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曾此遠風塵,盤谷煙霞每見分。
萬里江河還壯觀,一時冠蓋屬元勳。
——宋·趙恆
…………………
“官家且看,這香點燃了。”
劉娥倩步上前,手持檀香,焚香而燃,嫋嫋青煙於這殿中飄曳流轉。
泰山帝見劉娥手中香燃,臉色一喜,脫口便道。
“愛妃得蒼天先祖庇佑,定可母儀天下。”
這話一入耳,劉娥心頭頃刻美滋滋,母儀天下者,自當爲皇后,
她想當皇后的心也不是一兩天了,奈何寇準、李迪、向敏中、王旦等重臣皆以‘劉娥出身微賤,不可以爲一國之母’爲由,表示堅決反對,這事才一直拖到現在。
而站在歷史長河角度去看,這個反對在劉娥爲泰山帝誕下當時的唯一皇子之後,直接宣告無效。
並且,這也成爲了寇準這幫人最後遭難的源頭。
所以說,歷史教訓告訴我們,一定不要亂站隊,尤其是不要站在一個記仇女人的對立面。
大中祥符五年。
劉娥這個來自於蜀地之孤女,終於完成了人生的傳奇昇華,絕對的史詩級逆襲,從一個低賤卑微的二嫁伶人,華麗轉身成爲了泰山帝的第三任皇后,就此母儀天下。
亦是從成爲皇后的這個時候開始,在泰山帝的授意之下,劉娥開始逐漸參與政事,並隨着泰山帝的逐漸病重,不能視朝,一應朝政皆由劉娥這個皇后決之。
這操作,這進度,簡直是大宋版武曌升職記。
而後泰山帝病危之際,朝堂爆發天禧黨爭,劉娥雖爲女子,手段卻是極爲果辣,一番操作之下,直接讓當年反對立她爲後的寇準一黨等全部捲鋪蓋滾蛋。
泰山帝病逝之後,遺命劉娥爲皇太后,權同聽政,輔佐新君。
自此,劉娥劉太后臨朝稱制的時代開始了,薨逝之前,一直握權在手,就是不肯歸政於仁宗。
並且長期隱瞞宋仁宗的真正身世,派仁宗生母李宸妃爲泰山帝守靈,以此來隔絕仁宗母子,直到劉娥去世後宋仁宗才知道真相。
所謂「狸貓換太子」,即取材於此。
不過有一說一,劉娥臨朝稱制、垂簾聽政的那些年,治國理政,可圈可點。
先是將泰山帝生前引以爲傲的獎狀「三卷天書」夥同泰山帝一同給埋了,並下令禁止全國各地興建宮觀,廢除各處宮觀使,一舉終結了泰山帝趙恆在位期間存在持續十年之久,耗費了莫大民力財力的‘天書’運動。
而後結束黨爭、發行交子、興修水利、創設諫院、興辦州學,這些民生措施都爲‘仁宗盛治’打下了堅實基礎,自身亦是常與漢之呂后、唐之武后並稱。
後世稱其爲:有呂武之才,無呂武之惡。
劉娥這位大宋第一女強人,總的來說名聲還是不錯。
只是略微可惜,劉娥主政時期,遼國蕭太后已經沒了,若不然這宋遼最強女人來一場巔峰撕逼,必然有爆款賣點。
“臣妾一介微末女流,何來福分得以蒼天先祖庇佑,蒼天先祖庇佑的是官家,臣妾不過只是因爲常伴聖側,沾了些許官家的福分。”
劉娥微笑着,這話說的讓人極爲舒服,恭敬的將這手中點燃的香呈給泰山帝。
泰山帝面色寵溺,笑呵呵的伸手從劉娥手中接過這一柱已然點燃的香。
然而,剛剛上手,原本已然是焚起的香,竟是瞬間就滅了。
‘???’
泰山帝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僵了。
這麼不給面子?玩我呢?!
