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諸多的士紳富戶,終於找到了機會,回到家鄉之後,他們一直都想着拜訪巡撫大人,蘇天成的威名,他們是知道的,有些陝西的士紳富戶,到過河南府,甚至到過江寧縣,不少的情況,他們聽說了,或者說是親眼看見了,蘇天成所追求的那種雙贏的策略,在江寧縣是有所體現的,再說了,蘇天成來到了陝西省,流寇立刻銷聲匿跡,老百姓也慢慢安定下來了,雖說有些士紳富戶,仗着自己特殊的身份,對蘇天成實施的政策有所不滿,但也不敢公開表示反對,畢竟蘇天成在京城有着雄厚的實力。
和蒙古部落的互市開始之後,很多的士紳富戶,包括陝西的商賈,想盡辦法,期盼着能夠進入到互市的市場,他們沒有想到,巡撫衙門的政策,居然是重點照顧陝西的商賈,很多的商賈,都在市場中間,謀得了一個商鋪,不用說,這肯定是蘇天成做出來的決定。
這種打一把摸一把的策略,令衆人認識到了,蘇天成的能力非同一般,考慮問題非常周全,還是不要做拿雞蛋碰石頭的事情了,老老實實按照巡撫衙門的要求做事情。
蘇天成接到了求見的帖子,這次來拜訪的。是陝西士紳富戶的代表。
來到陝西好幾個月了,因爲推行了一些不同的政策。比如說限制士紳富戶的利益,已經惹出來了一些風波,朝廷裡面,甚至有人說他是想着謀反,諸多的士紳富戶,一直也沒有來拜訪,蘇天成也沒有那個心思,需要做的事情是很多的。
眼看着陝西各地慢慢安穩下來了。老百姓開始拼命耕種,爭取收穫更多的糧食,流寇暫時離開了陝西,流竄到四川,經濟出現復甦的情景,到了這個時候,蘇天成需要得到更多的支持。這種支持,只能夠來自於士紳富戶和商賈。
蘇天成可不會一味的打壓士紳富戶,剝奪他們諸多的權力,那樣的做法,和流寇沒有兩樣,實際上。歷來的農民起義,都難以獲得成功,在對待士紳富戶的態度上面,存在問題,也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不管是官宦子弟。還是寒門學子,一旦通過科舉考試。成爲官員之後,身份都發生了根本的轉變,不可能是普通人中間的一員了,也就是說,支撐整個社會的精英,還是士紳富戶,這是無法否定的現實,如果不能夠認識到這一點,不可能取得成功。
蘇天成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員,所以說,他推行的改革,除開增加大明朝的實力,還有最爲關鍵的一點,就是緩和階級矛盾。
現在,陝西的士紳富戶來拜訪了,說明情況出現了好轉的一面,趁着這個時機,將自己的一些想法,通過士紳富戶宣傳出去,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二十來個士紳富戶,在巡撫衙門的廂房等候。
他們的神情不一,大部分表現出來的,都是忐忑,這些人,沒有見過蘇天成,好多都是年後回到陝西的。
當蘇天成面帶着微笑,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所有人都感覺到震撼和吃驚,他們想不到,蘇天成如此的年輕,巡撫是封疆大吏了,權勢不一般的,再想想江寧營所立下的戰功,這些人感覺到有些恍惚了。
士紳富戶都有功名在身,見到了蘇天成,不需要行跪拜禮,稽首就可以了。
蘇天成沒有表現出來高高在上的姿態,和衆人一一打招呼,在衆人稽首的時候,也是稽首還禮,這令衆人有些不適應了。
“諸位都是陝西的士紳富戶,爲陝西的發展做出來很大的貢獻,本官代表陝西的各級官吏,對諸位表示感謝了,希望諸位今後更加支持官府,共同來做好陝西的事宜。”
蘇天成如沐春風的笑容,感染了不少人,大家紛紛開口應承,一定遵從官府的要求,做好分內的事情。
“本官初到陝西之時,提出來了一些措施,這些措施貫徹下去之後,對陝西省的士紳富戶,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這些本官都是知道的,令本官感覺到欣慰的時候,諸位都能夠以大局爲重,支持官府的決定,正是有了諸位的理解和支持,陝西才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穩定下來,諸位和官府團結一心了,流寇肯定是沒有機會,只好離開陝西了。”
蘇天成說出來這些話,衆人發出來了笑聲。
