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返回了洛陽城外的軍營之中,其他幾支隊伍還沒有回來,盧曉航將軍營的事交給了李大牛,獨自返回了福王府。
回到了世子院中,清風一見世子回來了,連忙迎了上去,開口說道:“殿下你可算回來了。”
盧曉航疑惑地問道:“有什麼事麼?”
清風說道:“世子殿下你再不回來就來不及了,莫秋蝶小姐收到了京城的來信,這兩天就要啓程去京師了。”
盧曉航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然後向屋裡走去。”清風緊跟着進了屋。
小芋一見世子殿下回來了,激動地說道:“殿下你可算回來了,你想吃點什麼,想喝點什麼?我去給你準備。”
盧曉航摸了摸小芋的頭說道:“小芋啊,十幾天不見,你還是這幾句話。”
小芋嘟嘴說道:“那你讓我說點什麼?問問世子殿下您在外面過得好麼?又長胖了麼?”
盧曉航哈哈大笑說道:“還是這麼牙尖嘴利,趕緊去給我弄點吃的,這幾天可把我累壞了,餓苦了。天天吃肉粥,現在提起肉粥我就反胃,趕緊做一份紅燒肉,一份羊腿。嗯,總之多來點肉和菜,我這可憐的肚子。”
小芋嘟囔道:“明知道出門受苦還樂意去,活該。”
清風淡淡地說道:“咱們世子院中可是有院規的,小芋,你要不要試一下?”
小芋一撇嘴扭頭走了出去。
盧曉航苦笑一聲,回到屋中,倒在了牀上。
小芋提着食盒回來的時候,清風一直示意她輕一點。盧曉航已經躺在牀上睡了過去,看着盧曉航臉上滿臉的疲倦,未曾整理過的頭髮散亂的攏在一起。
小芋輕輕放下了食盒,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給盧曉航輕輕蓋了一層棉被,嘴裡嘀咕道:“從來沒見過你這麼拼命的人,你到底是爲了什麼,放着好好的世子殿下不做,偏偏學人家出門舞槍弄棒,領兵打仗。活該累成這幅樣子。”
清風站在一旁,趕緊把小芋拉到外面說道:“女孩子矜持一點好不好,嘴巴這麼碎到時候嫁不出去。”
小芋撇撇嘴說道:“誰說我要嫁人了?我就是要伺候世子殿下一輩子,就不嫁人了,你有意見麼?”
清風笑了笑說道:“我倒是沒什麼意見,只怕將來世子妃有啥意見就說不準了。”
小芋撇撇嘴,說道:“誰想嫁給殿下,先得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盧曉航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小芋先後把食盒裡的食物熱了十多次,最後又去重新要了一份。
盧曉航看着一桌子食物沒有絲毫猶豫,抓起筷子就開始大快朵頤,吃到興起時,扔了筷子開始伸手抓起食物。
小芋在一邊沏着茶水,一邊勸道:“世子殿下你慢點,沒人跟你搶,吃完了還有。”
盧曉航喝了口茶水,說道:“你無法理解我的心情,這是一種餓極了的表現,並不在意東西有沒有,夠不夠。只是享受吃的過程。”
清風搖搖頭說道:“可是殿下,你這樣吃東西形象都毀了。一下子就從世子殿下變成城外饑民了。”
盧曉航哼道:“本殿下樂意,你管得着麼?就算本殿下穿成乞丐,也是殿下。”
清風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心態,學着學堂裡面的老先生搖着頭。
吃過飯之後,盧曉航來到了福王的書房,福王一如既往的在研磨。
盧曉航問候道:“父王安好。”
福王點點頭說道:“崧兒,你這些天可瘦了。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盧曉航說道:“不算吃苦,就是小試牛刀,沒做什麼大事。”
福王笑道:“崧兒,你這小試牛刀可了不得,盤踞鹿蹄山數年的山賊,兩個頭領死了,一個頭領被你收服在身旁,如果你這是小試牛刀的話,官府那些人還不羞愧地上吊?”
盧曉航笑道:“父王過獎了。”
福王說道:“從你練軍開始,黑衣衛就不斷有消息給我,稼軒也一直和我通着書信。他對你兵法上這麼高的造詣很是驚奇,崧兒,你能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學的這些麼?”
盧曉航撓撓頭心說:我要是說我不是朱由菘,是盧曉航,你會不會找人把我捶死,然後再看看你兒子能不能回來?
