我開心!
繁華的大街上變得有些混亂,然後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裡,大街上已經沒有什麼走動的人了。
因爲田弘遇下了一條令,一個時辰之後在大街上走動的人視同反賊,殺無赦。
要知道田弘遇的惡名可是響徹蘇州城,他說過的話從來都沒有不實現的時候,因爲他有一個貴妃的女兒,還有一顆殘暴的心。
聽到了封街令秦勇就知道不好,田弘遇這是打算甕中捉鱉了。可是現在想出城也來不及了,只能躲一時是一時了。
秦勇讓人立刻把信鴿放出去,通知鎮撫使戴雨農大人,若是自己這些人不幸戰死,還有人能接應莫秋蝶,甚至知道莫秋蝶的下落也好。
戴雨農接到消息之後已經是三天以後了,思前想後,他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盧曉航。
雖然王爺的身份不適合娶這個女子,但是若是因此讓這個女子丟了性命,到時候王爺定然不會饒過自己。
戴雨農來到了王府書房之中見到了盧曉航。
“戴大人今日怎麼有空前來王府之中?可是發生了什麼事麼?”
“王爺,屬下有事和你說。當日洛陽大戰,屬下受老福王所託,找了十多名黑衣衛護送莫姑娘離開洛陽。”
盧曉航突然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屬下一直都知道莫姑娘的下落,只是答應過老福王絕不向你透漏此事。”
“莫姑娘她還好麼?”
“莫姑娘離開洛陽之後去了蘇州,買了一座小院子獨自生活,本來很好,但是..”
“但是什麼?”
“三天之前我接到了蘇州城中黑衣衛百戶秦勇的飛鴿傳書,說當朝國丈田弘遇的家僕追一個名叫陳沅的女子進了莫姑娘的院子,那些家僕要帶莫姑娘一起走。”
“你們就眼睜睜看着她被帶走了?”
“不是,王爺你誤會了,秦勇他們被逼無奈出手殺了那幾個家僕,結果消息走漏,田弘遇封城了,他在信上說拼至最後一名兄弟也要護住莫姑娘的周全,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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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們蘇州的人太少打不過人家是麼?”
盧曉航已經有些生氣了,這個戴雨農聽從老福王的意思瞞了自己半年多的時間,如今莫秋蝶已經身陷虎穴,凶多吉少。
戴雨農低聲說道:“屬下今天來告訴王爺不是因爲我們人少打不過,只是覺得王爺以後若是知道了這消息,必定要怪罪屬下,再說王府誰做夫人也輪不到屬下操心。”
“你知道就好!這個田弘遇是什麼人?”盧曉航沒時間責怪他,只能先關注蘇州的情況。
“田弘遇官拜遊擊將軍,蘇州錦衣衛指揮使,乃是當朝田貴妃的父親。”
聽到這裡盧曉航終於知道這個田弘遇是誰了,那個陳沅分明就是陳圓圓,就是由這個田弘遇帶進京師獻給吳三桂的。
想到這裡盧曉航更加着急了,他能把陳圓圓獻給吳三桂,那麼莫秋蝶一樣可以。
“從這到蘇州最快要多少時間?”
“騎快馬中間不休息需要兩天半。”
“你馬上讓人給田弘遇傳消息,就告訴他莫姑娘是孤王的人,他敢動莫姑娘一根手指頭,孤王滅了他全家。”
戴雨農面露難色:“王爺,田大人全家可是有當今天子和田貴妃,這話要是傳揚出去,於謀反無異啊。”
“孤王手下有三萬人馬,和謀反有什麼區別,況且現在闖賊氣勢已成,皇上不會在意這些風言風語的。你先把話傳到了,孤王馬上帶人過去。”
“王爺,你又要親自行動?”
“孤王若是不去,你們的膽識做不成這件事,馬上調撥三百黑衣衛聽候孤王差遣。”
戴雨農知道憑藉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勸得住已經要發狂的王爺的,立刻應了下來轉身出門去找元才良,事到如今只能靠這位王府元老來勸說王爺了。
想到這裡戴雨農苦笑了一聲,早知道是這種結果,自己說什麼也不會將這個消息告訴王爺的。
元才良聽到了戴雨農的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連忙來找盧曉航。
盧曉航見到元才良就知道他是戴雨農請來的說客,但是他的面子又不能不給,只好接見了他。
元才良見到了盧曉航之後並不說廢話:“聽說王爺要去蘇州?”
“是的。”
“爲了一個女子?”
“是的?”
