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個也只是理論上。
這是張秉貞給從潞王朱常淓的策略。
但張秉貞到底是文臣,而文臣最容易犯的錯誤便是紙上談兵,最大的缺點便是自負。
張秉貞忽視了一個最基本的道理,他既然能想到的最佳攻城方向,南京城內的官員自然也能猜到。
畢竟南京城的官員也不是傻子,而且人在危機時刻智力總是比平時強一些的,這叫發揮出潛力。
因而,南京城最精銳的守軍即張同敞的步兵營便就在高橋門。
而芷江造船廠和大明船政局的海軍也乘着小型戰船直接從獅子山順着秦淮河到達了上方門,只等着叛軍來攻。
叛軍最先攻的是高橋門,一個個叛軍不要命地朝城門口衝來,不過還沒衝到城門口,就被張同敞的步兵營六千杆燧發槍打得當場死掉三千餘人,嚇得一些叛軍當場就丟了雲梯慌忙往回跑。
本來一開始還因爲銀元在手和想到進城還能大搶三天而鼓起的攻城勇氣在近衛軍的槍彈面前直接就泄了氣。
後方還沒開始攻城的叛軍一見攻城的部隊不要命的往回跑還以爲是城內的官兵殺出來了,也忙要跟着跑。
最後還是已經被潞王朱常淓封爲左都督兼應天總兵官的牟文綬看不下去親自帶着家丁精騎來殺了幾個潰兵逼得這些叛軍不得不安穩下來:
“都慌什麼,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今天若不拿下南京城,明天你們就會被朝廷處死,給我撿起武器給衝,再有後退者殺無赦!”
牟文綬麾下的官兵也算是比較正規一點的,他這麼一喊,他麾下的一萬步兵先衝了過去,倒也咬着牙硬是冒着近衛軍的槍彈把雲梯擡到了城牆上。
不過沒多久,雲梯便被守城的軍隊給直接推了下去。
而沒多久,也有叛軍往上方門開始了攻擊,這些叛軍倒也不完全是不懂打仗,也有幾個腦瓜子聰明的提了個比較可以的主意,用船裝滿了石頭往上方門的水門猛撞,而許多叛軍則被充作縴夫給這些撞力。
不過守水門的近衛軍也有自己的辦法,一槍接着一槍對着那些拉縴的叛軍就打,打得這些叛軍也不敢再拉縴,慌忙丟了繩子就往後跑,裝滿的石頭的船就這樣擁堵在了秦淮河上,後來越堵越多幹脆將上方門給直接堵死了。
反正整個南京城外城是殺聲震天,但緊張了好幾日的南京城士民都沒有看見一個叛軍殺進來,一直拿着刀劍在城門上等着叛軍爬上來好廝殺一番的壯勇和錦衣衛以及東廠番役門漸漸地也有些感到無聊了起來。
潞王朱常淓眼看着自己的大軍好幾日也攻不下南京城也有些着急了只得忙請教張秉貞和郭庸該如何是好。
而張秉貞也是一臉冷汗,他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辦纔好,他以爲南京城兵力空虛可以很好拿下的,但卻沒想到光是拿下個外城也這麼難。
倒是牟文綬和沙興這兩個武官知道現在靠幾個文官士紳是沒有用的,便乾脆不分白天黑夜的不要命的攻。
南京城內到底是兵力少,且近衛軍步兵營還要防守皇城,也不能把所有彈藥都耗光,只能先撤進內城,就這樣牟文綬和沙興兩個武官帶着人在十日後進入外城,外城大部分是平民和商人居住的地方,雖說大部分平民商人都已經搬入了內城。
但這些好不容易攻入外城的叛軍依舊用刮地三尺的方式在外城開始大肆抄沒起來。
潞王朱常淓自然是懶得管的,他現在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且也再次燃起了信心,看着遠在眼前的正陽門,甚至不由得揚言道:
“等孤攻下正陽門,佔據內城和皇城,便要登基稱帝,做大明最英明的君主!”
但就在這時候,南京城西邊傳來了陣陣炮聲,然後是殺聲一遍響徹天!
朱由檢帶着近衛軍第二兵團和海軍回來了,六十艘大型戰艦橫亙長江江面上,炮口對着通濟門方向不停地放炮,而近衛軍第一兵團也直接從儀符門和鍾阜門兩個方向殺了進來。
與此同時,近衛軍第二兵團燕子磯觀音門和佛寧門進入外城一路繞着要城牆根南下,硬是直接奪佔了高橋門。
而朱由檢也在近衛軍第一兵團第一騎兵營的陪同下來到了被數萬叛軍擁在中央的朱常淓面前:“是誰要做大明最英明的君主啊?”
朱常淓不由得驚愕地回過頭來,卻看見數百步外全站滿了近衛軍的官兵,四周也插滿了龍旗,連身着飛魚服的錦衣衛都似乎一下子數不過來有多少,而正中央那位身着帝王戎裝的不是大明皇帝朱由檢又是誰?
“這是怎麼回事,你,他,陛下,陛下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朱常淓此時是有害怕又驚訝,整個人直接哆嗦起來,話也說不清楚,然後腿腳也直接發軟,整個人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殿下!”
張秉貞忙扶住了潞王朱常淓,大喊了一聲。
而此時,叛軍的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覷地看着朱由檢和他身後的近衛軍們。
“進城!”
朱由檢將手一揮,近衛軍第一兵團騎兵營便在前面開道,而這些叛軍竟也不敢阻撓,自覺地讓開了道路。
朱由檢此時的確不知道該如何說纔好,他本以爲這潞王朱常淓還會在殊死抵抗一次,也以爲朱常淓會直接下跪磕頭求饒,但他卻沒想到這朱常淓只是嚇得軟了腳然後說不出話而已。
不過,現在朱由檢擔心的不是朱常淓如何,而是擔心的南京城內的局勢,他不知道南京城內被圍這些時日,整個朝局有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而此時張同敞的近衛軍步兵營也發現了朱由檢的身影,頓時不由得高呼了起來:“是陛下回來了,陛下回來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一時間,整個南京城上俱是高呼之聲,而南京城外也是如此,唯獨在城門下的叛軍顯得比較尷尬,一個個從此刻起開始覺得自己好像被這個世界孤立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