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陳瀚在浙江參與剿滅倭軍倭寇時,福建出現重大人事變動。張汝濟以督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撫福建,趙參魯調任
大理寺卿,旋即又被皇帝朱翊鈞任命爲刑部左侍郎。
陳瀚派人調查過新任福建巡撫張汝濟,張汝濟字澤民,別號傅野。山東汶上縣人,過繼給荊州右衛籍之司鏜爲後,
故跟從養父姓,名汝霖。後恢復本姓,改名汝濟。
趙明朗負責主持陳瀚迎娶沈月過門婚事,木山六郎協助陳阿清、鄭月娘率東洋水師六十六艘戰船前往福州府迎親。
福建水師正好停泊在太平港,迎親的東洋水師編隊只好停泊在馬尾港沿江一帶。
八艘迎親船隊吹吹打打前往福州城南碼頭停泊登岸,鄭月娘、陳阿清兩人帶着千餘義軍將士前往福州城南門外的沈
家大宅迎親。
沈家大門外鞭炮聲不斷響起,堂屋中,沈有容夫婦端坐上位接受身穿鳳冠霞披明豔端莊貌若天仙般的女兒沈月拜別
謝禮,張姨娘端坐右下方看着女兒風光嫁出門,一臉喜極而泣道:“我兒終於嫁得心有所屬之人”
沈月朝着端坐右下方孃親伏地叩拜哭泣拜別道:“孃親保重,女兒不能再侍奉在孃親身邊了。”
張姨娘忙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遞給女兒吩咐道:“這是孃親給我兒準備的嫁妝,我兒收好了。”
“謝孃親”沈月朝着孃親叩拜相謝
張姨娘忙扶起女兒吩咐道:“我兒,記住孃親交代你的話啊。”
“女兒都記下了”沈月在兩名陪嫁丫鬟幫着蓋上紅蓋頭依依不捨孃親
沈有容夫婦起身走上來吩咐道:“吉時已到,我兒準備出門吧。”
“月兒”張姨娘看着女兒在老爺夫婦送着離去的身影,一臉悲傷望着女兒出嫁,自己卻不能親送出門,妾不如妻啊
。
“孃親”沈月驀然回首,看着孃親難捨的目光淒涼淚下。
鄭月娘帶着十幾名侍女進影壁後來朝着沈有容夫婦躬身見禮問道:“不知親家老爺夫婦可是要親自送親?我們也好
做安排。”
“當然”沈有容肯定地回道:“煩請安排”
鄭月娘又問道:“不知我家夫人生母張姨娘可也會親自送親?”
“這個嘛”沈有容頗感爲難
沈夫人出聲道:“她一個妾室就不必了,自是由妾身與老爺親自前往送親。”
鄭月娘道:“我家主公交代要讓我家夫人生母張姨娘親自送親前往淡水城,還請親家老爺答應。”
沈夫人當即不滿道:“哪有妾給女兒送親的道理”
鄭月娘解釋道:“我們東番習俗與自是國朝略有不同,何況我家主公成親豈是一般人家能比擬,還請張姨娘一同送親。”
張姨娘正在堂屋門口觀望着,一聽請自己爲女兒送親,忙來到沈有容身旁請求道:“請老爺准許賤妾爲月兒送親”
沈有容沉思半響後道:“好吧,外面賓客都是重要官員,你還是走後門吧。”
“賤妾謝老爺”張姨娘朝着沈有容叩拜相謝
“準備出門吧”沈有容夫婦送着女兒沈月出來
一衆賓客紛紛上前來恭賀道:“恭喜沈千總女兒嫁得高門,……。”
“恭喜沈千總,賀喜沈千總與陳遊擊喜結姻親,……”
“多謝,多謝……”沈有容忙朝着一衆賓客回禮,送着女兒出大門,嶽哥兒引着姐姐沈月上花轎。
