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的神鉻鎧甲戴上了嗎？”
登上潛航艦的甲板之前，法厄同問了一句。
“帶了，在兜裡。需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套上。”
“那就沒什麼要帶的了。嗯，沒什麼了。”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屋子裡的煤氣也關了，電源也關了。”
“等下，冰箱呢？”
“你放心，冰箱已經完全清空過了，然後我才拔掉了電源。”
“你做事情還真是穩妥啊.”
“你誇我，我也不會發小紅花。”扶着舷梯，法厄同登上了甲板，“還挺懷念的。”
“你以前也搭乘過？”
“法厄同大人經常搭乘我們的潛航艦。”跟在後面登船的馬爾庫斯解釋道，“其實潛航艦主要的用途就是運兵，運貨。真正拿來進行作戰的機會非常少，我的職業生涯裡也只有4次，還有一次是和您”
“還有別的？”
“嗯，比如和克拉肯海怪，當時我們潛到了海底兩萬公尺。”
按照馬爾庫斯的指引，商洛沿着扶梯爬到了指揮塔的頂端。那裡的氣閘艙開着門，差不多可以容納兩個人。
“進去之後小心腳下，請不要站在黃線內的區域，因爲那裡會打開下面的門——可能有些危險，但這艘船是剛改的，它一開始的樣子您也見過。”
商洛點了點頭。他記得一開始，這艘潛航艦的門不在頂上，而在甲板上，可以直接走進去。現在全艦都進行了“燃素管制”，內外交流的通道也只剩下了貨物和人員兩個氣閘艙了。
“那麼，二位小心，我要關艙門了。”他順手打開了燈場，動作恢復了屬於人的靈活狀態。
商洛比了個拇指，他就在上面手動關上了氣閘艙的艙蓋。
氣閘艙內，紅燈亮起，緊接着是一連串金黃色的燈泡建立了燃燈場，燃素也開始注入。
【啊~感覺不錯，很亮堂。】
“你能看見了？”
【非常明晰的視野。聲音，顏色，圖像，全都有了。】“那你要不要試着出來？”
【不太行你可以看到，重量都是由燃素來填補的。】
“哦，伱太重了。”
【是我太高級了！如果我在這裡完全現身，會把整艘船的燃素抽空的。只有在你建立的，完整的天地裡面，我才能露出身形——不過用鍊金人倒也沒什麼差別。】
燃素注入很快就完成了。緊接着，下方的閘門打開，兩人沿着梯子繼續往下前進到艇內——上頭，馬爾庫斯開始了下一輪轉運。如果是在非常時期，氣閘艙裡無論進出都要進行燃素配平纔可以。因爲現在處在安全環境，燃素可以隨時補充，所以只有進去的時候需要配平一次，出來的時候直接把燃素放到空氣裡就行。
進到指揮塔裡之後，商洛也進入了熟悉的環境——前面是熟悉的狹窄的走廊，走廊的末端像畫廊一樣掛着一系列的畫。最遠方的畫框還在動，能看到有幾個模糊的身影在裡面晃來晃去，是有艇員在門口待着準備接人。
還是和上次一樣，這艘潛航艦的內部空間遠比外界看起來更大。這條走廊只是聯通各個壓縮空間的物理通道，真正的居住環境和指揮室都在畫框裡。
“說來。”走在走廊上，商洛感嘆道，“我從剛纔開始就一直有一種感覺——現在對這些已經‘潛’下去的羅馬人來說，燃素是不是變成了他們的‘氧氣’了？從剛纔馬爾庫斯的行動就能看出來。沒有燃素的時候，他的動作就像就像沒有線粒體的原核生物一樣。”
“我明白你的意思。”法厄同點了點頭，“這世上的生物，無論呼吸氧氣還是呼吸其他什麼東西，最終都需要落到線粒體上。線粒體在十幾億年前就產生了，線粒體的呼吸真正意義上推動了生命的跨越式進化。而這些‘新人類’，雖然不好說是不是進化，但他們的生命形態確實更依賴燃素。對他們來說，這就和過去的氧氣一樣。”
“那麼賽博勒尼亞就是天然的穹頂？”
“是的，那是個由光芒組成的‘穹頂’。和人類對火星、月球殖民地玻璃穹頂設想一樣，那裡是個爲人類生活而營造的特殊環境。畢竟，對已經沉下去的人來說，曾經讓他們熟悉的陽光下的環境，現在就和月球表面一樣嚴酷。熟悉，但是無比陌生。他們只有藉助潛水具的協助，包括這艘潛艇，才能在陽光下繼續行動。在行動的時候，他們也需要保持自己的燃素環境，也就是燃燈場。”
“你好像很熟悉？”
“羅馬人又不傻.在沉下去之前，這種生活狀態就已經被判明瞭。這非常痛苦不是嗎？就像已經死亡的幽靈，隔着面具和牀單與生者互動一樣。重型的硬式潛行服倒是能夠維持得更久一些，那些輕型的環境壓潛行服根本就沒有辦法妥當地保護靈魂——那更像是熱氣球。雖然在不斷漏氣，但用燈不斷往裡充氣就行。但即使是這樣，靈魂的本質依舊可能在陽光下不斷流逝。”
“難怪維多利亞先前對這種生活表達了恐懼.這根本就不是生活，這是太空行走，這是大冒險。”
“所以你的‘還陽’保證，讓整個羅馬的上層都被激勵了。如果可以選擇，誰會想要生活在隨時可能被隕石砸穿，被太陽風暴轟擊的玻璃穹頂裡呢。人類，終究還是屬於陽光下。”
“不過這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算是一種.進化？說進化不合適，說演化確實可以吧。”
“不怕子彈確實是一種演化了。現在這艘艇的戰鬥力其實還挺強的，因爲常規的物理手段即使是打穿他們的潛行服，也不會對他們造成致命損傷，只要在燃素泄露乾淨之前回到安全環境就可以。另外月光下幾乎不會泄露，他們在晚上就可以保持幾乎不死的戰鬥力，就像打不死的幽靈一樣，對物理攻擊幾乎完全免疫——哦對了，這個應該就是羅馬人派給你的護衛隊了。這次查案的時候，你可以先指揮一下。而且”
她頓了一下：“其實他們養起來可方便了，不出門任務其他時候可以在水裡養着。你家院子裡不是有個水缸嗎？這整艘潛艇其實都可以停到那個水缸裡頭，然後露出個通氣管在外頭。是不是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