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除腸癰?”
衆人聽到張志剛的話,頓時就忍不住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腸子可是在肚子裡面,這要切除腸癰的話,豈不是要開膛破肚?”
劉健連忙問道。
“沒有那麼恐怖,僅僅只是在腹部這裡開一個口子,將那一截腸癰給切除掉,然後再將傷口給縫上就可以了。”
張志剛笑了笑說道:“這是我們大明醫學院新的研究領域,外科手術領域,通過外科手術來達到治病的效果。”
“像腸癰這種病,在以前根本就沒有辦法治療,但是通過外科手術卻是能夠非常成功的治好,前不久我們就通過外科手術,切磋腸癰,成功的治好了一個急性腸癰患者。”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這得了腸癰的這個腸子,它就像是我們身上爛掉的皮膚和肉,如果不切除的話,它就會一直持續不停的爛下去,還會越來越嚴重,並且影響其它好的皮膚和肉。”
“切除掉腐肉就可以包住好的肉,也可以防止它繼續惡化下去。”
“患腸癰的腸子和一般的腸子是不一樣的,它對於我們人體來說其實可有可無,切除掉並不會影響我們的身體。”
“可是這也是在身上動刀子,這肉切開了,還能夠縫起來?”
李東陽也是跟着着急的說道,一想到要在弘治皇帝的身上動刀子,他想都不敢想這個事情。
“當然可以,人體的皮膚和肌肉是具有一定自愈能力的,我們通過手術線將傷口縫合,再進行合理的調養,自然而然就可以癒合。”
“這個我們在西征的時候就進行了大量的實驗,很多將士甚至於在胸口這裡受傷,通過我們的手術都已經康復。”
“這個腸癰算是小手術了,我們也是已經進行了很多相關的研究,成功過好幾例了。”
張志剛鄭重的點點頭說道。
這醫術真的是沒有止境,以前只是把把脈之類的,現在伴隨着新式醫學的崛起,外科手術領域也是迅猛的發展,出現了各種各樣新的治療方式。
“難道就沒有別的治療方法了嗎?”
謝遷想了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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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方法都是治標不治本,而且這位貴人的身體已經拖的太久了,如果現在進行治療的話,還是有希望可以逐漸的康復,如果這樣拖下去,這個慢性腸癰隨時都有可能會變成急性腸癰。”
“即便是不變成急性腸癰,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也支撐不了太久。”
“唯有進行手術切磋,將爛掉的腸癰給切除掉,恢復自身的消化系統,只有消化逐漸好起來,纔可以慢慢的增加食慾,能夠消化食物當中對身體有用的營養物質,這樣身體才能夠逐漸的好起來,並且慢慢的恢復年輕。”
張志剛微微搖頭,他對這方面都研究已經到了這個時代,整個星球上最高的水準,研究的已經相當透徹。
“動手術?”
弘治皇帝臉色非常的難看。
“還只有三四年的時間了?”
弘治皇帝腦海中一直在迴盪着張志剛的這句話,自己如果不切磋這個腸癰的話,就只能夠活三四年的時間了。
“老爺,老爺!”
蕭敬接連喊了幾聲,見弘治皇帝依然呆呆的,也是輕輕的推一推。
“哦~”
弘治皇帝回過神來,想了想問道:“張教授,如果進行手術的話,會不會有什麼風險?”
“這手術的成功率又有多高?”
“有風險,目前來說,外科手術領域是新的領域,我們雖然已經進行了大量的實驗和研究,也是進行了一些治療,但手術依然存在風險。”
“手術過程當中一旦出現風險的話,極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成功率方面來說,目前只有一半左右,我們的實驗次數還不夠,如果能夠有大量的按理來進行實驗的話,我們還是有希望能夠提高到八成以上。”
張志剛也是點點頭,非常耐心且詳細的給大家講述了手術過程當中存在的風險以及可能出現的情況。
“只有一半的成功率?”
