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一幕,劉晉自然是滿臉笑容,這海事學院的學員越是受歡迎,待遇越好,自然而然的想要考入進來的人就會越來越多,而且想要出海當水手的人也會越來越多,這對於自己後續的計劃可是非常重要的。
看着眼前這些人猩紅的眼睛,緊緊握着的拳頭,劉晉知道,他們每一個人都非常渴望能夠進入到這個天津海事學院當中,每一個人內心或多或少都會對大海充滿了嚮往之心。
非常隨意的在人羣之中走動,仔細的聽一聽這些人討論的事情,最多的自然還是討論畢業之後船員們的光明前途。
在衆人焦急的等待之中,天津海事學院這邊的招生終於開始了,頓時所有人立刻就來精神,很是自覺的排起了一條條長龍,開始報名、準備參加選拔。
根據劉晉當初制定下來的規矩,這海事學院的學院選撥是極爲苛刻的,其中最重要的一個條件就是要能夠識文斷字。
儘管這個識文斷字的要求並不太高,不需要你會寫詩作詞,更不需要你會做八股,因爲這不是考科舉,只需要能夠認識一些簡單的字,能夠大概的讀懂一些簡單的文章就可以了。
但縱然是這樣,在這個時代依然是一條非常苛刻的要求。
能夠識文斷字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特別是底層的窮苦百姓,基本上都是文盲,讓他們識文斷字,這屬實有點爲難人了。
至於真正能夠識文斷字的讀書人,他們自然是不會來考取這個什麼海事學院的,因爲能夠識文斷字的人,多少都是有身份的人,特別那些考取功名的,那更是看不上。
所以整個選撥的過程並不會太複雜,單單是第一關識文斷字關就將大部分的人給刷掉。
劉晉麾下的諸多產業都有夜課,只要工作的時間稍微久一些,上夜課的時候稍微用心一些,識文斷字一關是很容易就通過的。
這也是爲什麼會有很多劉晉麾下產業的員工和管事來報名的,因爲這些人上了夜課,基本上都是能夠識文斷字,而且也學過算術,更符合天津還是學院招生的要求。
天津海事學院這邊培養的可不僅僅是普通的水手,更多的是將每一個學員往船長去培養,識文斷字是基本的要求,在算術上的要求也頗高。
想要在大海之中尋找方向,計算自己的位置,沒有一定的算術能力肯定是不行的,而且出海還需要計算日期、航程、物資、人員等等諸多的東西,這都需要有一定算術能力。
所以天津海事學院這邊招生的時候對於天津造船廠、天津港口、天津水泥廠等等劉晉麾下的諸多產業的員工都是有一定的照顧的。
只要能夠過了這識文斷字的一關,後面的身體檢查、傳染病篩查等都會略微有照顧的,只要不是身體殘疾,有什麼特別的傳染性疾病都會招進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一名身穿天津造船廠服飾的人非常流利的將《三字經》唸了下去,一個字都沒有讀錯,顯然在識文斷字這一塊做的很不錯。
“單獨念下這一段。”
負責招生的老師滿意的點點頭,接着隨便指了指上面的一段讓對方念出來,這樣做的目的顯然也是爲了防止有人事先就備好了要考的內容。
“禮樂射、御書數,古六藝,今不具…..”
這人也是非常流利的讀了出來,這讓招生的老師很是滿意的點點頭說道:“識文斷字優秀,進去體檢吧,以後多注意算術方面的學習。”
“是!”
這人自信的笑了笑點點頭,接着往天津海事學院裡面走去,過了這識文斷字一關,基本上也就等於是進入了天津海事學院了。
在這人的身後,一雙雙眼睛看着他,大多數都是羨慕嫉妒。
“下一個~”
負責招生的老師沒有浪費時間,從一堆紙張當中抽出了了一張說道:“將這個文章念出來。”
“天地什麼,宇什麼洪…日月….”
“停,停,你還是先回去,你認識的字太少了,不合格。”
僅僅只是聽了對方唸了開頭,負責招生的老師就忍不住直搖頭,對方認識的字實在是太少了,只能夠宣佈不合格了。
聽到招生老師的話,這個人一下子就垂頭喪氣起來,咬着自己的嘴脣,很不甘心,可是卻也只能夠看了看天津海事學院的大門,默默的離開了這裡。
和他一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很多人甚至於根本就是文盲,一個字都不認識,所以一條條隊伍雖然很長,但是前進的速度非常快。
“這天津海事學院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們這又不是考科舉,還要識文斷字,不就是出海捕魚什麼的,要識文斷字幹什麼,有一把力氣,肯吃苦耐勞纔是真的。”
被刷掉的人自然是憤憤不平,和自己相熟的人聚集在一起,很是氣憤的說道。
“就是啊,還識文斷字,能夠識文斷字我來這裡幹什麼,早就去靠科舉了,當官老爺了。”
“不就是出海捕魚什麼的,真心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從小都跟着阿爹在河裡面捕魚,我就不信出不了海。”
“這天津海事學院還真以爲自己有幾斤幾兩了,搞的跟朝廷考科舉似得,想想都氣人,這好不容易趕過來,幾下子就刷了我。”
“……”
“哎,又被淘汰了,上次招生就被淘汰了,沒想到這一次還是不合格,這識文斷字實在是太難了,雖然天天去上夜課,但是我這記性實在是太差了,左耳進右耳出的,今天學的東西,明天又還給老師了。”
“是挺難的,這一次我差一點點就可以合格了,回去之後一定好好上夜課了,聽說如果算術好的話,對識文斷字的要求可以放低一些,回頭好好學學這個,上算術課至少不會讓人想要睡覺。”
“聽說是這樣的,李二這個小子就是算術好,剛剛和我一樣,雖然識文斷字不算過關,可是和老師是算術比較厲害,當初做題,就這樣進了海事學院了。”
“這小子這下可是發了,成了海事學院的學員,這一進入就有五兩銀子一個月的月錢了,出來之後,這出一趟海就賺好幾兩銀子,一個月下來至少幾百兩銀子。”
“可不是嘛,平時看不出來,天天和我們一起上班、上課的,沒想到竟然一下子就進了這海事學院,人比人氣死人啊。”
“大家就別羨慕了,還是回去好好學習吧,爭取我們下次都考進去,以後一起出海,賺大錢。”
…….
