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
老朱心中自語,深吸一口氣,隨即折身望向後方的宣紙面板,望向其上寫下的第二行字:「南明第一帝:弘光皇帝的光輝人生」。
“弘光,光輝人生。”
“身處亂世,戡亂定國,以一己之力維序江山,擔負社稷,倒也是爲難他了。”
老朱嘆聲一語,並沒有坐回自己的座位。
他早已深諳實踐觀察課的上課規律,最後是要親自前往實踐地的,所以就算現在落座,一會還得站起來,索性不坐。
“父皇,守國疆土,這是流淌着我們朱家血脈子孫骨子裡的使命,何來爲難之說。”
聞老朱之言,臺下老朱棣當即站起了身來,出言說道。
他是燕藩血脈之祖,在場這幫燕蕃子孫的任何問題,最後都能溯源到朱棣身上,這話自然是得他來說。
至於朱老四,這會還在建文時空的滿者伯夷賞月吃糕點,而小朱四則是因爲有緊急外交事宜,季伯鷹也提前將他送回了海上。
等等。
聞這父子對話,季伯鷹心頭一愣。
他越聽這兩人語氣,越發是覺得不對勁,餘光又是掃了眼這臺下一幫大小朱的希冀眼神。
老朱和老朱棣以及這幫姓朱的大明天子儲君,他們莫不是以爲這‘光輝人生’四個字真的就是代表着光輝偉岸的人生經歷?
理解成了字面意思?
仙師微微發出一聲乾咳。
霎時。
衆人亦是不再感慨弘光帝之艱辛,都是將目光集中在了仙師之身,準備聆聽來自於仙師的教誨。
“還是先前的老規矩。”
“在正式出發前往觀察地之前,我要先向你們講解一下觀察地的背景。”
仙師一語落定。
這一幫大明天子儲君,一個個都是腰板挺直,認真聽着仙師之語。
至於講臺兩側的外教區,唐宋剛經歷大唐行和大宋行,都在抓緊時間進行自我內部總結,祖龍嬴政依舊是在研究着他的33階魔方,探索長生奧秘,劉老三則是在繼續假寐備課,皆是並未關注課堂內容。
“等等。”
季伯鷹眼眸微凝,想到了什麼。
“還缺幾個人。”
隨着話音落。
‘缺人?’
正當大明一衆人都是心中泛起疑惑之際。
頃刻間。
唰。
在這講臺正面之下,有着一道肥碩之軀,轟然出現。
這位被仙師特召而來之人,赫然是來自於萬曆時空,已經被開除了學籍的老萬曆。
老萬曆出現之後,整個人先是原地懵圈了幾秒鐘,接着一對眼眶唰的就紅了,被開除的這些日子,剛開始他還不覺得有啥,可是過了沒幾天,一種被拋棄的孤獨感驟然從心裡深處泛起,他再也找不回曾經獨宅在深宮的舒適感了。
這種感受就像是。
你雖然平時極其不喜歡在「相親相愛一家人」中發言,但是當某天你被踢出羣之後,那種被家族拋棄的落寞感,必然不由在心頭升起。
也可以這樣比喻,某一天開始,伱斷網了。
“你這逆子!”
隆慶小蜜蜂見着老萬曆出現,上前擡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老萬曆臉上,偶爾還是得彰顯一下屬於老父親的威嚴。
只不過小蜜蜂的身形實在是太瘦了,而老萬曆又是太胖了,這一巴掌下去,除卻把老萬曆臉上的肥肉扇的顫了顫之外,身形巋然不動。
“爹,你打我的臉,怎麼自己腫了?”
老萬曆紅着一雙眼眶,看着久違的小蜜蜂老爹,帶着些許疑惑,下意識脫口而出。
“…………”
隆慶小蜜蜂摸了摸自個腫脹的臉,這是剛纔被嘉靖神仙揍得,朱載坖的這張臉近些日子腫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他已經麻木了,沒什麼感覺了。
正當老萬曆和小蜜蜂溫存那彼此間本就不多的父子之情時。
唰。
又是一道風聲掠動。
衆人又都是下意識朝講臺方向望去。
只見在老萬曆的身前,有着三人出現,看體型是一個比一個瘦,一個穿的比一個落魄,身上原本的錦緞繡袍就差成爛布條了。
但是仔細從三人的相貌端詳來看,隱約看來是長得一模一樣。
‘?????’