“這也太低了吧。”
張懋一聽,頓時就忍不住說道。
“沒有辦法,外科手術領域是我們新的研究領域,經驗方面還並不是很足,目前我們也是正在進行摸索。”
“一半的成功率也都已經很不錯了,要知道在以前,這個腸癰可是沒有辦法治療的,患上腸癰唯有等死。”
張志剛很是直接的說道。
雖然眼前都是貴人,但這種事情還是必須要說明清楚,至於做不做手術,自然由貴人自己決定。
“謝謝張教授,有勞張教授了,重賞!”
弘治皇帝微微點頭,想了想也是致謝道。
他的話一落下,旁邊的蕭敬也是掏出一沓銀票放到了張志剛的手中。
“我也沒有幫上什麼忙,這無功不受祿啊。”
張志剛看了看這一沓銀票,想了想也是拒絕道。
“不,你幫了我很大的忙。”
“後面我還會再找你的。”
弘治皇帝站起身來,起身往外面走去。
他的心情相當的差,特別是知道張志剛斷定自己最多隻能夠活三四年的樣子,換成誰都會如此。
他也是一個人,同樣渴望能夠活的更久一些,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帝王,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江山社稷需要他去經營,太子朱厚照又還年幼,需要時間來成長,大明內部還有很多事情也都還沒有安排好。
“呼~”
來到外面,弘治皇帝重重的呼口氣,看着眼前百花爭豔的花花草草,弘治皇帝卻是絲毫高興不起來。
“陛下,不要聽信這人的片面之詞,陛下必然可以萬古長青。”
張懋、劉健、李東陽等人也是急忙跟了出來,劉健看着弘治皇帝的樣子,自然是清楚弘治皇帝此時的心情了,也是安慰道。
“萬古長青?”
“誰又能夠萬古長青?”
“這當皇帝的萬歲、萬歲的被喊着,難道就真的可以萬歲?”
弘治皇帝笑了笑搖搖頭說道:“皇帝也是人啊,也終有老去的時候,可是朕現在才三十三,朕實在是不甘心啊。”
“陛下,這只是他的片面之詞,宮中的御醫都說陛下並無大礙,只需要不斷的調養就可以了。”
謝遷也是跟着安慰道。
“調養?”
“宮中的那些御醫現在看來都是庸醫,朕恨不得將他們全給殺光了。”
說到宮中的御醫,弘治皇帝極其罕見的露出了殺氣。
宮中的這些御醫一個個都是庸醫,竟然沒有人能夠診斷出自己這是得了腸癰,而且也只會開一些進補和調養的方子,讓自己才三十多歲就變成了老人一樣。
再看看身邊的這些侍衛,很多都是三十多歲,一個個身強體壯,面色紅潤,哪像自己跟行將就木的老人一樣。
聽到弘治皇帝的話,大家一片沉默,在關係到皇帝性命的大事上面,自古以來還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陛下,要不我們去京城其它的醫館看看,多聽聽其他大夫的看法。”
張懋想了想也是提議道。
“嗯,也好!”
弘治皇帝想了想也是點點頭,多看幾家,看看其他大夫的是怎麼說的。
很快,弘治皇帝一行人又開始去京城其它的著名醫館。
京城回春堂。
“這位貴人,你這應該是患了腸癰。”
回春堂的夏永,一向也是享譽京城的名醫,給弘治皇帝一番診斷,也是肯定的說道。
“這腸癰可有辦法治療?”
弘治皇帝一聽,頓時眼睛就微微亮起,看來這外面的大夫比宮中的御醫要靠譜多了,看了幾家了,都診斷說自己是得了腸癰。
“腸癰沒有辦法根治,要是在以前,只能等死,但是現在大明醫學院附屬醫院這邊可以通過外科手術切除腸癰,目前也是已經治好了好幾例了,你們可以去那邊看看。”
夏永想了想也是說道。
傳統的治療方法根本就沒有辦法治好腸癰,唯有通過外科手術切除腸癰纔是最有效的根治辦法。
“謝謝大夫,重賞!”
