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京面聖,就是完成了任務,也要等候聖旨,皇上准予你離開廄了,你才能夠離開的,自己是不能夠擅自離開的。
大朝之後,沒有什麼正事了,當天,蘇天成等人,和熊子健、鄧輝到廄的步步高酒樓去吃酒了,對兩人表示祝賀,兩人均被灌得大醉。
蘇天成回到官驛之後,以爲朱由檢馬上會要太監傳旨,叫自己離開廄,回到江寧縣去,可事與願違,張泰寧帶着渠清澤、孫元坤等人,回江寧縣去了,他依舊留在了廄。
江寧營的兩百軍士,也留下來了,等候蘇天成,一同回去。
陳於泰和吳偉業等人,都來拜訪了,無非是到酒樓去吃酒,也沒有多少的正事說,本想着去拜訪周延儒、溫體仁以及徐爾一、傅友亮等人,可廄的局勢如此的微妙,還是少惹是非的好,自己在太和殿的表態,以及引發了很大的議論,這個時候,需要的是低調。
到了正月二十,蘇天成有些坐不住了,留在廄,沒有任何的事情,就這樣乾耗着,什麼事情都不能夠做,雖然說讓渠清澤帶信回去了,一定要抓好春耕生產,但自己能夠回去,能夠親自指揮,總是放心一些的,畢竟江寧縣的諸多事情,都是剛剛起步。
再說了,兩百軍士留在廄,消耗是很大的,朱由檢是很節約的,可不會同意兩百軍士,全部都住在官驛。當初的驛站,都因爲消耗銀子多了。裁撤了。
這些銀子,都是必須要開銷的。
他想着找到董昌了,通過董昌,提醒一下王承恩,是不是給朱由檢說說,自己這樣耗着,不是事情,該回到江寧縣去了。
想着去找董昌。可惜渠清澤沒有在身邊了,還是要自己親自去聯繫。
剛剛走到官驛門口,遠遠的看見一羣騎馬過來的人。
在廄能夠騎馬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蘇天成感覺有些奇怪,不過廄裡面,水很深。有些事情,自己還是不要沾惹的好,如今最爲重要的事情,是埋頭髮展,壯大自身的實力,這次到英山縣剿滅流寇。已經夠出名了,人怕出名豬怕壯,太出名不是好事情。
正在準備避開的時候,最前面騎馬的人很快下馬了,快速走過來了。
“蘇大人。好久不見了,長伯佩服蘇大人啊。”
蘇天成看着來人。差點忘記還禮了。
沒有想到,在廄的官驛,再次遇到了吳三桂。
上次贈送摺扇,蘇天成還隱隱的有些後悔,吳三桂這樣的人,品行就是那個樣子,用後世的眼光來看,投機鑽營,貪圖享樂,沒有多大的錯誤,總之是爲了獲得更好的享受,但身處亂世,這樣的品行,就很是危險的,任何一個與他打交道的人,都有可能成爲被利用的對象,一切都是從利益出發。
“原來是吳將軍,步步高酒樓一別,轉一年時間了。”
“蘇大人萬萬不要這樣稱呼長伯,英山大捷,長伯欽佩不已啊,關寧的兄弟們都議論開了,蘇大人文曲星下凡,如今看來,亦是武曲星下凡啊。”
吳三桂是典型的軍人,文縐縐的說出來這邪語,蘇天成感覺有些好笑。
“文曲星和武曲星那一套,是老百姓的傳說了,在下是不相信那一套的,吳將軍領導的關寧鐵騎,威震關內外,每次征伐,都是正面迎敵,在下是真正的佩服啊。”
吳三桂看着蘇天成,臉上甚至出現了紅暈,看樣子是非常激動了,關寧鐵騎,實際上是袁崇煥創立的,也是大明朝少有的能夠與後金八旗軍正面對決的騎兵,關寧鐵騎的名字,是幾百年之後總結出來的,如今還沒有這個稱呼,袁崇煥被斬殺之後,關寧鐵騎隸屬於山海關,也就是吳三桂的老爸吳襄領導了。
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關寧鐵騎的名聲一直沒有宣揚出去,後金推翻大明,執掌天下之後,因爲在以前的征戰中間,吃過關寧鐵騎的虧,所以說,對關寧鐵騎是有意見的,不會宣傳,至於大明的一些遺老,因爲關寧鐵騎協助吳三桂,推翻大明,更是對其深惡痛絕,根本不會宣傳關寧鐵騎的厲害。
這些原因,蘇天成不是很清楚。
吳三桂聽見這樣的話,就非常激動了。
他能夠升任遊擊將軍,依靠的就是關寧鐵騎,當然,這裡面還依靠了一些關係,但二十歲的年紀,到這樣的位置,沒有戰功,那是不可能的,正是因爲關寧鐵騎敢於和後金八旗軍硬碰硬,他又直接領導這支關寧鐵騎,所以才爲朝廷所注意。