大明一衆天子儲君,望着這出現的三人,對於這三個人長得一樣並沒有什麼驚訝,時空同位體,他們班裡就有不少,尤其是明前期的那一羣,三個朱棣、三個朱瞻基、三個朱高熾,對這些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他們只是驚訝,這貨究竟是誰?怎麼有種似曾見過之感?爲什麼仙師又要特召過來?
“福,福兒?”
老萬曆驚疑的望着跟前三人,在驚愣片刻之後,喊出了一個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名字。
‘???’
其他衆人聽到老萬曆這一聲,腦門上又是浮現了一連串的問號。
福王朱常洵?
這貨體重不是高達三百多斤嘛?!
就連和福王朱常洵同屬一個時代的泰昌帝和天啓帝都是愣了一愣,他們當然都很熟悉朱常洵,一個三百多斤的超級胖子,怎麼會有現在這般苗條?
聖人悟道的龍場難不成有減肥神效?!
這一刻,分別來自於萬曆大明龍場、泰昌大明龍場、天啓大明龍場的朱常洵,在短暫的一怔之後,聞久違的老父親之音,驟然是轉身望去。
當看見老萬曆的剎那,三個朱常洵頓時激動到淚飆,齊齊撲通跪了下去,一把抱住老萬曆的大腿,本是無色的淚珠,在淌過那張烏漆麻黑的臉之後,落下的時候已經是黢黑。
“爹啊…我我,我餓!”
這一幕把老萬曆的心都看碎了,我滴個胖大兒啊,怎麼就瘦成了竹竿。
講臺C位。
季伯鷹看着眼前這三位,在龍場經歷過小兩年勞動改造的福王朱常洵,對他們現在的體型,頗爲有些意外。
這三位現在看起來別說是三百斤,頂了天也就是一百斤出頭,而且看起來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估計再不認真調養,過不了兩年就得寄了。
如此看來。
減肥非難事,只要肯捱餓。
“兄長,喚這三人來做甚?”
老朱一望見這三個細狗福王,眉頭頓皺了起來。
這等只知貪圖享樂,慾望之心永不休止,禍害百姓、窮盡搜刮民脂民膏的敗家子孫,他恨不得將其親手給砍了,在老朱看來,只是罰朱常洵去龍場思過,已經是開了莫大天恩。
“我方纔已經說了。”
“去實踐地之前,你們要先了解實踐地的背景。”
聞仙師之言。
老朱目光又是看向正跪在老萬曆面前的三個瘦成狗的襤褸福王,這三福王在抱着老萬曆嗷嗷一頓哭完之後,正嗷嗷着問老萬曆要吃的。
面對來自不同時空的好大兒,老萬曆一臉的侷促,他身上哪裡揣吃的了,而且就算是揣了,沒有仙師和太祖爺的允許,他也不敢給啊。
這三條福王細狗,實在太吵了,季伯鷹一個甩手。
霎時。
在細狗三福王的跟前,頓時有着三個足有頭顱大小的白麪饅頭出現。
三個朱常洵望見白麪饅頭,就跟餓狼一般,猛的一把抱起這白麪饅頭,閉着眼睛大快朵頤,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三吃的是碳烤豬頭。
其實也真不怪他們三沒吃相,這小兩年的時間之中,三個時空大明對福王朱常洵都有着極其嚴格之禁令,不準任何人向龍場提供哪怕是一口水、一粒米。
二十多個月的時間,三人在各自的時空,一天天盡在龍場吃草根啃樹皮了,有上頓沒下頓,吃的最香的一頓還是跟土著狗搶的食,要不是這一身肥膘能捱餓,怕是早就不知道餓死多少回了。
這一幕,把老萬曆看的那叫一個心疼,但是也不敢吱聲,他現在自身都是難保,好不容易纔有回到醉仙樓的機會,他得好好珍惜,可不得表現的乖巧一些。
倒是惜玉微笑着走了上前,將三杯清茶端至三個朱常洵身邊,並提醒他們慢些吃,免得他們吃饅頭噎死。
“仙師所言。”
“南明,莫非與這孽子有關?”
老朱棣聞言出聲,不禁皺起了眉頭。
南明怎麼會和朱常洵搭上關係?
他有着一種不是很好的預感。
“老四,注意紀律,不要貿然打斷仙師講課。”
坐在講臺側位的阿標看了眼老朱棣,一語提醒。
老朱棣點了點頭便是靜默坐着,等待仙師的進一步宣講。
季伯鷹看了眼老朱棣,隨即道。
“注意看這一堂實踐觀察課的主題。”
一語落。
“我知道了!”
