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科麾下的騎兵身陷河洛軍重圍之中,陳奇瑜命令曹變蛟帶人前去解救,卻不想李自成不甘示弱,立刻派出了高一功阻擊曹變蛟。
眼見馬科於重圍之中艱難拼殺,陳奇瑜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於是命令剛剛回陣的吳三桂帶領關寧騎兵再次上陣,衝擊大順軍的阻擊軍陣。
李自成打下了陝西甘肅,自然是不缺騎兵,雖說不是騎兵中的精銳,但是上陣作戰還是沒有問題。於是命令劉宗敏帶領八千騎兵壓上去。
“不管怎麼樣,一定要阻止官軍大隊人馬救援被河洛軍圍困的官軍,只要河洛軍殲滅了這支官軍,那麼官軍和河洛軍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絕不可能和解。”
眼見京師外的三支軍隊一場大戰在所難免,三支軍隊的主帥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這場關乎三股勢力生死的大戰終於拉開了序幕。
吳三桂重新上陣之後,心態已和第一次上陣大不相同,此時的他眼神凝重,目露兇光,正支關寧騎兵也是殺氣騰騰。
劉宗敏看着對面殺氣騰騰的騎兵也收起了輕視的心思,他知道對面這支官軍是大明最精銳的士卒,和以前遇到的絕對不一樣。
兩股騎兵猶如兩道洪流撞到了一起,劉宗敏的人馬稍微多一些,但是接觸之後並沒有佔到優勢,反而被處處壓制。
關寧騎兵常年與滿清騎兵作戰,不僅沒有崩潰反而磨練成軍,身上已經帶有一股兇悍之氣,所向披靡。
大順軍以前面對的都是衛所的官兵,兇悍不足膽怯有餘,哪裡見過這種打法,所以一交戰就被打懵了。
關寧騎兵可不會因爲敵人陷入混亂而手下留情,紛紛擺出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要一雪前恥。
劉宗敏也是沙場宿將,身在戰陣之中已經感到了形勢不容樂觀,爲今之計只有一鼓作氣打下去,否則一旦全軍崩潰就是被屠殺的命運。
“弟兄們,只要贏了這場仗,皇上奪了這大明的江山,大家都是開國功臣,再也不用世世代代受地主的壓迫!爲了子孫,拼了!”
劉宗敏的聲音粗獷有力,彷彿給大順軍打了一針強心劑,大順軍的士卒們聽到這話,迅速擺脫了無頭蒼蠅的狀態,開始恢復被衝亂的戰陣。
吳三桂怎麼可能任由對方提升士氣:“殺了這幫反賊!加官進爵,衣錦還鄉!弟兄們跟我衝啊!”
兩股勢力紛紛將狀態提升到最強,開始了劇烈的碰撞。
馬身相撞的悶響,馬蹄踩到落地騎兵身上,騎兵發出痛苦的叫聲,繼而被一羣馬蹄踩過,再無聲息。
兵器碰撞的脆響,每一個騎兵和對面的騎兵只有一次錯身的機會,刀槍揮出的瞬間,生存或者死亡已經決定。
血腥的味道開始傳滿整個整個戰場,嗜血的關寧騎兵們更加興奮。
而大順軍中已經有些人受不了這種氣氛,過分的緊張讓身體變得僵硬,心臟開始劇烈跳動,繼而四肢有些不受控制。
這裡是生死搏殺的戰場,絕對不會給任何人愣神的機會,就在大順軍僵硬的一瞬間,關寧騎兵的大刀已經到了他們的脖子上。
李自成眼看劉宗敏的騎兵陷入困局,當機立斷:“郝搖旗,帶領三千騎兵前去接應劉宗敏!”
郝搖旗重傷之後面色有些蒼白,但是眼神之中的狠色愈發嚇人:“接令!”
他帶着三千騎兵迅速離開軍陣,衝向激戰的之中的關寧騎兵。
再說馬科,自從自己的騎兵被河洛軍的盾陣擋住了攻勢,就陷入了困局,失去了速度的騎兵完全失去了對陣步兵的優勢,只能在河洛軍中苦苦掙扎。
陳奇瑜絕不可能任由寧遠這支騎兵全軍覆沒在河洛軍的大營中,這對於九邊精銳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可接受的戰果。
但是正面戰場之上一時之間不可能決出勝負,若是再拖下去,馬科性命不保,九邊精銳的士氣也會受到打擊。
想到這裡,他立刻說道:“楊國柱、王樸聽令!”
楊國柱和王樸立刻來到近前:“大帥有何吩咐?”