“鳴炮起轎”隨着陳阿清一聲高呼,十幾門迫擊炮發射禮炮呼嘯沖天而起,大地爲之顫動,禮炮在天空中綻放出絢
麗畫面。
沈有容一家在十幾名親兵護送着前往碼頭,隨行還有親友百餘人送親前往碼頭登船出海,八艘新式福船與馬尾港的
五十八艘水師編隊匯合後隨即出海橫渡臺灣海峽。
木山六郎率着東洋水師戰船渡海抵達淡水港,率先派人前往淡水城通報。
陳瀚得知迎親船隊已到淡水港,忙親自趕到淡水城北碼頭迎親,城北碼頭上,陳瀚在馬上迎着沈月上花轎,看向沈
有容問道:“岳父大人能親自送親前來,小婿深感榮幸,岳父大人與一衆親友快請隨我一同進城。”
“好,賢婿請。”沈有容翻身上馬跟着花轎後進城
一衆送親團在陳阿清帶着迎親人員引領着進城來
遊擊將軍府大門前,一襲曳撒的林阿武看着前呼後擁而至的八擡大轎由妹夫陳瀚打馬在前引領着前來,林阿武頗有
不悅不之色道:“真是豈有此理,當初阿嬌嫁進府都沒有如此大排場,他這是將我們林家置於何地啊。”
一旁的曾大牛出聲附和道:“林大哥說得對,他分明就是欺負阿嬌妹子。”
遊擊將軍府內宅閣樓上,陳婉鈺正陪着林阿嬌觀望着正迎親進府來的陳瀚頗有不悅道:“姐姐,沈千總女兒來了,
排場好大啊,哥帶着她進府了。”
“是好大排場啊,當初我嫁進府時都沒有這麼大排場。”夫君迎娶沈月進府的排場遠超自己嫁進府的排場,不對比
不知道傷害,林阿嬌一臉傷心落淚道:“當初還說要不要鋪張揮霍,如今倒好,給她安排如此大排場風光嫁進府中。”
陳婉鈺在一旁勸道:“姐姐別哭,一會我去找哥算賬去。”
“算了吧,從古至今都是隻見新人笑,哪見舊人哭。”林阿嬌揮袖拭淚看向陳婉鈺吩咐道:“妹妹陪我回房吧”
“姐姐當心些”陳婉鈺忙扶着林阿嬌回房去
陳瀚牽着沈月在司儀趙明朗主持下走紅地毯、射三箭、過火盆、跨馬鞍、喝完合巹酒,在沈有容強烈要求下行結髮
禮,陳瀚拉着沈月拜完堂,將沈月送入洞房。
趙明朗忙引領着主公陳瀚去給送親團敬酒,陳瀚忙着向一衆賓客敬酒,被灌得有些暈乎乎,王旭帶着侍衛護衛左右
轉了一大圈敬酒。
一名沈家親兵前來見禮道:“姑爺,老爺請你去敘話。”
“好,我這就去。”陳瀚跟着沈家親兵來到東南面軍務院用作接待武將的小院子
沈有容夫婦及張姨娘一大家子正在吃酒,陳瀚上前躬身見禮道:“小婿見過岳父、岳母,安排多有不周,岳父、嶽
母見諒。”
沈有容正喝着酒,忙道:“賢婿安排得很周到,賢婿快坐啊。”
“謝岳父大人”陳瀚出聲道:“岳父大人前番走得有些匆忙啊“”
沈有容見女婿陳瀚被灌得七葷八素頗有不悅道:“你與月兒婚期將近,爲父能不盡快趕回來嗎?倒是你一直在定海
城逗留不南下,是何居心啊。”
“岳父大人明鑑萬里”陳瀚朝着沈有容拱手施禮道:“小婿被兵部官員纏着不放,非得讓小婿親自領兵前往寧夏參
與平叛,小婿也是想着大婚將至,豈能親自前往寧夏參與平叛,何況豐臣秀吉出兵在即,小婿不得不防啊。”
“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沈有容提醒道:“趙軍門已調進京,新任福建巡撫張濟汝可不是那麼好相處,你自己當心
點。”
陳瀚不以爲然道:“張軍門與趙軍門誰更厲害”