武宗朱厚照眼眸一亮,率而起身。
“南明第一帝,說明南明還有好幾個皇帝。”
仙師微微頷首,給了武宗一個且先坐下的眼神示意,其他人又不是傻子,這還需要你來解釋。
“南明四帝,弘光帝爲南明第一帝。”
“其名,朱由崧。”
這三個字方一出口,頓時。
心情很down,趴在桌上畫圈圈的朱由檢,瞬間是挺直了身板,眼睛都聽直了,充滿了不敢置信。
這個名字,在場明前期和明中期的大明天子儲君,都不知道。
比如老朱阿標老朱棣這些人,除卻知道朱由崧這個名字中的‘由’字代表是和朱由校、朱由檢一個輩分之外,其他一概不知。
可是明後期的老萬曆、泰昌帝、天啓帝、崇禎帝,卻是知道這個朱由崧是何人,也大概知道這貨是個什麼樣的脾性,老豬的兒子是小豬,這位小福王跟他爹老福王沒有什麼太大區別。
朱由崧出生於萬曆三十五年,這名字還是老萬曆親自取得,並極爲寵溺這個孫子,十三歲就給朱由崧封了王,後來進封爲福王世子。最爲崩潰的是朱由檢,心想自個又不是沒兒子,而且還有好幾個兒子,大明就算是要南面開國,那也得是我朱由檢的兒子來開吧?
這就像是南宋趙構也是宋徽宗趙佶的第九子一個道理,跟特麼的福王有個錘子的關係?!
其實這還真不能怪南邊那幫人,都怪朱由檢自個,當年形勢緊張之際,諸臣請求他把皇太子送往南京應天備個胎,可朱由檢這貨猜忌多疑,生怕太子在南面自立,死活不肯同意。
而等到城破國滅之後,他的幾個兒子無一有音訊,沒法走官方渠道露面,也就沒法繼位。
“朱由崧,福王朱常洵長子。”
季伯鷹補充了一句,這是專門說給明前期和明中期的這幫人聽的。
咯噔。
老朱老朱棣聽的心頭都是一涼,心中那股不好的預感,變得越發強烈了。
俗話說爹是英雄兒好漢,可爹是頭一無是處的大肥豬,兒子要怎麼變?!
衆人的目光,下意識落在了正在啃白麪饅頭的三個朱常洵身上,這三頭瘦豬看來實在是餓壞了,眼裡只有饅頭,根本沒有在意到‘朱由崧’三個字。
“自行看。”
仙師一語話音落。
剎那,36D全息投影開啓,附帶震撼杜比音效。
周遭景緻,頃刻間發生變化。
並未是連續場景,而是如幻燈片般的快速剪輯畫面,保持着三秒一變的頻率,大致是將朱由崧應天登基之前的生平過往,給放了一遍。
這胖小子的前半生生平內容也不復雜,先是跟着自個老爹老福王就藩,在藩地作威作福,成功從一個小胖子長成了家懼戶怕的胖虎。
然後是洛陽城破,老爹被李自成洗乾淨煮了,他自己則是溜城提前跑路了,襲封福王后投奔了叔叔潞王朱常淓,接着就是跟着潞王朱常淓一路南逃,最後跟南逃的周王、崇王一同寓居於湖嘴舟中。
崇禎末年三月,周王朱恭枵薨逝於船上,三月中飄了幾個月的朱由崧終於上岸了,三月末,京師被破、崇禎亡國的消息便是傳來了。
四月初,南京應天府中的六部諸臣吵翻了天,核心議題就是接下來擁戴誰做皇帝,南京朝廷的史可法等一幫東林黨,謀立素有賢名的潞王朱常淓,而京營太監一系和江南各鎮的幾個總兵則是看準了朱由崧。
最後還是驗證了偉人之語。
那那啥裡出政權。
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全息畫面繼續變化着,仙師之音,此時以杜比震撼音效響起。
“朱由崧得江北四鎮總兵黃得功等人之擁戴,於南京羣臣之請,四月在應天宣佈監國,五月登基稱帝,改元弘光,史稱南明。”
話音落的剎那。
這投影畫面,最終定格在朱由崧登基之景,一個體型絲毫不遜色全盛時期老福王的中年胖子,把自己勉強塞在了龍椅之上。
“看來我當年設立南北二京,實爲明智之舉。”
老朱棣不由感嘆一語。
南京應天府有一整套的朝廷班子,六部、都察院等,但凡是京師有的衙門,這裡都有複印版。
太平盛世之時,南京各部之中除卻兵部(練兵)和戶部(收稅)有事幹之外,其他各部基本上都是喝茶聊天摸魚(除卻海瑞先生在南京都察院的那些年),這幫人基本上都是政治生命走到盡頭的一羣人。
可一旦順天有變,一旦京師覆滅的消息傳來,這南京朝廷立刻就會從備胎轉正,繼任之君可以直接在應天登基,皇宮、衙門、官員,所有人員和場地設施都是一應俱全。
“尚有半壁江山,雄兵數十萬,怎會只守了十七年?”