弘治皇帝微微點頭,離開回春堂之後也是直接下令回宮。
回到宮中,弘治皇帝的臉色非常難看。
宮中一直以來都診斷不出什麼問題的病,到了外面竟然都說是得了腸癰,而且都是推薦去大明醫學院附屬醫院這邊通過手術來切除腸癰治療。
而且外面所看的這些大夫都說他的身體不能吃補藥,而是應該多吃粗糧,多吃飯,吃補藥只會讓弘治皇帝的身體越來越差。
“這些庸醫!”
想到宮中的御醫,弘治皇帝都忍不住要殺人了。
縱然是他脾氣很好,可是在關係到自己性命的事情上,他也是露出了殺意。
“傳太醫院衆太醫前來。”
想了想弘治皇帝也是下令道。
張懋、劉健、李東陽、謝遷等人也都還陪在弘治皇帝的身邊,此時一個個臉色都相當的難看,同時腦海中也是在急速的思索起很多的東西來。
這弘治皇帝得了腸癰,如果不進行手術治療的話,只能夠活三四年的時間,那到時候就是太子朱厚照登基了,又是改朝換代了。
這如果進行手術治療的話,只有一半的成功率,這也意味着很快就可能要變天了,即便是成功了,弘治皇帝在治療期間肯定是沒有辦法治理國事,到時候說不定就會讓太子監國,再命在場的幾個大臣輔佐。
總之,對於大明帝國來說,接下來都會風雨飄搖。
太醫院。
負責掌管太醫院的太監叫張瑜,他很快就接到了弘治皇帝這邊的旨意,也是立即召集了太醫院的院判劉文泰、方叔和,右通政施欽、太醫徐昱、高廷和等人急匆匆的朝乾清宮這邊走去。
“張公公,陛下如此着急召喚我等,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院判劉文泰和張瑜關係非常不錯,私交甚好,一邊走也是一邊着急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
“可能陛下又是老毛病犯了。”
張瑜想了想說道。
“那我心中就有數了。”
劉文泰頓時就點點頭說道。
劉文泰醫術其實很一般,甚至於可以說很差,能夠當上院判主要是因爲和張瑜的關係很好,再加上他這個人比較會阿諛奉承,並不是有真才實學。
當然了,太醫院的這些太醫都是祖上傳下來的鐵飯碗,要是真才實學自然還是有人有的,但大部分的太醫傳到現在,其實醫術都已經很一般了,很多時候都會照本宣科,而且因爲自身的醫術不行,所以在給宮中貴人看病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開一些補身體、養身體的方子,除此之外根本就沒有什麼其它的辦法。
每次去給弘治皇帝看病,劉文泰都會先問清楚下情況來,事先就組織好說詞,想要方子什麼的來應對。
“應該是沒有什麼事情,如果有大事的話,早就傳來了。”
張瑜也是笑着說道。
宮中的太監,彼此之間的消息是非常靈通的,別說是皇帝有病了,這皇帝今天穿什麼顏色的內褲他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很快,張瑜帶着太醫院的這些太醫就來到弘治皇帝的尚書房當中。
“朕有些不舒服,你們給朕看看。”
弘治皇帝看了看張瑜、劉文泰、高廷和、方叔和等人,也是淡淡的說道。
“是~”
衆太醫也是齊聲的回道,接着開始一個個上前去給弘治皇帝把脈。
很快,脈診斷完畢,這些太醫們心裡就有數了,弘治皇帝其實和以前差不多,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接下來就到了大家一起商量下,給弘治皇帝診斷出一些東西,然後開個方子的環節了。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弘治皇帝開口說道:“你們幾個人都先各自到一個地方去休息,朕會輪流傳喚。”
“是~”
聽到弘治皇帝的話,劉文泰、高廷和、方叔和、施欽、徐昱等人頓時心裡就一咯噔起來,這皇帝今天是怎麼了,爲什麼不安套路出牌,竟然要單獨一個個的去詢問。
但皇帝的話就是聖旨,他們也是不得不按照弘治皇帝的話被小太監領到旁邊的房間去候命。
最先被弘治皇帝傳問的自然是院判劉文泰。
“陛下,您這應該是從小體質虛弱,今日又出去走動,所以導致身體不適,只需要開一些調養的方子,注意休息就可以了。”
劉文泰雖然心裡面很緊張,不過依然面不改色的向弘治皇帝彙報自己的判斷。
“從小體質虛弱?”