“有過之而無不及”沈有容是清楚朝廷內閣派張汝濟來用意就是監督陳瀚,防止陳瀚與福建文武勾結,沈有容叮囑
道:“別忘了張軍門還掛着督察院副都御史一職,你以後當心點,若是被他聽聞你乾的好事,定會上奏彈劾你。”
“謝岳父大人提醒”
沈有容看向夫人和張姨娘吩咐道:“夫人,你們先去陪親友,爲夫與賢婿有要事商議。”
“妾身遵命”沈夫人起身帶着張姨娘和幾個孩子出院子去:“妹妹,我們去陪親友在各處走走,想不到這遊擊將軍
府這麼大啊,還以爲不如我們家在福州城外的大宅呢。”
“姐姐說的是”張姨娘緊跟着沈夫人離去
沈有容看向陳瀚吩咐道:“張軍門讓爲父給你傳話,讓你親自前往福州城參拜。”
“還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拿我開刀,做夢。”陳瀚當即不滿道:“我正防禦倭軍來襲。沒空去福州城見張軍門
。”
沈有容也明白陳瀚擔心什麼,忙寬慰道:“那爲父去與張軍門說說吧”
陳瀚躬身相謝道:“那就有勞岳父大人了”
陳大虎進帥帳來朝着陳瀚躬身見禮道:“參見遊擊將軍”
“不必多禮”陳瀚見陳大虎與沈有容目光互相打量着對方,暗道不妙:“糟了,這兩人八成是知道了。”
陳大虎同沈有容兩人激動不已同時出聲呼道:“大虎、沈大哥”
陳瀚深感驚訝看着兩人道:“你們……認識啊”
沈有容喜不自勝笑道:“我們在應天府考武試時結識”沈有容看向陳大虎問道:“大虎,你這些年過得可好?”
“我武科鄉試答策沒過,一氣之下便回臨安老家,婉娘給我又添了一對孿生兒女。”陳大虎隨即看向沈有容問道:
“沈大哥不是北上投軍了嗎?怎會調到福建來了?”
“我北上投軍在薊遼兩鎮戍邊十二載,在遼東時我發現遼東兵缺陷不少,當上圖源欽總後,我上書反映此事。豈料
竟被上司宋可泉一頓申飭,心灰意冷之下託疾乞歸,宋可泉置之不理。”沈有容看了一眼陳瀚道:“福建局勢緊張,兵
部調我南下福建。”
陳大虎爲沈有容深感不值道:“如今這大明天下,我等武人難有出頭之日,除非是世襲武將。我前番帶着臨安獵戶
參與防汛,斬殺倭寇不少,非但沒有一官半職封賞,反倒被京營搶功,就連賞銀也只有十幾兩,真是氣煞我也!”
沈有容也跟着大吐爲快道:“別提了,我上次巡海一趟回來後也只有不到三十兩賞銀,險些還被彈劾。”
“如今大明朝廷是文官當政,自然是打壓出頭武官。”陳瀚對明朝文官集團把持朝廷非常不滿道:“文官把持軍政
大權,只爲一己之私,禍國殃民,大明朝必重蹈宋朝覆轍。”
沈有容目光瞪着陳瀚怒喝道:“休得妄言,若是讓張軍門知道,定會有你好看。”
陳瀚不以爲然道:“我還怕了他不成”
沈有容指着陳瀚責罵道:“豎子”
“沈大哥息怒”陳大虎勸道:“遊擊將軍所言不無道理”
沈有容盯着陳瀚問道:“聽聞你在杭州城爲一名風塵女子贖身,可有此事。”
“有此事”陳瀚毫無隱瞞道:“銀錢雖是我出,可並非是我想爲她贖身。”陳瀚隨即看向一旁的陳大虎
沈有容看向陳大虎問道:“大虎,那女子是你看上的。”
“不是,不是,我家有賢妻,哪會看上風塵女子。”陳大虎隨即瞪了陳瀚一眼道:“都是小女阿鈺將那女子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