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晨吃得還算飽。但當煲仔飯送到面前來的時候，商洛還是吃了一份。
“怎麼樣？”鄭世傑坐在他旁邊，也開了一盒，“當時他們做的時候，也找我試吃了一份。我當時就對這飛機餐進行了指導——我讓他們多下點料。飛機上口味本來就淡，吃那麼多飯也沒胃口，不如多吃點煲仔飯的料。”
“確實夠多了這一一碗飯裡面半碗都是臘腸和其他臘味，吃下去立馬就飽了。”
“飽了好啊。吃完了這個，再多喝點糖水。血糖一升高，躺在椅子上直接睡覺，整個航空服務都變簡單了。”
“你們沒有別的餐食選擇？比如羅馬餐？”
“羅馬餐？有倒是有，但是一般要提前訂。我們這裡十天半個月纔會有羅馬那邊來的客人，而且他們來的時候一般也不會挑食。等下我問問——嘿，竟然還真有。你要吃嗎？”
“那羅馬餐是什麼？”
“一些涼拌蔬菜，果醬，黃油，肉醬，硬餅乾，還有一些蔬菜肉糊來佐餐，最後還有一款蛋糕作爲甜品。都裝在一個餐盒裡。”
“能不能給我來一份？”
“行啊，你自己去拿，駕駛室那邊會告訴你放哪的。”
商洛走到駕駛室，把那餐盒拿起來往包裡一塞，把飯給維多利亞帶去了。
“怎麼，你有客人要請？”
“？？？”商洛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嗨，你這表情我一看就能看出來。眼睛裡有一些，期待？幸福？是被人需要的感覺。這可真好啊，隨身還帶着一個。”
“關於這個.”
“保密，保密，我知道。”鄭世傑看了看窗外，“哦，商洛，你看看窗外的風景怎麼樣？這就是我的婆羅洲了。”
商洛也朝窗外看了一眼——飛機正在橫穿婆羅洲的上空，婆羅洲的高山和雨林也盡收眼底。
島嶼中央有巨大而連續的山脈，有卡車在山間行駛着。從通行量來看，那些道路的標準似乎也相當高。
然而又看了那四周，這裡似乎沒有一點人氣。除了坤甸之外，連其他稍大一點的城市都看不到。
“這下面沒有人住嗎？”
“你說土著？有的。這裡有不少本地的原住民，他們一般都住在自己的村子裡。有時候會被僱傭，成爲我們的僱員，那可是他們中的許多人一輩子的目標。其中有些幸運兒，還能被獲准前往坤甸，或者南洋的其他大城市工作生活。我可真是太善良了，這麼些年可是發了一二百個居留許可呢。”
“原來是這樣”
“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你們這裡似乎也面臨了一些和羅馬類似的問題——大家都收攤子之後，這片土地應該怎樣治理。你們的原住民政策是什麼樣的？你們會讓原住民建國嗎？”
“建國？”鄭世傑愣了一下，“你在開玩笑吧。這世上可不是什麼貓貓狗狗都能建立國家。我朝自有法度，那些偏遠的蠻夷按照荒服、要服等等制度進行管理。有的地方要使其保持荒涼，有的要修建要塞衛所。等等等等。”
“是這樣的嗎？那他們，有沒有鬧事？”
“鬧事？鬧什麼事？”
“比如他們鬧事，覺得這片土地應該是他們的，而不是我們的？”
“啊哈。”鄭世傑笑了笑，“我跟你舉個例子啊。就比如，我們去要去地方，那座‘震旦巴魯山’，你知不知道那座山爲什麼叫這個名字？”
商洛搖了搖頭。
“當地有這麼個傳說——傳說宋朝或者本朝有個商人漂流到婆羅洲來，在這裡娶了一房妻。後來有商隊來了，那商人就跟着商隊回去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回來。被留在這裡的家室就每天到最靠近畿內的那座高山上遠望，再也沒有望見自己的丈夫。從這個故事裡，你能聽到什麼？”
“好像我們對這片土地比他們還要熟悉似的？落難了之後還能呼叫支援，還有我們的商隊從這裡路過？反倒他們自己被困囿在土地上，沒有辦法前往海外來尋找我們。而且這名字好像太隨便了吧？這麼重要的高山，竟然用這麼個簡單的故事來命名？”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我國確實有弔民伐罪，興滅繼絕，保護所有文化的香火祭祀的傳統。那些真正意義上的原住民，我們一定不會滅絕其香火。但是這裡呢，這些原住民其實來自爪哇島，他們來得並不比我們更早。”
“原來是這樣嗎？”
“是的啊。你看到這些南洋土著，他們大多從爪哇島發源，遷移到南洋各地的。所以南洋除了爪哇島之外，實際上沒有什麼成規模的‘原住民’，大家都是移民。婆羅洲這裡的爪哇民系，來得比我們還要遲呢，我們當然沒有理由把他們當做‘原住民’來看待。他們的祭祀在爪哇島，他們應該待在自己的本家。”
“啊所以你在這裡，對他們還是相當寬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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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鄭世傑點了點頭，“而且，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自稱爲國家。比如爪哇島的酋邦，尚且組成了自己的港市國家，按照曼荼羅體系來治理自己。但是呂宋島上的人幾乎是完全的原始部落，他們根本連掌控自己的生活都做不到，連自己的地都圈不完，也沒有能力開發自己周遭的自然。他們的文明層次實在是差太多了，現在已然在現代文明中溶解消散。”
“那我們離開了之後，這裡的情況呢？”
“一切照舊。”鄭世傑答道，“就算人口縮減，我們維持幾座大城市還是沒問題的。只是到時候，公司的核心應該會從坤甸轉移到星洲去。至於婆羅洲這裡，應當會交給朝廷接管，成爲完全的航空港。至於本地的住民嘛——”
鄭世傑搖了搖頭：“到時候應該會一起送回他們的老家，送回爪哇島去。這倒是不用朝廷擔心，蘭芳可以把婆羅洲給整備好，到時候會把一個乾乾淨淨的婆羅洲作爲航天港移交給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