想了一會只好應付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我醒了之後,腦袋裡面就突然多了這麼多東西,我嘗試用了一下還挺厲害。”
福王哈哈大笑說道:“這也算天賦異稟了,你大概要感謝你皇祖母在天之靈,我一直覺得都是她不甘心,冥冥之中將希望寄託在你的身上。你纔有了這麼大的改變。”
盧曉航說道:“等有機會去京師,一定要去祭拜一下皇祖母,感謝她暗中保佑我。”
福王說道:“你大概不用感謝她,只要是你自己進的京師,我想他在天之靈足以寬慰了。”
明朝祖制,藩王無皇上召喚,不得入京。入京,按謀反罪論處。
盧曉航點點頭,說道:“咱們一定有機會進京師的。”
福王說道:“最近這些天,你辦的事情很不錯,我也放下心了。洛陽的安危就交給你了,父王繼續稱病,免得外界疑心。對了,你院子裡那幾個小鬼整天跟着去發糧,又收了不少小鬼,我給他們找了一處地方讓他們讀書識字,舞槍弄棒。你有時間過去看看。若是想建立童子軍,還是要時常去看一下。”
盧曉航驚訝地看着福王,說道:“孩兒還沒準備,父王已經看透了,父王火眼金睛,孩兒佩服。”
福王笑道:“你知道培養自己的勢力了,這很好,但是你要小心爲上。這世間,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你不可全然信任他們,要慢慢磨練他們方是上策。”
盧曉航點點頭說道:“父王,孩兒知道了。”
辭別了福王,盧曉航邁步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一早,盧曉航對着清風問道:“小林他們去了哪兒你可知道?”
清風說道:“他們被安排在了後院的一處院子裡,跟着老先生讀書識字,跟着護院習武健體。”
盧曉航點點頭說道:“你帶我去看看他們。”
清風帶着盧曉航來到了後院之中,看着二十多個孩子全走坐在屋子裡面跟着先生讀書。
盧曉航之後站在午門外靜靜地候着。先生看到了有人,並不打算將講書停下來,在先生看來,讀書乃是第一重要的事,其他的事都是閒事。
先生字正腔圓地讀着:“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盧曉航想起了自己的高中老師,自己的高中老師是一名大學剛剛畢業的老師,大傢俬底下都喜歡叫他小虎哥。在佈滿數理化的一天裡,要是能有一節語文課對於當時的盧曉航來講那真是再舒服不過的事情。
他喜歡小虎哥講古文的樣子,那些古文被小虎哥翻譯過來簡直是一段相聲。小虎哥喜歡給班上人起古人的名字,每次上課都是:“李白,你來說說這句話什麼意思?曹操,你說他說的對麼?”
想到這裡,盧曉航開始有些想家了,來到明朝好長時間了,不知道家裡面怎麼樣了,父親母親還好麼。不知道會不會因爲自己的消失而悲痛欲絕。
就在這個時候,老先生的課講完了,老先生抱着書籍走了出來。
盧曉航躬身施了一禮,先生並不答話,只是讚賞地點點頭,走了過去。
裡面的孩子早就看到了盧曉航,紛紛衝了出來喊道:“殿下,你終於來看我們了。”
盧曉航身邊圍着一羣孩子,開口說道:“我這些天出門去打仗呢,這不剛回來就來看你們了麼。”
小林說道:“殿下,先生給我起名字了,叫林安,我有自己的名字了。”
其他的孩子也炫耀道:“我也是,我也是。我叫高風,我姐姐叫高蘭。”
盧曉航摸着他們的頭說道:“好好好,有名字了好。你們這些日子在這裡過得好麼?”
林安說道:“過得好,先生和教頭都對我們非常嚴厲,但是那個管家說了,我們要想幫助殿下,就要在這裡好好學本事。我們都想幫住殿下,所以不怕苦。”
高風接道:“對,我們不怕苦。只要能幫到世子殿下就好。只不過..”
盧曉航連忙問道:“只不過怎麼了?”
高風頓時羞紅了臉,低聲說道:“只不過..只不過我想吃紅燒肉了。”
周圍的孩子們鬨然大笑,有的還做出了不知羞的動作。
高風怒氣衝衝地喊道:“怎麼?難道你們不想吃紅燒肉麼?想吃肉有什麼值得羞的。”
盧曉航哈哈大笑,說道:“好好好,今天中午咱們就吃紅燒肉!”
得到了世子殿下的命令,廚房立刻敢做了幾盆紅燒肉端了過來。
高風大聲說道:“誰剛纔羞我來着,可不許吃肉!”
盧曉航笑呵呵地拍了他腦袋一下,說道:“就你霸道,趕緊吃肉,哪裡有這麼多話。”
很多年後,這些孩子年紀都很大的時候,他們的家裡過年過節正中央總是擺着一盆紅燒肉。沒有人吃肉,只是看着這盆肉想想當年搶肉的時光,就覺得當時的生活真的是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