“王爺如此做對得起老福王,對得起河洛軍數萬名將士麼?”
“我若是不去則對不起莫姑娘。”
“王爺,要取天下忍辱負重又如何?更何況是一個女子,這樣做不值啊。”
“元叔叔可知道,孤王若是連心愛的女子都救不了,還有什麼顏面取天下?”
“王爺!自古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只要你得了天下,誰還會在乎你之前做過什麼?當年漢高祖不也是忍受呂后被霸王囚禁數年的屈辱才取得天下的麼?”
“孤王知道,既然決定取天下了,所有事情都要權衡利弊,所有的東西都能交易,但是元叔叔,今天孤王能爲了天下妥協放棄一個女人,明日就能爲了天下妥協殺了最親近的人。”
“既然孤王有了掌控自己命運的能力,就不想向別人妥協放棄本心。雖然不妥協可能會讓孤王這條路更難走一些,但是孤王絕不後悔。”
“元叔叔,你要知道,孤王不喜歡政治,也不喜歡妥協。有的事可以商量,有的事不能商量。爲了天下放棄女人,原諒孤王做不來。”
“也許元叔叔會孤王意氣用事,可是天下沒了可以再打,人死不可復生。只要有人就有希望,這些就是我想說的。”
“王爺,你可知道,我們若是提前被崇禎發現了意圖,所面臨的壓力會有多大,也許老福王幾十年的經營毀於一旦,我絕不會坐看這種事情發生的!”
“元叔叔,你覺得孤王的能力如何?”
“見識長遠,宅心仁厚治國之仁君,遠勝於當今皇上。”
“那好,孤王有事要問元叔叔,做人最難的是什麼?”
元才良一臉茫然地看着盧曉航,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做人最難的就是堅守本心,孤王有孤王的堅持,若是連這點堅持都沒了,以後大業受挫不免會意志消沉,到時候哪怕給了孤王半壁江山,孤王都守不住。”
“還請元叔叔成全孤王,至於京師方面,不出數月闖賊必有大變,元叔叔不必擔心父王幾十年的心血毀在我的手裡。”
元才良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只是你要明白,古今多少帝王都是忍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屈辱纔開國立業的,王爺還要三思而行。”
“元叔叔的意思孤王明白,還是那句話,有的屈辱可以忍受,有的事情不能妥協。孤王心意已定,還望元叔叔照看福王府和洛陽城。”
“你放心吧,只要我活着,福王府洛陽城就在。”
元才良長嘆一口氣走了出去,心中默默唸道:“青烏,當然我若是有王爺一半的勇氣你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元才良最後沒有阻止盧曉航,或許是想起了那個叫青烏的女子,和當年的遺憾,也許王爺說得對,有的屈辱可以忍受,有的事情不能妥協。
河洛軍李大牛接到軍令,帶領河洛軍左衛營隨王爺出征。聽到這個消息李大牛可是高興壞了,好久不打仗了身子骨都軟了,天天在兵營練兵十分無趣,如今終於有仗可打了。
孫小嬋知道了消息,連忙去廟中求來了平安符:“大牛,戰場刀槍無眼,你要小心。妾身一定幫你看好這個家。這平安符你要時刻戴好。”
李大牛滿不在乎地嘿嘿一笑:“那有什麼,這麼多大仗都打過來,我什麼都不怕。再說以前上戰場我從來都沒帶過平安符,這不是活的好好的麼?”
孫小嬋嘴一撅:“你說什麼?”
李大牛滿嘴堆笑:“夫人別生氣,我這就帶上平安符,保證平平安安的回來,到時候你可得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啊。”
大牛娘還在旁邊站着,孫小嬋滿臉通紅,轉身跑進了屋裡。
“大牛啊,你現在也是將軍了,又有了家室,這戰場的事娘也不懂,但是你可得保重身體。”
“娘,你放心吧,沒給你生出孫子來之前我絕對好好保重自己!”
李大牛哈哈一笑轉身上了戰馬,調轉馬頭:“娘,我可走了。”
孫小嬋在院子裡喊着:“大牛,我等你回來!”
李大牛聽到這裡美滋滋的哼起了小曲,向着軍營而去。
心說:這有了媳婦就是不一樣,家裡又多了一份牽掛。
只不過打起仗來該拼命還是要拼命的,畢竟自己這一切都是河洛軍給的,沒有河洛軍自己還在衛所之中混吃等死呢。
崇禎十四年二月初十,河洛軍左衛營隨盧曉航出征蘇州田弘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