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朱厚煌依舊早早的來到了豹房,這一次正德沒有賴牀。
不過,今天正德換了新花樣玩了。
正德道:“昨天,下面新送來一隻大蟲,這大蟲兇猛無比,捉這大蟲的時候,可以是傷了好幾個人。今天,咱們就去看看大蟲去。”
朱厚煌自然無可無不可。
而且正德也沒有徵求朱厚煌意見的意思。
朱厚煌跟着正德後面來到了,一處宅院之中,這宅院一看就是有年頭了。並不是新建的,朱厚煌心中瞭然,這纔是真正的豹房所在。
所謂豹房就是圈養虎豹的地方,類似的地名還有鷹房,象房等等。正德的豹房離宮,就是因爲和豹房離得近,因此得名。而他現在的地方,就應該是真正的豹房之中。
院子之中,有一道木頭柵欄,而裡面有一隻大蟲。
朱厚煌一看,好一頭大老虎,與動物園之中那些大貓完全不同。他臥在那裡一動不動,只兩個淡黃色的眸子一撇,就讓人感到一股寒意。
是殺氣嗎?
這隻老虎手下最少有四五條人命的。
它看上去懶洋洋的,身子有四五米長,黃色的花紋一道道從頭頂直接落到尾巴之上。特別是頭上的王字,看上去威風赫赫。
正德來到柵欄之前,說道:“好威風的老虎。”正要向前走,錢寧上前一步擋住了正德的去路,說道:“陛下,不可。”
正德一把拍開錢寧,說道:“朕君臨天下,豈懼一虎。再者”正德指着自己周圍的將士說道:“武松區區一賊寇,都有打虎之能。爾等都是國家虎賁,還降服不了一隻老虎嗎?”
跟在正德身邊的侍從武官,可不是大漢將軍只能用來當人形擺設的東西,而是外四軍,以及京營之中精銳的精銳。
說實話,這些人還真不怕一隻老虎。被正德語言一激,幾乎所有人一起跪倒。江彬說道:“臣請搏虎。”
正德哈哈一笑說道:“何必如此,將軍乃大明棟樑。何須與這大蟲一般見識。走走,靠近點看。”
此刻沒有人再攔住正德了。
正德來到柵欄之前,正欲說什麼。猛虎暴起發難,一躍跳過了數丈的距離,整個身子重重的撲在柵欄之上,咆哮一聲。
一聲虎嘯,真得朱厚煌雙耳欲聾。忍不住往後一退。
正德縱然膽大無比,此刻也有一點心怯。忍不住的向後退了一步。卻見這猛虎,一下接着一下的撞擊柵欄,卻出不來,不由自嘲道:“好大蟲,嚇朕一跳。”
即便如此,江彬等人也立即站在正德前面,將正德與猛虎隔開了。
一絲奇怪的響聲傳到了朱厚煌的耳朵裡面,他定睛一看,卻是木質柵欄,不知道是多少年的前,早已有些腐朽了。而猛虎被這麼多人刺激的不斷的撞擊,已然支撐不住了。
朱厚煌大喊一聲道:“不好,陛下快走。”說話之間,就拉住了正德的手,猛地向後一拉。
正德還不知道怎麼一會事。只聽轟得一聲,一片木質柵欄砸了下來,猛虎頭顱壓低,四肢微微一頓,一聲咆哮,撲了過來。
正德被嚇得身子微微一僵,手心發涼。
朱厚煌更是惶恐莫名,一心拉着正德往後面走。
千鈞一髮的時候,一聲傖啷的拔刀之聲,江彬已經撲了過去。
江彬一刀劈下去,來勢兇猛,這大蟲已經被捉一次,自然知道這兵刃不好惹,於是身子微微一避,就想避開。
但是江彬哪裡容忍大蟲驚動正德。卻見他關鍵時候,手一翻,長刀一挑,就在大蟲肩膀之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大蟲見了血,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有了空間。江彬瞬間補上。他站在柵欄缺口之處,將大蟲擋住了。