“難道不是其它方面引起的?”
弘治皇帝微微點頭,想了想又問道。
“陛下龍體健康,並無疾病,只是因爲操勞國事,所以有些不適,陛下不必過於擔心。”
劉文泰依然非常堅定的說道。
他其實根本就沒有看出什麼病來,但卻是非常聰明的用以前說過不知道多少次的說詞來對付弘治皇帝,甚至於連方子他都背下來了。
“嗯,你先下去吧。”
弘治皇帝微微點頭,很快又是傳喚了院判方叔和。
院判方叔和的說詞和劉文泰差不多,他能夠當上院判自然也是因爲和張瑜的關係很不錯,至於醫術和劉文泰也就是半斤八兩。
接下來的高廷和說詞也和前面的兩人一樣,都說是沒有什麼大礙,而且都開出了一樣的方子。
不過到了太醫徐昱的時候,情況出現了不同。
“陛下,根據脈象來看可能判斷不是很準確,請恕我衝撞聖顏,不知道能否讓我再仔細的檢查一遍。”
徐昱有些緊張的說道,以前的時候他就懷疑弘治皇帝的病沒有那麼簡單,只是太醫院他說了不算,而且皇帝的事情,不能亂說,沒有確切的判斷,是絕對不能開口的。
可是今天,看弘治皇帝以及衆人的臉色還有這異常的舉動,他覺得弘治皇帝自己可能是知道了一些東西。
所以他也是非常的糾結要不要和以前一樣,用以前的說詞來敷衍弘治皇帝。
“當然可以。”
弘治皇帝的臉色微微好看了一些,從治病的角度來說,宮中的這些太醫是真的比如外面的,最起碼的望聞問切來說,宮中的御醫只是把個脈,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頂了天就再問下皇帝身邊的起居太監。
也就這個徐昱認真仔細的在爲弘治皇帝檢查,詢問弘治皇帝哪裡不舒服之類的。
弘治皇帝比較配合,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很快徐昱也是診斷完畢。
他想了想咬咬牙說道:“陛下,您這可能是得了腸癰。”
“腸癰?”
弘治皇帝一聽,眼睛微微一睜開,然後說道:“爲何以前診斷不出來?”
“這只是我個人的判斷,以前爲陛下診斷,那是太醫院衆太醫大家一起商量,我人微言輕,不敢胡言亂語。”
徐昱無奈的說道。
“人微言輕?”
“不敢胡言亂語,你可知道,你們的診斷可是關係到大明的江山社稷?”
聽到徐昱的話,弘治皇帝怒了,忍不住大聲的責問道。
聽到弘治皇帝的話,徐昱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同時心裡面也是暗暗的慶幸,看來弘治皇帝是真的知道了一些事情。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我也是很無奈啊,這太醫院是院判他們說了算,給陛下診斷和開方子也是他們說了算,我等豈敢亂言。”
知道要大禍臨頭,他也是非常果斷的甩鍋,死道友不死貧道。
“哼~”
“下去吧。”
弘治皇帝臉色極其的難看,果然印證了自己心中的看法。
太醫院的這些太醫不僅僅都是庸醫,更加關鍵的是這些人還勾結在一起,將自己的性命當成了玩笑,外面隨便找個大夫都能夠診斷出來的腸癰,他們竟然一直都沒有任何診斷出來,真是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