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修,都安排好了,如果沒有意外現在這笑話,就已經傳到黃錦的耳朵裡面了。”王鶴年說道。
楊慎點點頭說道:“辛苦王兄了。”
王鶴年說道:“都是爲陛下做事,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只是我有一點疑問,想請教用修。你這麼做到底是爲什麼?”王鶴年對楊慎所做的事情,一點頭緒也摸不到,說他是先討好黃錦吧,不像是。說他不想討好黃錦嗎,送給黃錦的東西,足夠禮部一兩月的開銷了。
花費這麼大的代價到底想做什麼?
這是王鶴年不明白的地方。
楊慎說道:“嘉靖也是昏了頭,他派人過來,不過是想探查東雍的底細,還有示好。安撫之意。我不過絕不相信,嘉靖會甘心讓殿下在南洋站穩腳跟,雍國壯大一日,嘉靖就不安一日,如此下去,他恐怕連睡覺都睡不着。”
“那與黃錦有什麼關係?”王鶴年問道。
“朝廷上還是有明白人,家父在時就阻止嘉靖對東雍做戰,想來楊一清等人也是如此。即便他們沒有家父的威望,但也能給嘉靖帶來足夠麻煩了,這時候給嘉靖一個南下的支持者,就非常重要了,黃錦可是好稱內相,他如果積極推動,朝廷南下,那麼大明南下之策,就已經幾乎確定了五成。”楊慎說道。
王鶴年大吃一驚,說道:“你要致殿下於死地嗎?”
楊慎說道:“何謂我要致殿下於死地?王兄常年在東雍,難道不明白東雍真正的力量?說實在的,在我看來,殿下努力南下,在蠻夷之地開拓出土地出來太不容易,還不如揮軍北上,即便勝則爲天下至尊,敗也可從沿海掠奪人口,加快南洋的發展,而且東雍水師天下無雙,即便是敗了有東雍水師在,也沒有什麼危險。”
王鶴年支支吾吾的,還是覺得不妥,如果他知道,楊慎要做這樣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幫忙的。
當初王鶴年也是有楊慎的幫助,才能在東雍站穩腳跟的。
要知道並不是所有沉淪下僚的人都是懷才不遇,更多的是他只有那一點本事。
王鶴年就是這樣的人,不過一個庸吏而已,他只因爲資格老,才當上了東雍吏部尚書,三品官,功成名就。
但是實際上,他的能力與大明當知府知縣的官僚高不到哪裡去,這個時候就慌了神。
楊慎冷哼一聲,他就知道王鶴年成不了什麼大事,說道:“慌什麼慌,這件事情有我,沒有你什麼事情,你只管將心思放下就行了。我會親自去向殿下解釋。”
楊慎在這裡設計黃錦的時候。夏言來到了東雍心腹之地。
夏言沒有想去見黃錦。他先是在南鬥宮外面轉了一圈,既是看宮殿,也是看宮殿外的士卒。
這都是東雍精銳之中的精銳。一個個看上去呆如木雞。
夏言暗道:“東雍的實力是有,但是東雍到底有沒有不軌之心,卻不是看這些能看出來的,怎麼才能探訪東雍動向啊?”
夏言遠遠的看着丞相府與南鬥宮之間的廣場。
按說這個廣場是開放的,不限制進入,如果有所不公,只要敢來這裡喊冤,立即會不被朱厚煌知道。
但是一般百姓都膽子小,很少敢來這裡遊蕩,而且南都城之中的人口尚少,這個廣場除卻幾個掃地的沒有幾個人。
夏言也不敢過去,他怕自己太顯眼,這裡不遠處都是東雍的軍機要地,不論是丞相府,樞密院,還是南鬥宮,夏言如果有機會進去看看,定然能知道,東雍的近況。
但是夏言知道自己根本進不去,忽然夏言想到一個地方。他暗道:“這裡或許能知道東雍的動向。”
這個地方,就是東雍太學。
東雍太學的前身是東雍府學。遷到這裡之後,就變成太學了。
東雍太學的考試非常嚴苛,一般能通過東雍太學考試的,大半都能考過吏試,成爲東雍官府的一員。
東雍太學雖然嚴厲,但在學風之上,還是畢竟寬鬆的。
夏言進去之後,與幾位學生辯論,不過三言兩句,就說的他們啞口無言了。
畢竟東雍太學的重點從來沒有在儒家精義之上,而在實務之上。不過,儒家在東雍已經根深蒂固了,不可動搖了。即便朱厚煌再怎麼削減,也不能將儒家刪除。
“夏先生的學識淵博之極,可惜之極。”一個學生說道。
夏言說道:“哦,卻不知道我有什麼可惜之處。”
“可惜夏先生一身才學,總就沒有用武之地啊?”另一個學生說道。
夏言說道:“此言爲何?”
“殿下最喜歡前漢,向來將‘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用德教,用周政 乎?’所以在東雍,先生這一身學問,吃不開的,反而會被上面另眼相看。沒有什麼前途。在東雍出仕很容易,但是想出人投地,就必須多學實務。”
夏言一聽此言,本來對雍王有一點點好印象,立即變得更加糟糕起來。夏言忍着沒有說,說道:“東雍吏試考什麼啊?”
“經義與策問,經義不過是貼經而已,策問纔是重點。”
夏言說道:“策問的題目一般是什麼?”
“一般都是東雍實務。殿下爲了讓太學多瞭解實務,在太學之中有一個圖書館,放着很多東雍的檔案資料。”
夏言一聽大喜。暗道:“沒有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立即從這幾個學生口中套出進入圖書館的方法。
太學的學風很寬鬆,不過想學到東西,就必須刻苦了。
夏言費了一番力氣,與太學之中的教授談論一番,這教授只覺得夏言在儒學的造詣,還在自己之上,立即開了證書,夏言才得已進入圖書館之中。
夏言擡起頭看見“天一閣”這三個字,走了進去。
天一生水,四六成之,這本是易經之中的一句話。圖書館最怕的就是火災,所以,以天一兩個字,來壓制火災。
這個名字也不是朱厚煌想出來的,天一樓在浙江,是後世最大的民間藏書館。朱厚煌不過借用這個名字而已。
一進去天一閣。夏言就感到太大了。
數排圖書一書架一書架的擺放在一起,幾乎充塞了所有地方,這裡還僅僅是圖書館的一個館而已。
不過,夏言細細看去,卻發現了問題。
這裡的圖書分爲三大部分,一部分是大明傳統的經史子集。
這方面在夏言看來,這個藏書雖然多,但是並不是多全的。另一部分就是東雍的資料,這就比較多了。
幾乎上每年歸檔之後的文書,都在這裡留上一分。這裡不過是一個備份的地方。朱厚煌爲了讓這些學生知道該怎麼做事,幾乎將各縣的文檔全部在這裡備份了一分,讓所有人學習一下。
當然了真正機密的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東西,還在大內,或者說丞相府之中。
第三類,就是夷人的譯本。
這一類並不是太多,但也並不是太少了。
東雍與西班牙的交流雖然大概只有一年一次。不管怎麼說彼此之間,也有所交流了。
朱厚煌推動了翻譯西方書籍的運動,麥哲倫雖然還在水師學堂之中掛名,但是他對這次翻譯書籍的運動,有極大的推動,他邀請了好多學者來東雍,或許這些學者並不是第一流的。但是對與東雍來說,已經足夠了。不過時間尚短,這些書籍還是比較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