大蟲見了血,更加狂暴。向江彬撲了過來。但是江彬不敢亂動,因爲他身後就是正德。
江彬也有自知之明,他縱然武功出色,但也不是什麼萬夫大當之人。而且與老虎相比,在絕對實力上,絕對弱於老虎,如果一步不動,與這老虎硬拼,決計沒有什麼好下場。如今之計。莫過於的以攻帶守。
江彬大喝一聲說道:“陛下安坐,看臣爲陛下殺虎。”
話音未落,江彬猛地衝了出去,一個人撲向了老虎。與老虎戰做一團。
說是戰做一團,其實上兩者正在遊鬥。四五米長的大老虎,只需撲倒江彬,無論江彬多大的力氣,就再也沒有一絲活路。
故而江彬想要活下去,戰勝老虎,就需要眼皮活,腳下快,反應靈敏。與老虎你來我往,一邊牽着老虎的鼻子走,一邊冷不丁砍上老虎一刀。
不過即便是這樣,江彬爲了躲避老虎,連滾帶爬的,渾身狼狽不堪,再也沒有那股跋扈的傲氣。
就在江彬纏住老虎的同時,不知道多少士卒從一邊奔出來。一個個舉起火槍,對準了老虎,只需一聲令下。就能將老虎擊斃。
正德見狀,立即下令道:“不許開火。”
這時候的火槍,一點準頭都沒有,完全是一個範圍打擊。他們這一開火,老虎能不能打死暫且不說,江彬定然會爲之陪葬。
正德怎麼肯這樣做。
朱厚煌立即說道:“快,掉一批弓弩手來。”
說話之間,一羣弓弩手也從外面衝過來,將整個圍欄圍着結結實實的,不知道多少根火槍,與多少把弓箭對準了老虎與江彬。
老虎不是笨蛋,它能感受到周圍的深深的惡意。
這樣一來,它的注意力不能不分散。
而江彬等着就是這一瞬間。
江彬一直以來。注意力並沒有完全在老虎身上,因爲他爲正德的擔心,他的富貴榮華都繫於正德一身,一旦正德有事,不僅僅他百死莫恕。連同的家屬,親信,部下,都承擔不起。此刻大隊人馬已經趕過來,即便是再有十隻老虎也要不了正德的小命。江彬也完全放開手腳了。
他見老虎撲過來,身子一矮,好像是一個孩子一樣,腳下用力,整個貼着地面衝了過去,他手中長刀豎起。在老虎肚子下面一閃而過。
老虎落地來不及慘叫一聲,就倒地不起了。
江彬滿頭大汗,深吸兩口氣,這纔來到了老虎身邊,一手抓住了老虎的尾巴,渾身肌肉拱起,使勁一甩,將老虎甩得四腳朝天。
卻見老虎身上一道長長的刀痕,從老虎脖子下面直到尾巴之前,早已開膛破肚了。無數內臟都稀里嘩啦的流了一地。
正德大聲道:“好。”他越衆而出,來到老虎身邊,一腳踩在虎頭上。說道:“江愛卿,朕該怎麼罰你啊?”
江彬與老虎廝殺,說起來時間很長,其實也不過幾個回合而已。但已經耗盡了江彬的精力,他整個人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衣服頭髮早已貼在身上了。
江彬跪倒在地,說道:“臣,君前露刃。死罪死罪。”
正德說道:“誰說你這個啊?這大蟲明明是給朕試手的。結果你卻給我殺了。”
朱厚煌知道在正德心中江彬已經不可撼動了。正德看似爲怪江彬,其實不過是爲了掩飾而已。剛剛朱厚煌抓住正德,將正德往後拉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正德手腳冰冷,身體有些僵直,哪裡是能與老虎動手的狀態。
江彬說道:“臣知罪。”
正德一甩手說道:“知罪就好,下次切不可如此急切了。不過,”正德回頭想了想,說道:“我該怎麼賞你啊?”他沉默一會兒,說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