亦是在這一刻。
行宮寢殿之外,突然有着黃金閃電劃過天際,黑夜金亮如白晝,進而一道雷鳴餘隆之音響徹天地,驟起的狂風轟轟拍打在殿門之上,引得殿門哐哐作響。
轟隆…!
聞着雷音和風聲,泰山帝表情一頓,接着自我安慰道。
“定是今夜風太大,將這燃起的焚香給吹滅了。”
“罷了罷了。”
“愛妃,就寢吧,朕乏了。”
泰山帝臉色匆匆,這話音剛說完,突然發現身前的劉娥面色不大動,一張嬌美的鵝蛋小臉上寫滿了驚恐二字。
“嗯?”
“愛妃怎麼了?”
帶着疑惑問道,泰山帝下意識回頭望去。
如果上天能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泰山帝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閉上眼,此生絕不會再回頭望。
嗡…!
回首僅一眼,泰山帝整個人懵逼了,腦瓜子第一個念頭,哪來的這麼多殺駕的刺客?
再定睛一看,瞳孔猛縮,心頭咯噔一跳。
開什麼玩笑?怎麼還有俺爹!
“爹,你咋沒死啊?!”
泰山帝純純是下意識,脫口而出這麼一句名言。
望着這個排行第三的兒砸,趙二強忍着胸口肋骨痛和屁股疼,操起手中玉斧,直接就用斧背朝泰山帝砸了下去。
蚌~!
泰山帝下意識提手接擋,這一斧子砸在泰山帝胳膊,疼的泰山帝一聲‘哎喲喂’,整個人就像是一隻炸了毛的泰迪,彈跳着往後退。
趙大眼眸微凝,凌波微步。
一個閃身便是來到泰山帝身側,單手將泰山帝給摁跪在地,在武道宗師的擒拿手面前,泰山帝根本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柴老闆心臟不好,但這會亦是冷着臉,提着斧頭來到泰山帝跟前,敢承認燕雲十六州是異族之土者,他高低得踹上幾腳。
這一刻被摁在地上的泰山帝,擡頭望着眼前的這一幕,看着這三個提着斧子、滿臉煞氣之人,只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徹底崩塌了。
孃的。
這都是什麼玩意?
怎麼俺死了十多年的爹突然帶着兩個不認識的人來砍我?
這難不成是做夢?!
趙大駕崩的那一年,泰山帝時年才七歲半,一是年齡小,根本記不住人,二是從出生開始,泰山帝攏共就沒見過幾面趙大,所以認不出趙大的模樣正常。
既然泰山帝連趙大都認不出來,那就更別說柴老闆了。
“父皇,兒子泰山封禪,功蓋千秋…啊!”
趙二直接一斧子拍臉上。
“兒子安定了我大宋百……”
‘砰。’
趙大的斧頭又是直接拍在了泰山帝的嘴上,臉上五官,當場打腫。
接着三人將泰山帝給摁在地上,成品字形排列,一頓狂揍。
這一幕,把旁側劉娥給驚的花容失色,她下意識的想要出聲喊人,可是一聽到泰山帝口中的那一聲‘爹’,頓時不敢吭聲了。
當朝聖人的爹,豈不就是已崩的太宗皇帝。
我滴個媽耶,這都是鬼吧!
喊人也沒用啊!