老朱眉頭緊皺,凝聲語道。
在老朱看來,儘管朱由崧登基的時候,北面有清軍強敵壓境,內有大順農民軍橫立,麾下的那幫將領也都有着私兵之嫌,調動極其之困難。
但這些都是亡國後遺症,當年完顏構南渡的時候,面對的處境也不比這好多少。
只要處理得當,一心勵志,肯動一動腦瓜子想法子,微妙之間玩幾手權衡之術,將兵權重新握回手中還是有可能的,或者直接訓練新軍,畢竟這會大明天子的凝聚力還在,組建一支新軍並不會有多大阻力。
接着再與李自成聯合攻清、共同御外,保全大明社稷還是問題不大,因爲李自成的大順軍是堅決抗清,絕不妥協。
這樣一番操作之下,最次最後也能夠弄個劃江而治,何至於社稷覆滅。
“十七年?”
季伯鷹瞥了眼老朱,看來老朱還是太高看這位弘光朱由崧了,接着繼續以杜比震撼音效說道。
“朱由崧繼位之後,重用馬士英等庸碌奸臣,定下「聯虜平寇、與虜乞和」之國策,並且在沒有和清軍達成議和的前提下,單方面對大順軍(農民軍)出兵。”
此話一出。
老朱瞬間懵逼了,腦瓜子嗡嗡作響,甚至於連腦仁都在疼。
待反應過來之後,怒髮衝冠,眼珠子都瞪直了!
“愚蠢!”
老朱棣亦是一拍桌案,猛的站了起來。
在崇禎大明之時,老朱之所以堅定要先平定內亂再對外,那是因爲崇禎時空的大明還沒有崩盤,完全有時間來搞定內部穩定。
而南明的情況則是截然不同。
異族都已經捅進心窩子了,還內鬥個錘子!
而且就算拋開不論民族榮辱這一點,單純從實力對比上來看,李自成山海關大敗於清軍之後,三者實力對比應該是:清軍>大順軍=明軍。
在這個情況之下,怎麼也應該是二弱聯合對一強,脣亡齒寒之理,這麼簡單都不懂?!
再就是,與虜乞和。
老朱和老朱棣等一衆大明天子儲君,這一刻都是下意識想到了方纔大宋行的宋徽宗趙佶和宋高宗趙構,這朱由崧簡直是上來就開大,直接成了趙佶和趙構的結合體。
可人家完顏構不論做了什麼,結果上好歹也是做到保住了半壁江山,好歹也有一手能壓制朝臣,收歸兵權的帝王權術。
你朱由崧有什麼?腦子裡都是糞!
正當老朱和老朱棣等一衆大明天子儲君心頭暴怒之際。
仙師微微挪步,來到了這宣紙面板之畔,擡手拿起這筆架上的蘸墨斗筆,提筆龍飛鳳舞,在這「南明第一帝:弘光皇帝的光輝人生」的後面。
又寫下了四字:「蛤蟆天子」。
‘蛤蟆天子?’
老朱等人望見仙師寫下的這四個字,都是看的眼裡滿是疑惑,這朱由崧怎麼又和蛤蟆扯上了什麼關係?
筆落之際,仙師混響之音再起。
“朱由崧繼位之後,總結起來,攏共只幹三件事。”
“一,追諡其父朱常洵,將其搬進太廟。”
“二,沉迷射擊。”
“三,抓蛤蟆。”
當‘一’出口的瞬間,講臺下的嘉靖神仙已經是偷摸摸的把脖子縮了下去,永樂帝和兩個朱高熾(建文大胖在滿者伯夷)如刀般的眼神驟然落在他頭上。
當‘二’出口的瞬間,講臺下的隆慶小蜜蜂也是心頭咯噔一緊,跟着他爹嘉靖神仙一起偷偷把脖子縮了下去。
至於‘三’,宣德帝朱瞻基和永樂小朱、洪熙小朱都是聽的一怔,不過轉而心想自個是抓蛐蛐,蛐蛐天子應該跟蛤蟆不是一回事,剛縮的脖子又是伸了回去。
“朱由崧繼位之後,寵信奸邪,不理國政,賣官鬻爵,大肆揮霍,尤愛從民間各處搜刮強搶良家女子,以致應天百姓有女者終夜惶恐,應天女子不夠,便是派人去往杭州等地搜尋,以致民怨沸騰。”
“日夜操勞之下,由於射擊過度,氣虛不濟,朱由崧便是突然奇想,用蛤蟆配置雄風丹藥,每夜都令太監出城提着燈籠捕捉癩蛤蟆。”
“百姓人送:蛤蟆天子。”
聽到這裡,老朱和老朱棣等人都聽傻眼了。
國家都已經危難成這幅模樣,還不思進取?不想着怎麼把兵權在握的諸鎮搞定,不想着組建一支京軍,天天就想着怎麼變着法的玩射擊?