現在,蘇天成說出來關寧鐵騎,在他看來,意義就非同一般了,江寧營的強悍,已經慢慢傳開,試想一下,廄和南京的大營,才稱之爲京營,江寧縣小小的京畿縣,巡檢司的軍士,居然能夠被御賜爲江寧營,那是何等的地位啊。
“蘇大人,關寧騎兵的兄弟,與長伯同生死,能夠得到如此的讚譽,長伯真的是不敢當啊,這樣,蘇大人若是不嫌棄,長伯背下酒宴,萬勿推辭啊。”
依舊是在步步高酒樓。
吳三桂的態度,顯得特別的恭謙,文官和武官的地位,完全不以言,雖然蘇天成是六品的京畿知縣,吳三桂是五品的遊擊將軍,可這次的朝會,蘇天成本來是能夠成爲正五品的兵部郎中的,那有可能決定他吳三桂的命運的,人家都推辭了,今後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蘇天成雖然有些不適應,但還是沒有說什麼,他的意識裡面,感覺到吳三桂有着這樣的品行,再說了,自己穿越了,已經開始改變歷史了,吳三桂今後的發展,究竟是什麼樣子,也說不清楚了。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每個人都有自身的特點和優勢,籌謀大事的人,必須要掌握這樣的規律,能夠做到用人所長,纔是真的的本事。
雅間裡面,只有蘇天成和吳三桂兩人,王大治安排在旁邊的雅間,有專人陪着。
雖然說王大治不放心,一定要跟隨,但這樣的誠,蘇天成還是要求王大治,在旁邊的雅間吃飯喝酒,畢竟王大治不可能一輩子跟着自己,總有出頭的時間,還是要多多的磨礪。
吳三桂端起酒杯,站起來了。
“蘇兄,今日機會難得,長伯唐突了,敬你一杯酒,蘇兄運籌帷幄,活捉紫金樑,長伯欽佩不已,三十六營流寇之首,敗於蘇兄手下,這還不說,不足五千人,殲滅流寇萬餘人,沒有雄才大略,萬萬做不到的,這杯酒,蘇兄隨意,長伯一口乾了。”
吳三桂喝完了,蘇天成也必須喝完,他不可能隨意,本來就比吳三桂的年紀小,這樣的時候,託大,被別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議論。
吳三桂很快倒滿了第二杯酒。
“蘇兄如此的才俊,長伯望塵莫及,北方後金囂張,他日,蘇兄到北方,討伐後金之時,長伯願意跟隨蘇兄,效犬馬之勞。”
蘇天成眨了眨眼睛,吳三桂的這句話,說的有些意思了,自己根本還沒有想到,對付後金八旗軍的事情,目前的主要任務,是慢慢發展,集聚了足夠的勢力,最大限度的平定流寇的騷擾,可以說是徹底的剿滅流寇,下一步纔會想到,對付後金的事情。
吳三桂如此早的提出來了這樣的事情,難道是聽聞了什麼風聲嗎,難道說焦頭爛額的朱由檢,有可能抽調江寧營,去對付後金八旗軍嗎。
目前的條件,肯定是不成熟的,八旗軍正規軍,就有接近三十萬人了,以區區五千人去對付三十萬人,畢竟不是拿着衝鋒槍,對陣大刀長矛,再說了,八旗軍的戰鬥力,不是流寇所能夠比擬的,這樣的做法,只能夠是找死,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吳兄說笑了,坤元可沒有這樣的想法啊,吳兄和總兵大人,駐守山海關,固若金湯,乃是我大明最爲堅固的一道防線了,坤元還是想着,能夠在江寧縣慢慢發展,讓百姓豐衣足食,至於說剿滅紫金樑,純屬僥倖啊。”
吳三桂臉上的笑容,有些奇怪。
“蘇兄太過於謙虛了,這等的讚譽,長伯萬萬擔不起啊。”
蘇天成的身體微微抖動了一下,這個時候,他纔想起來,吳三桂的父親吳襄,崇禎四年大淩河之戰中,臨陣逃脫,被撤銷職務,崇禎五年,因爲在山東登州,征伐孔有德,立功了,才官復原職,至於說吳三桂的舅舅祖大壽,因爲大淩河兵敗,投降了後金,後來雖然回來了,但這個污點是存在的,自己說吳三桂鎮守山海關,固若金湯,確實有諷刺的意思了。
但話已經說出口了,解釋無益,還不如糊塗過去。
這一頓飯,兩人吃了大半個時辰,都喝了很多酒,吳三桂的嘴還是很緊的,兩人後來說着閒話,沒有繼續說到朝政的事情。
可吳三桂說到北邊的事情,已經引起了蘇天成的注意,抽調江寧營到北邊去的事情,不能夠出現,目前的情況下,絕對不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