瑟瑟發抖的劉娥,連聲都不敢出了。
“兄長,看來趙大這幾個還是留手了,咱一開始還以爲要砍死他。”
老朱樂呵呵的看着趙大趙二柴老闆圍毆泰山帝,一臉吃瓜之狀。
不由讓他想起了當年圍毆豬頭堡等子孫的那一幕,甩開膀子揍人的感覺,就是爽。
從三人出手,得以看出。
除卻柴老闆之外,趙大和趙二都是對泰山帝有所留手。
趙大身爲武道宗師,如果有心要弄死一個泰山帝,簡直是分分鐘的事,他留手是爲了保障這個時空的大宋安定,而趙二則是出自於對兒子的‘愛護’,畢竟是自己親自下的種。
至於柴老闆,當下心梗傍身,沒法調動體內大力,這玉斧子又沒開鋒,沒有蠻力,根本開不了顱。
“仙師,接下來可否是爲我解答。”
李二深吸一口氣,將目光從圍毆圈轉移到季伯鷹之身,見趙大玩的這麼爽,他也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嗯。”
季伯鷹瞥了眼李二。
目光,順帶看了看旁邊已經徹底嚇的失了神的劉娥。
一看見這劉娥,便是不禁讓他想起一個很火的電視劇,夢華錄。
其內的故事,就是由這劉娥早年爲伶人的一副夜宴圖引起,當然,這些其實都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仙女姐姐的腿真的很上頭。
三人圍毆小一盞茶的時間,趙大率先停了手。
見趙大停了,趙二也是跟着停了下來,柴老闆喘了喘氣,多踹了兩腳也是作罷,畢竟再費勁打下去,打的自個心梗發作就沒得玩了。
“從這一刻開始。”
“你若是敢再提封禪,敢再來泰山,敢在全國再建一座宮觀,我現在就宰了你。”
趙大冷冷注視着此時抱頭蜷縮在地,鼻青臉腫,身上沒有一塊好肉的泰山帝。
這一刻的泰山帝,真的好想哭。
在泰山帝看來,他應該是拿着一百分的成績單回去要糖的那種纔對,怎麼考了一百分還捱打?!
他下意識擡眼瞅了瞅自個爹,從趙二眼神中,他看到了那濃濃的廢立之意,更是驚的心頭一個咯噔,連忙是跪着磕頭。
泰山帝心中很清楚,如若這個顯靈的爹要廢了自己,那自己還真的就沒法子,只得乖乖滾下臺。
“不孝兒郎趙恆謹記!”
則罷。
趙大折身來到季伯鷹跟前。
“這一趟,有勞仙師了。”
季伯鷹瞥了眼跪地上磕頭的泰山帝。
其實就趙恆這個人而言,總體來說也還算可以,畢竟作爲一個守成之君,不論對內對外,他的確給大宋帶來了百年安寧。
但從國家層面上徹底放棄了燕雲十六州,以及個人中後期的好大喜功,肆意揮霍也的確是實事。
褒貶不一,讚譽參半。
“回了。”
仙師一語落。
唰。
衆人身影,驟然於原地消失。
這空落的行宮寢殿,頃刻便是隻剩下了驚愕未定的劉娥。
………………………
洪武時空,醉仙樓。當季伯鷹帶着老朱等人回到主堂之際,一衆天子儲君桌上的瓜已然是吃了個乾淨,包括永樂大胖的桌前,也是有着兩塊西瓜皮。
終究,永樂大胖還是沒有抵住西瓜的誘惑。
不過西瓜這玩意利尿,只要不是吃的太多,攝入的糖分還不足以引起發胖。
“我又贏了,你們這些爛蝦鹹魚,我的鯤鯤天下無敵!”
“還玩?仙師回來了!”
“快快快,趕緊把蛐蛐收起來…!”
“哎喲,你踩死我的鯤鯤了!”
“………………”
臺下衆人,尤其是最後那一桌,一陣混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完成了收尾動作。
三個朱瞻基連帶着少年朱厚照、少年朱載坖、少年朱祁鈺等一幫同齡人,紛紛是回到了各自的座位,唯有永樂小朱一臉的肉痛。
鯤鯤,是他麾下最爲勇猛的蛐蛐大將。
講臺C位。
季伯鷹獨立於此。
祖龍歸來後坐在左側外教區,柴老闆和李二坐在右側外教區,趙大帶着趙二以及泰山帝,這幫趙宋天子同樣是坐在右側外教區,但是在同一列的椅子。
對趙二和泰山帝,季伯鷹沒有浪費口舌多言,一眼「通曉」,讓這兩人大致瞭解這是個什麼地方,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操作季伯鷹都已經十分熟稔了,他稱之爲:ESC。
不論什麼遊戲,都會有個新手介紹,而跳過這個介紹的最快方式,就是不斷的ESC。
趙二大概瞭解之後,瞬間眼露期待之色,他當年弄死趙大之後,這大宋的帝位往後就是由他的子嗣傳承了,他當然想知道自己的這些後世子孫都折騰的如何,他的大宋是否有再現漢唐之聖威。
這會坐在右側外教區第三排的泰山帝,因爲剛捱了打,縮着個腦袋,面對這周遭陌生的環境,臉上寫滿了無助。
就在此時,有着一人,悄摸來到了他的身側。
“哎呀,剛纔我都全部看見了,不就是挨個打而已,習慣了就好。”
“你這算什麼,想當年十多個祖宗圍着我打,連我自己都追着我自己砍,你看我現在不還是好好的。”
正統豬頭堡咧嘴笑着,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拍了拍泰山帝的肩膀。
既然在自家沒有人搭理自己,那就只能發展其他朝代的課堂好基友了。
‘???’
