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扁舟,從穆西河而上。
羅軒看這兩岸大部分地方,都是大片大片的沼澤地。沼澤地與河道幾乎聯繫在一起。似乎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江面,還有無數水生植物,茂盛的長着,幾乎看不到邊際。
這些沼澤地並不稀奇,只是沒有人開發而已,在很早以前,江南一帶也是這樣的,不過經過華夏先民,不知道多少年的辛勤開拓,纔有現在富饒甲於天下的江南。
羅軒很容易被淡目國的巡邏人員給發現了,經過簡單的交涉之後,羅軒就被帶進營地裡面。
“你是什麼人?”淡目國大軍統領是一個乾瘦老者,像一個教士,更像一個將軍。
羅軒微微一笑,說道:“這位將軍,我代表雍王殿下來知會淡目國一方,舊港乃是大明領土,受大明天子庇護,接受大明雍王殿下的直接領導,任何對舊港的行動,都是對大明的挑釁。請將軍不要自誤。”
“這些先不要說這些,我只問你一件事情,就是我軍的運輸船隊是不是你們做的?”
羅軒說道:“正是我家殿下給你們的一點小小的禮物。”
羅軒心中暗道:“生死就是這一刻了。”、
這個問題是羅軒必須面對的事情。他必須做到囂張無比,很多時候,越表現出自信。越有底氣,敵人摸不清你的底細,才能活下來。
“大膽。”一個將領的大怒道:“原來這事情真的是你們做的,你居然還敢來這裡,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傖啷”之聲想起,無數把刀都出鞘了。一時間羅軒面前似乎有一座刀山。
羅軒冷哼一聲說道:“這就是淡目國的待客之道?”
“你是客人嗎?殺了我們的人還敢上門。”將軍說道。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而已,”羅軒說道:“我是帶着善意而來,不然等着你的就是就後援全部斷絕,然後數萬大軍逆流而上。到時候不僅僅舊港不是你們,連爪哇島,也未必能保全?”
“你們真的能渡過海峽嗎?”將軍說道:“帶下你。”
立即上前想要牙羅軒下去,羅軒一甩肩膀說道:“不用你們壓着我,我自己會下去。不過,壓我下去很容易,但是再讓我上來,就不太容易了。 ”
羅軒一甩衣袖,走了下去。
等離開大帳之後,羅軒忽然鬆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身子都虛了,強撐着站住腳跟,沒有摔倒在地上。
羅軒知道自己過了最關鍵的一關,他最怕的就是這一點上,他一說話,就被氣急敗壞的對方給殺了,現在不過是扣留使者而已。
不過,扣押使者就代表不會輕易殺他,他這一條命算是保住了。
不過事情並不是他被扣押就結束了,恰恰相反,他被扣押的時候。博弈纔剛剛開始。
羅軒纔剛剛被壓下去。
立即就吵起來。
將軍坐在位置之上,下面的人各自說出自己的意見。最後將軍一錘定音,說道:“好,立即派遣人去聯繫亞齊蘇丹,去聯繫佛郎機人。一定要擊敗東雍。”
本來淡目國與亞齊的聯繫根本就不深,淡目國不過是乘着這個計劃在蘇門答臘島上佔據一個位置而已。他們沒有想與東雍爲敵的想法,最少現在沒有與東雍打仗的想法。
但是很多情況都是不期而來。
就在羅軒被扣押的時候,在外面的人堅守的繡衣衛立即將消息報給了朱厚煌。
朱厚煌並不是太吃驚的,他暗道:“看來不動用武力,是不可能將淡目國的勢力驅除出蘇門答臘島了。”
朱厚煌覺得頭疼,其他這些戰爭遲早會來的,朱厚煌對佛郎機,而是對亞齊,還是對淡目國都有一場戰爭。
畢竟朱厚煌想要獨霸東南亞,就必須清楚掉這些敵人,但問題是,所有敵人都一古腦的過來了,讓朱厚煌應接不暇。
朱厚煌說道:“叫施世安過來。”
既然決定動武,必須先解決一個問題,就是舊港能出什麼樣的價錢。如果是單單能以縱橫術,就能讓敵人退兵的話,朱厚煌將舊港列東雍的外藩就可以,但是如果需要一場戰爭的話,這一點報酬就萬萬不夠了。
施世安過來之後,施世安立即說道:“殿下,舊港堅持不了多久的。還請殿下救救我家吧。”
朱厚煌說道:“孤已經派出使者去淡目國,結果淡目國拒絕了孤的好意,孤自然要懲罰淡目國,不過有一個問題,舊港施家已經多少年沒有將自己當成了大明土司了。現在還求救,不會那麼容易的。”
施世安心中一緊,該來的終究要來的。
施世安來到馬六甲之後,幾乎以哭秦庭的態度,處處哀求,但是並不以爲施世安就是一個光會哭的人。
施家花了極大的力氣,付出極大的代價,將施世安送出舊港,固然因爲施世安是施家嫡系血脈,施家在大勢已去的情況之下,要將自己的血脈傳承下去。但是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施世安的才能,是施家小輩弟子之後最好的。
世間沒有白吃的午餐,要東雍幫忙,一定要付出代價。施世安當然希望自己能夠以賣慘的方式,儘量少付出代價。
“殿下旦有所需,舊港上下願意竭力以奉殿下。”施世安說道:“只要殿下能全我施家上下的性命。”
施世安很明白,現在的施家根本沒有什麼能力與朱厚煌討價還價,他索性就不去討價還價,將所有選擇的權力都給朱厚煌。
朱厚煌沒有想到施世安這樣說,他一時間不知道施世安是怎麼樣一個人,難道施家將家族的希望寄託在這樣一個人身上。
朱厚煌說道:“舊港將會爲舊港府,施家遷往南都,如今東雍求才若渴。施家子弟只要有才能,就會量才使用。”
其實朱厚煌對舊港最眼饞的並不是舊港的土地,而是舊港的人,舊港是一個漢人聚集地,朱厚煌雖然不知道舊港有多少漢人,但是朱厚煌估計最少有數萬人之多。
而東雍現在缺人,缺主體民族漢人,所以這數萬漢人,是朱厚煌最爲欠缺的。
施世安聽了朱厚煌的條件心中一緊,他知道早就施家可能保不住舊港了,但是此刻說出來,他心中還是不好過。
他來之前,就有預料了。
施世安暗道:“東雍有封土之封,我努力立功,將來再奪回一塊立足之地。”
施世安說道:“只要殿下能全我施家上下,對我施家就是天高地厚之恩,舊港歸化,臣父母族人都期已久,天朝遺臣盼殿下之來已久。”
朱厚煌忽然有一點不好意思,對施家有一些歉疚,但是歉疚瞬息叫消失了。作爲一個政治家,就不要想良心上的某樣東西。不管施家有什麼情況,納舊港入版圖,是朱厚煌遲早要做的事情。
“好,施家有此心,孤也不會辜負施家的。只要施家獻城於孤,孤就封施家家主,舊港伯。另封封地。”朱厚煌說道。
東雍貴族的封地都在呂宋一帶,即將呂宋給填滿了。
施世安說道:“多謝殿下,多謝殿下。”施世安暗道:“還好,並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也算是撈過來一點本錢。”
朱厚煌說道:“快去準備,一二日之內,大軍南下,需要你隨軍。”
施世安說道:“臣不用準備,臣現在立即就能出行,家族父老都在等候,臣是一刻也等不了的。”他說着說着,眼睛就紅了。
但是出征並不是那麼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