“你二人帶領宣府和大同兩路兵馬繞路而行,前去救援被圍困的馬總兵,接應到之後若是形勢不妙立刻原路撤回,不可戀戰。”
“接令!”楊國柱和王樸帶着所屬人馬繞開了激戰的軍陣,向着河洛軍方面殺去。
李自成身處高地發現了官軍的變化,心中默默唸道:“河洛軍,祝你們好運,這次靠你們自己吧。”
他也不敢託大了,正面戰場實在太慘烈了,郝搖旗帶領三千騎兵壓了上去才勉強壓住敗勢,但是卻不能完全壓制關寧騎兵,這讓李自成對大明的精銳又有了新的認識。
宣府和大同的兵馬雖然也有騎兵,但是還是以步兵爲主,一天之內一百五十里行軍一百五十里可是把他們累得不輕,所以現在還有些士卒面色蒼白,精神不振。
孫傳庭在中軍的將臺上遠遠地看到了一支人馬奔着河洛軍而來,知道這是來救援被自己困住的這支人馬,立刻下令左衛營和右衛營放棄圍困馬科的人馬,前去阻擊援兵。
孫傳庭低聲哼道:“既然進來了,要是不給你們留個慘痛的記憶,下次不長記性。”
盧曉航站在一旁默默地學習着,他知道自己不懂製造火器,在這個冷兵器作戰的時代,只有學會了這些本事才能立足。
至於洛陽城下的那場大戰,一是佔了地利,二是當時的闖賊實在沒成氣候,才被自己撿了一個便宜。
左衛營營指揮使李大牛和右衛營營指揮使蔣衛接了軍令,帶着所屬人馬慢慢撤出了圍困的戰陣,向着官軍來的方向擺好軍陣。
左衛營和右衛營一撤,馬科只覺壓力頓減:“弟兄們,大帥派人來接應我們了,大家堅持住!”
于波聽到這話怒從心頭起,拿起手中的弩箭對準馬科扣動機關。
馬科也算是久經戰陣,身體本能的危險感讓他趕緊閃向一旁,可是于波是黑衣衛出身,弩箭射的角度太刁鑽了,只聽一聲悶哼,弩箭射在了馬科的左臂上。
于波見此大聲喊道:“敵軍主將中箭了,大家隨我殺!”
馬科麾下的將士一聽此話紛紛回過頭去看自家的主將,只見馬科眼中閃過一抹狠色,一咬牙伸手拔出弩箭,身邊的親兵趕緊勒住流血的傷口。
他大聲喊道:“本將軍沒有大礙!大帥的人馬馬上就到了,大家不要慌!”
雙方的士氣全都被提了起來,紛紛陷入狂暴狀態,開始進行拼殺。
這個時候楊國柱和王樸帶着人馬也來到了河洛軍面前,李大牛不等對面說話,大聲喊道:“弟兄們,隨我殺!”
左衛營的人馬忽的一下子全部衝了上去,蔣衛也不敢示弱,大刀一揮,右衛營也衝了上去。
楊國柱和王樸愣住了,明明是自己前來救人,怎麼反倒被人衝鋒了。楊國柱也是一個狠角色,大聲喝道:“弟兄們隨我殺,宰了這幫叛軍!”
雙方的軍隊迅速戰到了一起。邊軍的優勢在於他們在關外苦戰過的騎兵,河洛軍的優勢則是步兵的身體狀態和精神強過邊軍。
雙方迅速膠着在一起,打得難解難分。這個時候,李自成手下還有七八萬人馬沒有參戰,陳奇瑜手下還有三四萬人沒有參戰,而河洛軍只剩下了前鋒營五千人馬還在按兵不動。
本來這種大規模集團軍作戰近衛營不該參加的,但是河洛軍的人馬實在太少了,所以近衛營只好參與其中。
于波手下的近衛營將士們擅長襲殺,不擅長軍陣作戰,幸虧馬科這支人馬帶來的壓力大都被中衛營的將士們承受了,否則近衛營一定損失慘重。
如今馬科被圍困在河洛軍軍陣裡,正好給了近衛營將士們提供了好的機會,中衛營的將士將馬科的人馬分成了好幾塊,近衛營的作用就更加凸顯了。
每一個勇猛的寧遠兵將士必將成爲近衛營將士的目標,突然飛來的弩箭成了寧遠兵的噩夢。
馬科心中大怒:這哪裡是正規作戰,分明是暗殺的手段,可是如此之多的暗殺者都是河洛軍士卒的打扮,讓他無可奈何。
楊國柱和王樸也有些着急了,他們可是奉命來接應馬科的,如今馬科的人影還沒見到,戰事如此膠着,若是接應不到馬科,回去之後不免要被大帥責罰。
想到這裡,楊國柱大聲喊道:“弟兄們,不要戀戰,先衝進去接應馬總兵!”
這支邊軍開始邊打邊退,向着河洛軍內部潛伏進去。
李大牛和蔣衛不可能眼睜睜放任邊軍進去與裡面的邊軍匯合,於是發動了更加猛烈的攻勢,楊國柱和王樸在付出了慘烈的代價之後終於見到了馬科的人影。
“馬總兵,趕緊和我們匯合!咱們一起殺出去!”
馬科只覺聽到了天籟之音一般,大聲喊道:“弟兄們,和楊總兵他們匯合,咱們殺出去!”
被圍困的寧遠兵彷彿看到了生存的希望,紛紛鼓起戰意向着接應自己的邊軍弟兄們靠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