聞言,泰山帝聽的一愣。
自己怎麼追着自己砍?
細嗦!
而此刻。
同樣是已經回到了自己椅子上坐着的老朱,則是目光落在宣紙面板之上,落在那一行「探究崇禎亡國之因」之上。
其實老朱這會也是有點急切,畢竟他期待崇禎時空都期待好久了,但是他知道自家兄長的性格。
事,得一件一樁的來。
“現在是休息時間,你們玩什麼,不用避着。”
季伯鷹掃了眼幾個朱瞻基,尤其是他們手裡揣着的蛐蛐盒,淡淡開口。
他從不是個死板教條的人,勞逸結合,才能讓學生德智體美得到全面發展,一味的填鴨式教學,只會禁錮思維,限制創新,同時導致年少駝背,加重近視度數。
話音落。
季伯鷹也不管這幫大明天子儲君在臺下如何。
休息時間,該幹嘛就幹嘛,玩蛐蛐也算不上是玩物喪志,這就像打工人上班一樣,總不能大過年的除夕夜還在公司包餃砸。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除夕不放假吧?
隨即,折身看向李二。
“李二,按照規則,你現在可以提出你的問題。”
聞言。
李二陡然心中一頓,深吸一口氣。
稍作沉默之後,出聲道。
“仙師,我所要問的還是先前那個問題,爲何宦官得以在我朝弒君。”
上一堂課結束之後,也就是在李二回去的那一兩個時辰,李二對自己定下的有關於宦官的政策,反反覆覆的想,同時做了一個整體性的梳理。
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做的沒問題,他確信這件事的問題不在自己身上。
可究竟是爲什麼,後世又是發生了什麼,竟然能夠讓宦官得以擁有廢立天子,甚至是謀逆弒君的大權,就差篡位了。
季伯鷹瞥了眼李二,腦海中飛速掠過一些關於唐朝宦官的信息。
有唐一朝,自高祖太武帝李淵建立大唐之初,宦官就是個純打雜的奴隸角色,不論朝堂還是軍隊,都斷然沒有這幫閹人的一席之地,對宦官的定位,只能在廁所裡洗馬桶。
而等太宗在位時期,隨着貞觀之治、天下承平,朝廷各方面體制都得到進一步規範之後,宦官的數量也開始增長,李二也就注意到了宦官這個羣體的存在。
爲此。
李二還特地下了一道專門針對宦官的聖旨。
這道聖旨的主要內容:內侍省不得設置三品以上的官員。
也就是說,封死宦官的上限,一個宦官就算再怎麼努力奮鬥,一輩子最高也只能當到四品,再往上就沒有晉升空間了,可以說是嚴格限制了宦官的權限。
這一道針對宦官的聖旨,在太宗時期得到了嚴格執行。
在高宗和武則天時期,亦是同樣被貫徹着,到了武周時期的宦官,仍舊只有‘閣門守禦’、‘內廷灑掃’這等伺候人和打掃衛生的粗活,想要染指朝政,純屬做夢。
武周之後,中宗時期雖然宦官人數有所增加,那也就是多了一些宮中僕從,宦官的品級依舊很低,也沒有在政治上對宦官開放任何的權限之路。
然而這一切,直到唐玄宗中後時期,徹底變了。
李隆基中後期,開始大量任用宦官,且公然違背太宗祖制,直接打破了太宗定下的內侍省不可三品以上的祖制。
唐明皇史料記載:宦官黃衣以上三千人,衣朱紫者千餘人。
唐之一朝,三品以上着紫袍。
這便是說,在玄宗中後期,宦官達三品以上者,已然是高達上千人。
其中尤爲兩大宦官,高力士、楊思勖。