劉晉看着前面不斷前進的隊伍,再聽聽這些被刷下來的人討論的聲音,臉上的笑容就更盛了,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麾下諸多產業的夜課,很多人雖然去上課了,但是卻不好好學習,所以在升職加薪方面設置了門檻和要求,不會識文斷字,不會算數的人是很難當上管事的。
現在這天津海事學院招生也是如此,要識文斷字,要會算數,這樣的話,在利益的驅使下,更多的人回去好好讀書,如此一來的,很多事情就更好辦了。
有時候讀書也不僅僅只是識文斷字如此簡單,也還包含了諸多的人生哲理在其中,讀書的過程就是一個進步的過程。
讀書多的人相對更明事理,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
京城一間兩進的院子之中,田二牛正抱着自己的兒子,叫他識文斷字。
“這個字叫田字,我們就姓田,田字方方正正,看起來是不是我們的田很相似,這就是田壟。”
田二牛顯得非常耐心,用筆寫了一個田字,慢慢的教自己只有五歲的兒子。
“還真是很像呢~”
田二牛的兒子學的也很認真,也很享受這樣的悠閒時光。
從五月初開始,田二牛就從天津這邊回到京城,然後整整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再出海,一直在家裡陪着家人。
教教還在讀書寫字,陪陪年邁的父母,和自己的妻子一起逛逛京城的街道,小日子過的非常的舒服,也非常的悠閒。
不過田家人都知道,這個幸福的時光很快就要過去了,馬上就要到六月了,到了六月就意味着田二牛要出發前往黃金洲了。
這黃金洲遠在萬里之外,中間又隔着茫茫無邊無際的大海,這一去,生死難料,縱然是能夠平安回來,估摸着至少也要一年的時間,所以田家人現在非常珍惜現在都時光。
“好了,去玩吧。”
很快,田二牛就放下了自己的兒子,讓他自己去玩,自己則是來到了廚房這裡,妻子正在爲田二牛準備他最喜歡吃的清蒸石斑魚。
“再過幾天就要出發了。”
田二牛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繡娘,很是不捨的說道。
“我知道,家裡有我,你儘管放心。”
繡娘停下了手頭的事情,雙眼之中也盡是不捨,現在好不容易過上了好日子,可是田二牛就要出發去黃金洲了,想一想其中的兇險,繡娘又覺得還是以前的日子好,雖然吃不飽穿不暖的,更是想都不敢想能夠在京城這裡買下這樣的房子,但是至少來說,一家人能夠團團圓圓,不用每次都爲二牛而擔心。
“我走了之後,孩子們讀書的事情千萬不能有所懈怠,特別是大寶,他太貪玩了,一定要嚴厲管家,須知慈母多敗兒的道理。”
田二牛點點頭,想了想又是忍不住叮囑道。
“我曉得,以後我一定嚴加管教,讓他好好讀書,將來考科舉,有功名,做官出人頭地。”
繡娘鄭重的點點頭說道。
“考不考科舉倒是無所謂,更何況這讀書也不是爲考科舉,是爲了明事理,有學問,總之嚴加管教就是了。”
田二牛微微搖頭,接着又說道:“爸身體不好,記得每餐弄條大黃魚給他,要清蒸。”
“媽年紀大了,有時候腦袋昏,會和你吵架,你多讓着她點。”
“你弟弟的事情我已經休書去天津這邊了,看在我的份上,進去做事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想要真正出人頭地,還是要多用點心在學習上,公子麾下的這些產業,想要當管事都要會識文斷字,還多少要會算數什麼的。”
田二牛一件件事情不斷的交代,就好像馬上要死了一般,很多事情都交代的很細,這一去黃金洲,生死未知,他也真的是當自己後事來交代的。
“嗯,我都知道。”
繡娘仔細的聽着,眼淚也是不爭氣的留下來了。
“哭什麼,我這又不是去上斷頭臺,只是去黃金洲一趟而已,來回一年的時間,明年這個時候我就回來了。”
看了看繡娘哭哭啼啼的樣子,田二牛就厲聲說道。
他最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了,所以對自己老婆一向都很不錯。
聽到田二牛的話,繡娘趕緊擦乾了自己的淚眼,看着田二牛,實在是不捨。
“銀子都藏在了牀底下的罐子裡面,有幾千兩銀子,也不需要太剩,該花的還是要花,特別是孩子的教育方面。”
“這錢不管是誰來找你借錢,你都不要借出去,這是你們以後生活的保證,如果我要是真的回不來了,劉公子這邊也是答應了會照顧你們的,遇到什麼難事,可以去找劉公子。”
田二牛在海事學院學習的成績很不錯,出來就當上了船長,所以這段時間來,他也是攢下了好幾千兩銀子的家產。
不僅僅在京城這裡置辦了房子,甚至還買了一個店鋪,在京城外面也買了一些田,家裡面也還剩下了幾千兩銀子,可以說是賺到了很多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