“影響到諸位的利益,本官心裡也是不好受的,前一段時間,到咸陽附近去看了看,見到情況很是穩定,內心總算是安寧了一些,其實本官做出來的一些決定,諸位可能是有所誤解的,只要等候一段時間,老百姓能夠豐衣足食了,諸位是能夠獲得更大利益的。”
“本官這麼說,諸位可能有些不理解了,自身的利益遭受到了影響,這是實實在在的事情,爲什麼說還能夠獲得更大的利益,就說這田地裡的收成,以前租賃一畝耕地,可以獲得六鬥到七斗的糧食,現在得到的糧食,不過兩鬥左右了,還要承擔賦稅,這豈不是虧大了。”
“有些人這麼想,這是正常的,本官若不是在江寧縣和河南府取得的經驗,恐怕也是不理解的,今日機會難得,本官就給諸位介紹一下。”
“陝西一直都是貧窮的,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多種多樣,包括遭遇到災荒,包括流寇的騷擾,包括老百姓活不下去了,這一切都是擺在眼前的,可諸位想過沒有,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之後,諸位遭受到了多大的損失。”
“本官是知道的,陝西不少的士紳富戶,被流寇抄沒了家財,甚至是丟掉了性命,絕大部分的士紳富戶,無法在家鄉立足了,被迫離開,到其他的地方去落戶,耕地裡的糧食,不一定能夠得到了,商鋪幾乎無法營業了,收入也沒有了,就算是想着將耕地賣出去,估計也沒有誰會買下來的。”
“造成這一切,本官認爲,有着一個最根本的原因,那就是老百姓過於的貧窮了,沒有糧食吃了,等着餓死了,無奈之下,起來造反,就連皇上都是清楚,絕大部分的流寇,是迫於無奈,才造反的。”
“本官看到了這一點之後,思考了很久,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僅僅是依靠官府,能夠做到嗎,答案是否定的,官府做不到,那麼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就需要依靠諸位了,只有你們纔有可能幫助官府解決這個問題了。”
“諸位不少是致仕的官員,深知朝廷的情況,朝廷是拿不出來那麼多銀子的,以前的情況,朝廷拿不出來銀子,老百姓得不到救濟,爲了活命,造反的人越來越多,流寇的隊伍越來越壯大,諸位也就無法在陝西立足了。”
“再來說說,如今爲什麼能夠很快的穩定下來,其實也是簡單的,那就是讓老百姓能夠吃飽飯,有飯吃了,有衣服穿了,掙到的銀子,還有可能好好整修一下房屋了,這樣的情況下,誰會想着造反呢,除非是腦子有問題了。”
“老百姓能夠安寧下來,諸位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此次冬小麥的豐收,諸位按照官府的要求,收取租賃糧食,上繳了賦稅,官府是記得這一切的,本官和陝西各級官吏也是記得這一點的,吃水不忘挖井人,本官相信,老百姓也是記得的。”
“最後要說到關鍵問題了,也許有人要問了,本官說了這麼半天,沒有說到利益的事情啊,好像都是需要做出來貢獻的,這方面,若是有士紳富戶到過江寧縣,就應該明白的,本官提出來了一個雙贏的觀點,也就是說,諸位和老百姓,雙方都得到了利益。”
“這種看似矛盾的觀點,說開了也很簡單,諸位家裡都是有商鋪的,也是做生意的,老百姓手裡有糧食了,有銀子了,總是要用的,這樣的情況下,諸位的商鋪,能夠賣出更多的商品,賺取更多的銀子,要不然,你開着商鋪,沒有誰來買東西了,銀子從什麼地方來啊,本官形容這是反哺的做法,諸位爲老百姓做出來了貢獻,不要多長時間,就能夠得到回報的,只要陝西這樣的局面,很好的維持下去,不要幾年的時間,諸位就能夠完全體會到這裡面的好處的。”
蘇天成足足說了半個時辰,衆人聽得都很認真,他的說法,很直白,沒有什麼大道理,都是通過簡單的事例,表現出來最終的道理,所以說,衆人都是頻頻點頭。
蘇天成說完之後,衆多的士紳富戶當即表態,一定支持官府的任何決定。
接下來,巡撫衙門安排了酒宴,蘇天成給每個人都敬酒了。
衆多的士紳富戶離開之後,一直跟隨的蒲開強、渠清澤等人,佩服的五體投地,估計一個不是很和諧的見面會,經過蘇天成這樣的一番說教,人人都是高高興興的。
蘇天成自己也是很高興的,這大概就是忽悠的力量吧,當然,按照他的計劃,士紳富戶最終確實能夠得到好處,而且是不小的好處,他還要計劃,在陝西本地,扶持起來一批商賈,讓這些商賈,成爲自己有力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