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文一斤?”
“天啊,這些糧商的心都黑透了!”
劉晉和朱厚照還沒有說話,一旁的孫新聽到這個價格,也是忍不住叫了出來。
最底層出身的他太清楚這個價格意味着什麼了,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辛辛苦苦工作一天都未必能夠掙到三十文錢,西山煤業這邊的正式工,一天也不過才一百多文,一個月下來能夠掙到二兩銀子,在這個時代都算是高收入的。
普通人出去做工,一般的工錢大概在四五十文左右,有時候遇到壓錢壓的厲害的,三十文可能都沒有。
特別是在農閒時節又或者是像現在這種災荒的情況下,很多時候都是替人白做事,只要有口飯吃就可以了。
現在這糧食價格竟然漲到了三十文一斤,也就意味着辛苦勞作一天,只能夠獲得不到兩斤的糧食,兩斤糧食別說是養活一家人了,養活一個勞動力都很勉強,在肉食缺乏的年代,經過辛苦體力勞動的人,敞開肚皮吃的話,一頓都能夠吃掉一斤大米來。
“確實是黑透了!”
劉晉也是鄭重的點點頭。
劉晉雖然覺得自己也很黑,但是和這些糧商相比,自己似乎好像還真是太嫩了一點,自己黑也不過是針對有錢了,大家都是你情我願的,縱然玻璃製品賣的價格高,但是買了的人體驗到了全新的享受。
這些糧商呢,現在藉着災荒坐地起價,這糧食的價格已經漲了好幾倍,本來在這個災荒的時候,糧食就顯得最爲重要,這糧價能夠保持平穩的話,天災就能夠相對容易的度過去。
可是偏偏自古以來,這天災就必然會伴隨人禍。
趁着災荒,故意囤積糧食,擡高糧價,這幾乎是自古以來糧商們的慣例操作了。
黑心的糧商發財致富的手段很多,什麼在糧食裡面摻和沙子、泥土,稱量上半斤八兩,以陳糧充新糧等等,各種各樣的手段,五花八門,不過這些都算是常規操作了。
真正一夜暴富的時候就是像現在這樣,趁着災荒的時候,故意奇居糧食,聯合起來哄擡糧價,往往一個災荒下來,這些糧食們一個個都賺的盆滿鉢滿。
畢竟在任何時候,填飽肚子纔是最要緊的事情,沒有糧食的時候,縱然是有家財萬貫,金銀珠寶也無用,金子、銀子終究是不能吃的。
“三十文一斤,很高嗎?”
一旁的朱厚照看了看孫新,又看看劉晉,再看看童源,想了想摸着自己的鼻子說道。
“太子殿下,三十文一斤的糧食已經到了天價了,要知道平時也不過才幾文錢一斤而已。”
童源連忙回道。
“平時才幾文錢一斤?”
朱厚照兩隻小眼睛有些疑惑,從小在深宮裡面長大的他,自然是衣食無憂,從來都不會去關心這糧食的價格。
“殿下,如果你想要知道這糧食價格高不高的話,你或許可以親自去城內的糧鋪看一看,你就能夠明白了。”
劉晉看了看朱厚照,這太子連糧食價格都不清楚,將來當了皇帝,豈不是會和晉惠帝一樣,出現‘何不食肉糜’的笑話出來。
“我們現在招收了幾千人,每天的消耗的糧食就要上萬斤,這沒有糧食可不行,三十文一斤我們也要買,也要吃,頂多就多花一些銀子罷了。”
接着劉晉轉頭看向水泥作坊施工的區域,這裡上千人正在忙的熱火朝天,一個龐大的建築羣已經能夠看到一些雛形了。
沒有糧食,沒有飯吃,誰都不會給你幹活,所以縱然是糧食價格上漲,自己也同樣要去買,要去吃。
“老師,現在的關鍵是這些糧商已經在囤貨不願意大規模出售了,我問了好幾家店鋪,他們給我的回覆都是一樣,不會再大批量的賣糧給我們。”
“他們這是看準了這災荒還會一直持續下去,去年栽種的冬小麥因爲寒冬太過寒冷,幾乎絕收,這意味着接下來的幾個月的時間,在春小麥沒有上市之前,他們的糧食就可以吊起來賣了。”
童源聽了,也是搖搖頭說道。
“哼~哼!”
這時一旁的朱厚照忍不住冷哼道:“他們敢不賣糧給我們,看我不把他們的糧食鋪子給砸了。”
“囤積居奇、哄擡糧價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有糧不賣。”
“劉瑾,你回頭帶人去將這天津的糧商給全部抓來,我要一個個狠狠的修理他們一頓,打到他們跪下來將糧食送過來。”
“是。”
劉瑾一聽,頓時整個人都忍不住變的興奮起來,似乎好像看起來很喜歡幹這樣的事情,也是連忙回道。
“我看這事情啊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如此簡單,這些糧商明知道我們這裡有太子殿下,明知道是太子殿下的產業,他們在災荒年代擡價就算了,現在竟然還開始對我們限售,我估計是有人想要故意針對我們。”
“或許是有人看到太子殿下在京城的古今樓賺了一些錢,眼紅了,所以現在也是接着機會故意想要從我們身上割肉。”
劉晉皺着眉頭仔細的沉思,他總覺得這其中有一股陰謀的味道在裡面,仔細的想一想,總覺得有些不太尋常。
“這樣吧,童源,你立即派人去京城、南方、去山東各地買糧,看看能不能買到糧食,如果買不到糧食,或者是糧食的價格非常昂貴的話,我就可以斷定必然會有陰謀。”
想了想劉晉也是對童源吩咐道,既然在天津這邊買不到糧食,也是可以去其它地方買糧食,但如果有人故意針對太子、針對自己的話,那必然會讓劉晉這邊買不到糧食。
“有人故意針對我?”
“眼紅我們古今樓的買賣?”
朱厚照一聽,不僅僅沒有絲毫的害怕,整個人反倒是變的興奮、高興起來。
“很好,很好,我現在一下子就來興趣了,我倒是想要看看這背後到底是誰在搗鬼。”
“太子殿下,這也是僅僅只是我的一個猜測而已,事情還沒有證實,所以還不能下結論,但我們京城古今樓的買賣確實是讓無數人眼紅,有人接着機會故意針對我們也是有可能的。”
劉晉有點搞不懂這個朱厚照了,不過想了想,對方是太子的身份,也就釋然了,他是太子,弘治皇帝唯一的兒子,這也就意味着,無論任何,他都是立於不敗之地。
但是自己就不一樣了,雖然是跟着太子混的,這太子可以沒事,跟着太子做事的人自古以來很多時候都是死的很慘。
所以這也是劉晉往陰謀方向猜測的原因,因爲這關係到自己的身價小命,不得不小心應付。
“殿下,我看不管這其中有沒有陰謀,我們都應該及早做好準備,想辦法籌集糧食,當然,這其中如果有陰謀的話,我們也應該想辦法讓對方得到慘痛的教訓,讓他們知道,我們可不好惹的。”
想了想,劉晉的心中就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也是對着朱厚照說道。
“老劉,你點子多,說說看有什麼好辦法?”
朱厚照一聽,頓時就眯起了眼睛,剛剛無精打采的樣子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辦法嘛,很簡單,這經濟的戰爭當然是用經濟來解決!”
劉晉笑了笑,很是自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