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定海神針也可以變成劍的啊.】
“其實我小時候看過一個電視劇,說的是西遊記的同人作品。主角通臂猿猴也是四大靈猴,他的武器也是定海神針。但他的定海神針就不是孫悟空那樣的棍棒,而是一柄可以隨心變化的軟劍——說起來,都叫‘針’了,變大之後顯然是劍更合理嘛。”
“怪不得你連榫卯不能戳都不知道。”張三丰搖了搖頭,“現在的小孩子,是真的沒見過豬跑。”
“誒?”商洛詫異道,“不是變成劍更合理嗎?針是一頭大一頭小的啊。”
“但是‘棒’也是一頭大一頭小。比如,狼牙棒,要不然怎麼不叫狼牙棍呢?”張三丰回道,“所以一頭大一頭小的金箍棒,縮小了剛好是個繡花針。不過吳承恩自己搞得不那麼清楚,西遊記裡面棍棒兩個詞是混用的,金箍棒一會兒是棍一會兒是棒。”
“你這老頭子就別嘀嘀咕咕那麼多了。”薩守堅搖了搖頭,“語言本身就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話。吳承恩尚且搞不懂棍棒的區別,你怎麼能指望現代人能搞懂。”
“施耐庵還是能搞懂的嘛。”
“施耐庵殺過人,能一樣嗎?”
——若無其事的,他們聊了起來。
敖藏被晾在一邊。
“誒,你怎麼還在啊?”薩守堅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不去討伐徐福,在這看我們做甚?要我們留你下來吃酒嗎?”
“啊不不。小龍就是想,這寶貝出世就有天地異象,那定然是神珍啊。不知道小龍能否得蒙幾位垂恩,讓小龍上前觀看,也好開一開眼。”
薩守堅看了看商洛,商洛沒有反對,他便招了招手:“那就來看看吧。這可是連呂祖都被吸引過來的天地至寶啊。我看,和你們的定海神針也差不多是一個層次。這一得一失,還真是讓人唏噓。”
“是是是那確實。小龍,還真不幸。”他一邊唯唯諾諾地應承着,一邊湊上去看商洛旁邊的那把劍。那把劍正漂浮在一堆散落的木頭零件上,散發着珍珠似的五顏六色的白光,白光中透着瑩潤的玉質。
光是懸浮在那裡,就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美麗,和有千鈞之勢的金箍棒正好湊成對偶。還真是一點都不像出自同源的寶貝。
“看明白了嗎?”薩守堅問。
“看明白了,看明白了。”
“有什麼感悟沒有?要不要借回去看看?”
敖藏先是一愣,然後撥浪鼓似的搖頭:“不不不,這是商天君的東西,是商天君的東西,我怎麼敢搬回龍宮裡去呢。”
“你已經敢了。”薩守堅看着他,“但凡掉進海里的,有哪一樣不是你自己搬回家,然後說是‘龍宮的寶貝’。就像那禹王治水留下的定海神針,那是你東海的嗎?只是擱在東海而已。你替禹王看着,怎麼輪不到你來做主。那寶貝流動出去了,是當年的孫悟空有緣。”
“是是是。所以我之前就說,這龍宮的寶貝啊,都是要流通出去了。想來新近借來鎮海的那根定海神針,也是流通出去了——流通的好啊,早該通一通的。水要是不流,那不就變成死水了嗎?”
“那行。”薩守堅點了點頭,“還有什麼事要問?”
“沒了,沒了。小龍這就告辭,還請上仙見諒。”他轉身正要走——
“誒,回來。”張三丰又叫住了他。
“是,張天師有什麼吩咐?”
“吩咐倒不是。我且問問你,東海的鎮海之物被孫悟空搶走了,西海的鎮海之物被你們填來鎮東海。現在東海的又丟了,丟了兩個。那你們怎麼處理這個缺?”
“不要緊,不要緊。定海神針這種東西,南海北海不是多的是嗎?還有兩個呢。”
“這樣。”張三丰擺了擺手,“那行了,去吧。”
得到了幾位天師的點頭允許,敖藏反身化作一縷清雲,飄飄蕩蕩地就去了,都不敢像來時那樣化作風雷。
“啊這.”望着他遠去的,落寞的樣子,商洛竟有些不忍,“薩師傅,我們是不是太過火了?”
“我是爲他好。”薩守堅也望着那裡,“我怕他說出什麼不體面的話來,讓我不得不幫他體面。到時候他體面了,我就不體面了。我不體面,是要掉功德的。讓我掉功德的人,都沒好下場。”
【這話怎麼好像在哪聽過修行福緣道的人原來都這麼恐怖的嗎.】
“話說回來。”商洛問道,“我把他的寶貝毛了,不會掉我的福緣吧?”
薩守堅擺了擺手:“你又不修福緣道,福緣對你來說算個什麼。再說,這確實不是他的東西——這是禹王的定海神針,我從未聽說禹王把定海神針送給了東海。他們把禹王的東西當成自己的東西,本來就不合理。再者,你也沒拿啊。”
“這不算拿嗎?”
“你都沒有出手去拿。是你張開納劍的匣子,那定海神針是自己飛過來認主的。怎麼能說是你拿的呢?
“啊~~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這麼一說,商洛就放心多了。
“商洛。”一直在旁邊笑而不語的呂純陽開口道,“既然我在這,你又得了劍,不如我們練練?”
“啊這.我和呂祖你練?”
“不是和我,是和它。”意隨心動,一柄明晃晃的飛劍從呂純陽身後浮現,飛劍從劍鞘裡飛出來,如同飛光似的在商洛周圍兜了三圈,穩穩停在他面前。
“來,我不插手,你和他比比看。”
“那這怎麼比?”
“簡單——開始!”呂純陽面色不動,飛劍突然朝着商洛的腦門刺過去,一點都沒有留情的意思。
情急之下,商洛並沒有格擋,而是忽然騰出一團白霧。飛劍從白霧中間刺穿過去,兜了一圈又回到原來的位置懸浮着。然而飛劍也知道,這事沒完,它的劍尖一直指着白霧內部。
白的煙霧散去,重新出現在裡面的,是一名持大劍的金甲武者。左手把兩米長的細長大劍扛在身後,右手反握着那把剛剛凝聚出來的白帝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