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這些鑲白旗的韃子便是對新城發動了大規模攻勢。
不過只一夜之間,他們也不知道從哪裡又搞來了五六百號漢人奴隸,加上原有的鹽場勞力,已經有近千人的規模!
在周圍上百號凶神惡煞的韃子呼喝叫罵下,這些可憐的漢人奴隸一大早便開始貼着新城東門的正面方向挖土推進。
看似效率依然不太高,可,這等已經很不弱的規模,無疑給新城內的明軍帶來了極大的精神壓力!
“哥,這,這怎個辦哇?不能讓他們這麼搞哇。現在這麼多雪,天又這麼冷,若咱們任由他們這麼個填法,怕,怕今天真能讓他們把這護城河填起來哇……”
城頭上,墩子已經有點急眼了,那種殺意,幾乎不加掩飾!
儼然,他已經對這些可憐的漢人奴隸動了殺心!
旁邊,孫復舉,楊書磊,胡忠軍,馬勇,韓鐵頭,許憲輝等人,也盡是差不多模樣。
已經這般了,顯然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這些悲催的漢人奴隸的命,顯然是無法跟他們相比的。
“呼。”
李長壽看着這一幕,臉色有些悲愴,長吐出一口氣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那。我等若這般,還尚未開戰,便是對自己的同胞下此毒手,怕,是禍非福哇……此事,等等再議!”
“這……”
衆人登時止不住的躁動。
誰能想到,都這般時候了,火已經燒到眉毛了,一向英明神武的李長壽,居然會變的這般婆婆媽媽、優柔寡斷起來……
這事情還怎麼玩?
奈何,李長壽威嚴甚重,整個新城,盡在他的掌控之中,現在就算不滿不爽,誰又敢去反抗李長壽的威嚴呢?
李長壽自是注意到了周圍衆人的表情,卻依然沒有什麼表示,只是冷靜又淡漠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切。
很多東西,只可意會,卻永遠都不可能言傳!
就現在這般狀態,宰殺這些可憐的漢人奴隸,李長壽心裡或許會有難過,卻絕不會有什麼心理壓力的!
去弱留強,永遠是自然界最基本的生存法則!
但!
李長壽爲何會這般強忍着巨大壓力,繼續保持不動,乃至,昨晚還‘裝孫子’、跟韃子示好,去求他們呢?
儼然並不只是追求眼前這一時一地的得失!
這麼好的機會,既然要玩,那自然玩一票大的,真正切實的有收穫才行!
真以爲他李二的地盤是城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隨着這些漢人奴隸在馬鞭棍棒的抽打下,越發賣力,已經開始在護城河中填起來幾個支撐點。
即便新城的護城河寬闊,可照他們這麼個搞法,可能不到午時,就真填起來直衝城牆的道路了!
新城內的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限,除了墩子、馬勇、胡忠軍這等李長壽的鐵桿少年心腹,便是孫復舉,許憲輝,韓鐵頭等人,都開始有別的心思生出來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哇。
李長壽非要這般尋死,不知死活,他們活生生的大活人,總不能彪呼呼也跟着陪葬吧?
但李長壽的威嚴太重了,即便有想法,可此時,他們都沒有離開的空間,安排也沒法安排的。
只能是死咬着牙硬撐着。
李長壽卻恍如沒看清周圍人的表現一般,依然猶如老僧入定,耐心等待着。
……
“唔,那,那是甚?”
“艹他孃的,這些狗韃子,哪裡搞來的這等東西哇……”
“他們難道今天便要攻城麼……”
臨近午時,都已經猶如木頭人一般,啥都不去想,等着開飯的城頭上衆人,忽然止不住一陣暴虐的躁動,紛紛看向這些鑲白旗韃子戰陣的後方。
只見!
也不知道這些鑲白旗的韃子到底是從哪裡搞來的,竟然是有着十幾輛鐵牛般厚實的牛皮戰車,以及數十架雲梯,正在被人迅速開始往前送。
這讓城頭上衆人幾乎要炸裂一般,卻是攝於李長壽之前的命令,只能是死死忍着,不敢亂多話。
但衆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此時面色嚴峻的李長壽,嘴角邊,忽然是露出了一抹高高的弧度!
……
“嘿嘿,小爺,這姓李的小狗,看來也就這般模樣嘛!不出意外,再過一個來時辰,咱們旗裡的勇士,便是能衝上這土城的城頭了哇……”
這邊,洛根圖與齊格勒等人,儼然也一直在緊密的關注着李長壽他們新城的動向。
眼見李長壽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已經被嚇傻了一般,推土攻勢又進行的這麼順利,齊格勒已經有點忍不住了,提前慶祝般對洛根圖討巧道。
“呵。”
洛根圖傲然一笑:“一個來時辰?齊格勒,怪不得你只能是狗奴才呢!爺我辦事,又哪須這般墨跡?給爺我瞧好了!”
說着,他直接招呼過身邊一個親衛奴才,低低耳語了幾句。
“喳!”
這親衛奴才相當彪悍,得令後馬上便小牛犢子一般沒了影。
很快,自他們的戰陣中,便是運送出來大量的門板、木板之類。
“小爺,您,您難道想搭浮橋?!”
齊格勒雖然到此時也沒有能混成真正的大主子,卻究竟也是鏖戰一生了,戰鬥意識經驗都是沒問題的,自然一眼便看出了洛根圖的打算,止不住驚悚出聲。
“呵。”
洛根圖繼續高高在上的傲然笑着:“就這般小小的土堡子,難道,還要浪費我等這麼多時間麼?”
說着,他盡在掌控的朝着前方一擺手:“便開始吧!”
“喳!”
“咚咚咚……”
轉而,激烈的擂鼓聲便是響徹起來,一直處在慵懶狀態的諸多鑲白旗韃子,恍如陡然從午睡中醒了過來,迅速便開始往前進逼!
整個戰場的局勢,一瞬間便是加快了數倍!
……
新城城頭上,看着韃子明顯是要有真動作了,衆人登時一片驚悚的慌亂,便是孫復舉都止不住急急對李長壽拱手道:“千總爺,韃子洶洶,咱們,咱們必須要極早做決斷那……”
“慌個屁的!”
“老子就怕他們不來呢!”
沉浸了一整個上午的李長壽,終於在此時爆發了,如同一隻睡醒的雄獅,暴虐的依次掃視衆人道:“我李二能走到今天,難道都是白來的,天上掉餡餅?!這他孃的纔到哪兒,一個個便慫成這個逼樣了?!所有人,聽令!”
“是!”
衆人陡然一個機靈,除卻孫復舉在內,紛紛便是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