就拿其中最爲出名的高力士來舉例,整個開元天寶年間,高力士受玄宗恩寵不斷,地位一路飆升,官至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封齊國公。
但是,當時人也確實沒法噴這一點。
因爲不論是高力士還是楊思勖,都是正面形象。
高力士輔佐玄宗治國,在玄宗後期更是護下了不少忠良,被譽爲‘千古賢宦第一人’,楊思勖則是有着赫赫戰功在身,多次率兵平定安南、嶺南之地的叛亂。
但是,這就是一個開端。
唐玄宗對宦官的寵幸,高力士和楊思勖這兩個一品宦官的出現,徹底爲唐朝宦官開啓了一條登天之路。
有了先例,後面人就好辦事了。
不論是上限還是底線,那都是在不斷的被突破。
“安史之亂,不過只是催化劑。”
“本質上促就你大唐宦官弒君這一切的,核心在於三個人。”
季伯鷹看了眼李二。
‘三個人?’
李二聞言一愣,深吸一口氣,認真聽着。
“一個你先前已經見過,玄宗李隆基。”
“第二個,玄宗之子,肅宗李亨。”
“第三個,肅宗之孫,德宗李適。”
李隆基構建了宦官這條登天之路的規劃,而李亨將這個規劃落地付諸於現實,李適則是把宦官這條登天之路上的所有障礙掃清。
“具體的,先讓李隆基自己和你解釋。”
李二目光一凝。
季伯鷹淡淡開口。
頃刻間,在李二的身後位置,先前已經來過的武曌和小野雞李治也是被傳召而來。
一家三口,再一次整整齊齊。
接着,季伯鷹回想起被李二一腳踹昏迷的李隆基,直接將天寶時空的時間線往後划動半年,確保這李隆基的傷勢已經好了。
畢竟以李二的脾氣,李三郎很有可能還要捱打,如果短期內傷上加傷,以李三郎的年紀,很容易寄。
……………………
天寶時空。
華清宮。
蒸騰熱氣,充盈整個溫泉房,晶藍色的溫泉水之中,是正在泡藥浴溫泉的李隆基。
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是到了李隆基這個歲數,傷筋動骨高低得養上半年,這半年來李隆基一直住在華清池,每天都得泡一個時辰藥浴。
而這會的李隆基,臉色顯然很是惆悵。
主要是因爲安胖子的死。
他總不能對外解釋說是太宗皇帝顯靈把安祿山給砍了,所以只能胡謅個原因對外公佈。
這安胖子的死訊一公佈,整個藩鎮瞬間炸了,非說安祿山是被奸人所害。
外面更是在盛傳,安祿山得聖人傳召入了長安,結果聖人受小人蠱惑,賜死安祿山於華清宮。
安祿山的那幫狗腿子,先是聯名上書要求李隆基下旨,讓安祿山次子安慶緒繼任安祿山生前所有官職爵位,包括弼馬溫這個崗位。
而後又打着朝中有奸臣禍國的名義,要求聖人肅清朝野。
這架勢,就差直接起兵清君側了。
正值苦惱,不知該怎麼妥善解決之際,李隆基突然臉色一變。
溫泉藥池之中,與他前胸貼後背的楊荔枝發覺異樣,不由娥眉皺起,玉蔥纖指沾着水滴,劃過老邁胸膛,關心問道。
“三郎,可是傷勢疼了?”
李三郎左眼皮跳了跳,右眼又跟着一跳,然後兩個眼皮一起跳。
“玉環,不知爲何,朕心中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如芒在背!”
緬懷李公,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