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西山這邊變的更加忙碌了。
因爲西山煤業這邊的公告已經發布出來,從農曆二十七至正月初七這十一天放年假,西山這邊所有的工人只要願意都可以休假回家過年。
當然如果願意繼續在西山這邊工作的話,工資照雙倍計算,另外過年期間,天天有肉,大年三十還會有迎新節目等等之類的諸多好處。
要是放在以往,有如此好的條件,肯定是沒有人願意離開的,現在可是寒冬臘月,不需要忙農活,反而還要天天消耗糧食。
在西山這邊小日子過的多舒服,有吃有喝,工資還雙倍,還有肉吃,過年的時候竟然還有什麼迎新節目,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內容,但多半不會讓人失望的。
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在西山煤業這邊工作,縱然是流民,收入遠比不上西山村的村民,但是隻要懇賣力氣,一天除了能夠吃的飽之外,至少也能夠有十幾文的收入,有些幹活勤快、利索的,甚至一天還能夠有二十多文。
這些流民一個個心裡面都算的清清楚楚呢,這個冬天,因爲來到了西山煤業這邊,不僅僅過得非常滋潤,更是把錢也賺到了,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幾百上千文,有些來的早的,甚至於都已經是管事了,工錢自然更高,甚至於有人算下來都能夠拿到好幾兩銀子呢。
這有錢了自然也是會想着自己在家挨餓受凍的老婆、孩子,總不能自己在這裡天天白米飯吃到吐,家裡的老婆孩子餓的哇哇叫吧。
這有錢了自然也是少不了要回鄉…那個啥叫裝叉吧,不然錦衣夜行誰知道自己在外面賺錢了呢,自古以來都是如此,人嘛,有時候都是爲了一張面子而活。
還有在西山這邊天天上夜課的,聽人天南海北、古今中外的吹噓了無數事情,每個人心裡面都已經記的滾瓜爛熟了,不回去講給自己的親朋好友聽怎麼行。
這家肯定是要回的,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打定了主意,心裡面默默的數着日子,就等着西山這邊發了工錢,放了假好回家過年呢。
這天是農曆二十五,離放假回家還有兩天,今天也是發薪的日子。
還是昨天的時候,西山煤業這邊就出動了300多號人去京城運了一車又一車的銅錢回來,同時,西山煤業大大小小的管事也是忙活了一天一夜,不斷再三的核算大家的工錢,以確保不會出現一文錢的錯誤。
大家平時幹活下了力氣,這錢自然是不能少了一文錢。
這是劉晉的話,通俗易懂,非常的直白,也是清楚的傳達了意思,工人們的錢一文不能少,必須在二十五號這一天全部足額發放下去。
二十五號這天早上,整個西山沒有往日的繁忙,所有工人吃完早餐就各自前往上夜課的禮堂,一個個滿臉笑容,心裡面喜滋滋的,幹了一個冬天了,終於能夠看到錢了。
看到這裡有人就會說劉晉是個黑心資本家了,但這確實是冤枉了劉晉,在西山這裡,除了西山村民之外,大家都是睡大通鋪的。
這古代發工錢都是發銅錢,一發就是幾百、上千文,一大把銅錢一大包,非常重,大家都沒有自己的房子和隱藏之地,這錢放在哪裡?
總不能上工的時候也帶着一大包錢吧,至於說放在大通鋪的房間內,這些工人肯定又不放心,所以乾脆就先不發,等到過年放假的時候,一起發了。
這二十五發工錢,二十六其實也是不用上班的,有了錢,他們可以去京城逛一逛,買點東西帶回去,到了二十七正式放假,想回家的就可以帶着錢和買的東西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一個個禮堂內,工人們都彼此互相小聲的交流着,同時眼睛也是時不時的看向前面,在這裡,西山的管事們非常忙碌,旁邊一箱箱的銅錢都已經打開,散發着沁人心脾的銅臭味。
“二牛,你能拿到多少錢?”
趙猴子看着前面一大箱、一大箱的銅錢,非常小聲的對着旁邊的田二牛問道。
“我算了下,連1000文都不到呢。”
“我們來的時間太短了,又是臨時工,不像那些西山村的村民是正式工,幹同樣的活,這收入相差太大了。”
田二牛小聲的回道,同時又非常後悔的說道:“要是早知道有這樣的好事,我一入冬就該來了,那樣的話,這回至少能夠帶個3兩銀子回去。”
“可不是,我們來的時間太短了一些,我也後悔沒有早點來,我準備一過完年,初三就回西山來。”
趙猴子點點頭,他都已經計劃好了過完年的事情了,有錢有吃的,這樣的好日子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傻熊拿的錢就多了,他一個人可以當好幾個人,吃不要錢,這幹活乾的多就是錢,我咋就沒有和他一樣呢。”
田二牛看了看一旁的傻熊,忍不住羨慕嫉妒恨了。
這傻熊非常能吃,放在家裡面,那是吃死老子的那種,但是到了西山這邊,敞開吃了,幹活乾的多賺的錢就是自己的,這優勢一下子就體現出來了。
“咳咳~安靜~安靜,發工錢了!”
禮堂前面,身穿管事服裝的孫二狗現在也是人模狗樣了,頭髮剪得的很短,還洗的乾乾淨淨,面色紅潤,更重要的是現在的氣勢,完全看不出幾個月前他還是一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流民。
隨着孫二狗的話落下,整個禮堂也是一下子就變的安靜下來,所有人一個個都齊刷刷的看向前面,看向那一箱箱銅錢。
“等下我念到名字的上來領工錢,領了工錢到旁邊這裡來按個手印,表示這錢你已經領了,記住要仔細的核對數目,如果有錯誤,當場就說出來,不要事後再來嘰嘰歪歪,我們西山是絕對不會少任何人一文錢的。”
孫二狗看着禮堂內黑壓壓的人羣,要是以前,在這樣的場合下,他肯定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甚至於連站都不敢站上去,但是現在,他卻談定自若,沒有絲毫的怯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