敢情這貨不僅是宋徽宗和宋高宗的結合體,還是嘉靖和隆慶的結合,並且都只縫合了不好的那一面,就這還國開南明?!
倒是隆慶小蜜蜂,在聽到蛤蟆可以煉藥之際,眼睛一亮,默默在自個的小本子記下了‘蛤蟆入藥’四個字,看來是想回去試試。
言語至此。
季伯鷹便是不再繼續說了。
其實關於朱由崧搞下的光輝事蹟,還有很多,比如喜歡幼女,甚至還弄死過,又比如喜歡男色,有男童直接在他的衝擊下暴斃,又比如他殺妻滅子的記載。
這些種種。
暫時無法定論究竟是否爲真實史料。
畢竟不論是南京的那幫東林黨還是宰了朱由崧的清朝,黑朱由崧的觀點是一致的。
但是有一點是無法抹除的。
那就是朱由崧這貨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昏聵享樂之輩,這貨可能是登基後發現自己雖然是皇帝,但是難以指揮諸鎮軍馬而選擇了自暴自棄,也不想去努力嘗試,也沒那個本事駕馭諸臣驕將。
但也可能純純就是性情如此,畢竟縱觀他登基之前的生平,確實也沒幹過幾件人事。
史書記載的很清楚,清軍攻克應天之後,朱由崧帶着自己的一羣妃嬪跑路,先是跑到黃得功那裡轉了一圈,然後沒幾天就被自己麾下的一幫總兵衝上龍舟挾持住了,獻給了清軍。
清朝豫王多鐸得到朱由崧之後,命去其周身鎖鏈,以紅繩捆綁,然後讓朱由崧乘無幔小轎入應天聚寶門,頭蒙緇素帕,身衣藍布袍,以油扇掩面,兩妃乘驢隨後,夾路百姓無不唾罵,投瓦礫者不計其數。
身爲一國皇帝,落難後竟是被自己的百姓這般唾棄,可見一斑。
最後朱由崧被送往順天,多爾袞對他倒也不錯,揮揮手助他破了歷史記錄,成爲了大明第一位,也是最後一位,唯一一位被砍頭的皇帝。
毀壞南明根基的這個鍋,朱由崧根本沒法甩,是朱由崧白白荒廢了南明最佳劃江而治的機會,自朱由崧的弘光朝廷覆亡之後,南明便是開始陷入了徹底地方軍閥制、政令不一的亂象,完全變成了一盤散沙。
縱是有着朱聿鍵這等心存光復之念朱家唐蕃子孫,亦是亡羊補牢,於事無補。
“朱由崧所開創的南明僅維持了八個月便覆滅,最後一個月中,朱由崧忙於爲自己選後,坐看揚州被清軍攻陷,揚州失陷後被清軍血屠十日,被屠戮百姓者達八十萬之衆。”
“史稱,揚州十屠。”
“同月,清軍攻入應天,朱由崧被俘。”
整個醉仙樓,寂靜如斯。
八個月!八十萬!血屠十日!
這樓裡的大明天子儲君,聽見這個數字,有一個算一個,都沉默了。
豬頭堡都在心裡來了一句:TMD,這死胖子比我還不如!
“老朱,你這南明的開局,怎麼還不如南宋。”
李二饒有興致的聽完,出聲打趣了一聲。
而此刻的老朱已然沒有那個興致跟李二打哈哈了,心中怒火都已經是燒到頭毛了。
要是這會給老朱量個血壓,高低得破二百。
老朱一個折身,默默走向自己的座位位置,提起那根狼牙棒,往肩膀上一扛,隨即掃過這講臺下的一衆大明天子儲君,眼中戾色乍現,頗有一番江湖幫派老大的氣勢。
“拔刀。”
“我們去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