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雍水師的戰船都是能夠遠航的海船，即便是所謂的小船，在莫軍水師裡面也算是一等一的大船。
“轟轟”的火炮轟擊之聲，就好像是瘋了一樣的作響。
現在不用劉老刀的指揮，他們都在拼命的自救。
無數水手咬着牙頂着長杆，長杆的另一頭都丞在火船之上。硬生生的將火船與東雍的戰船保持距離。
只是這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長杆大多是竹子所制，在火焰的焚燒之下，不一會兒就燒開，燒裂了。支撐不了多少時間的。
一枚枚炮彈打了出來。
他們都顧不上佛郎機炮的限制。恨不得要將佛郎機炮往炸膛裡面用。
一枚枚炮彈打進火船之中。
這些炮彈打都是往火船結構上打，不一會兒，這火船打出大量的缺口，有無數河水灌進去，一艘艘火船都沉了下去。
這是動作快運氣好的。
還有戰船的運氣不好，或者是衝的太靠前了，被數只火船圍住了，撞在戰船之上，無數條火舌好像是兇獸的舌頭一樣，拼命的舔着戰船。
戰船上的水手都在拼命遵命滅火，無數人從河面打水，一桶一桶的河水潑了出去。
還有一些水龍車將一道道水柱噴射而出，打在火船之上。
不過，這些努力幾乎上都是無用之功。
“轟”的一聲巨響。
這一聲巨響要比佛郎機炮發射的聲音大太多了，幾乎如同雷震，一時間將戰船上上層建築炸開，無數木頭碎片好像是子彈一樣噴射而出。
大量的水手被這些木刺給硬生生的打死。
這一聲爆炸。
就是戰船上火藥被火焰點燃了。
整個戰場都被這一聲爆炸給驚醒了。
劉老刀臉色黑的不能再黑了，說道：“凡是被火焰點燃的戰場，統統棄船。不過在棄船之前，需要將戰船給沉了。”
說實在的劉老刀並不想做出這個決定。每一艘戰船都是銀子，特別現在東雍大量軍費的投入在安南之戰中，並沒有多少錢財給水師的時候，每一艘戰船都是水師寶貴財富。
如果可以劉老刀並不想放棄戰船，但是他更明白朱厚煌是什麼想的，朱厚煌對人的看中，遠遠超過對物的，所以戰船看中，遠遠不如對水手的看中。
一艘艘戰船被點燃，一艘艘戰船自沉。
每一艘戰船沉入河水之中。劉老刀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大人，攔江鐵索被熔斷了。”
後面的攔江鐵索熔斷，戰船全部順流而下。
東雍艦隊與火船夾雜在一起順流而下。
河道在這裡微微一轉彎，這一點彎度對東雍艦隊來說並沒有什麼問題，微微一調整就可以適應，但是火船就不行了。
火船上面沒有人。只能順着水流的漂浮。
大量的火船衝上岸邊，讓開主航道。
劉老刀鬆了一口氣。終於與火船拉開了距離。劉老刀說道：“我們損失多少，迅速清點一下。”
不過片刻之間，就有已經清點清楚。
“大人，小船十艘，大船兩艘。”
這樣的損失已經遠遠超出了劉老刀的預料之外。他本來以爲這是一場大船勝小船，多炮勝少炮的戰鬥，本來該輕輕鬆鬆戰鬥，反而有這樣的損失。
“大人，莫軍水師也過來了。”
劉老刀說道：“好，他們抓的機會真好。”
與火船碰撞，幾乎如同一場戰鬥一樣，救火，開炮擊沉火船，消耗了東雍水師大量的體力。
火藥。
這個時候攻擊的確是一個好機會。
劉老刀說道：“傳令下去，問問下面的兄弟們，他們是不是怕了。如果怕了，現在都就撤回去。座船前進。”
“是。”
東雍水師雖然稱不上攻不克，戰無不勝，但是也是橫行東海無敵手，只有在佛郎機水師裡面吃過虧。在其他人手中何曾吃過虧啊。
如果莫氏水師實力比東雍水師強，那麼實力差不多，他們還能接受。但是莫氏水師的實力如何？不過是一些臨時漁民弄在一起而已。
這樣的實力與東雍水師實力相比，簡直不值一提。這樣的實力卻讓東雍水師吃了一個大虧。東雍水師上下那個心裡都不服氣。
被劉老刀這麼一激，頓時一股勇氣涌上心頭，東雍水師上下士氣爲之一震。
“大人，東雍水師實力沒有太大的損失。我們這樣上去，恐怕戰勝的機率並不高。”
“但是我們並沒有其他選擇了。”陳永說道：“現在已經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派人回去，告訴殿下，說水師統領陳永，已經做到了所有能做的了。”
“是。”
就在水師最後的戰鬥之前。
這一戰也被雙方高層所關注。
朱厚煌臉色鐵青，由不得他不震怒，他本來以爲這一戰，是手到擒來的，萬萬沒有想到有如此大的傷亡。
朱厚煌忽然懷念起許棟了。
“曹操在赤壁之戰之後，想起了郭嘉，我現在理解這種感覺了。”朱厚煌心中暗道：“劉老刀此人，不能擔任水師統領之任。但是水師統領重任要給什麼人？”
人才問題，特別是高級人才缺口。讓朱厚煌很是傷神。他本來以爲劉老刀可以接任許棟之位，但是現在看來卻是不可能了。
朱厚煌也明白，這個時候派出使者訓斥，也沒有用。朱厚煌所能做的，也只有等了。但是朱厚煌也有幾分不甘心。
朱厚煌說道：“俞大猷。”
“臣在。”
朱厚煌說道：“你立即帶隊出發，從陸上逼近浮橋。如果這一戰大敗，就收攏水師敗兵，退回來，但是如果勝利了，就趁勢進攻營寨。”
俞大猷說道：“是。”
朱厚煌本來沒有覺得一定會勝利的，但是現在卻感覺不一定了，不得不說做出最壞的打算。
“殿下，陳永統領派人來彙報，說他已經將他能做的都做了。”
莫登庸長嘆一聲，說道：“陳永可惜了。”
水師到底有幾分勝算，莫登庸又不是不清楚。他雖然期盼陳永能大勝東雍水師，但是現實情況讓他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情況。
如果浮橋被攻克之中，會怎麼樣？
升龍攻城戰，就要真正的開始了。浮橋被攻破之後，紅河就會被東雍所控制。升龍城的北邊與東邊。
升龍城被能被東雍半包圍。
莫登庸說道：“讓升龍城之婦孺全部出城，從城西離開。城中的所有糧食，水井，還有火藥，全部管制。還有傳令給狼兵。讓他們自己決定去留。”
莫登庸林林總總的安排，準備好慘烈的攻城戰。
如果可以莫登庸也不願意堅守升龍城。
但是莫登庸屢次戰敗，威望大損，他害怕在他一離開升龍城，就立即衆叛親離。如果他兒子莫登瀛還在的話，莫登庸一定會讓自己兒子去北方領兵，作爲升龍的後援。
但是他長子已經不在了，只是指望他剛剛成年的次子了，說道：“叫正中過來。”
莫正中，就是莫登庸的次子。
莫登瀛在的時候，從來不被莫登庸重視。不過現在是他唯一的成年兒子了。
“父親。”莫正中來到莫登庸身前行禮說道：“不知道父親有什麼事情。”
莫登庸說道：“正中，現在陳將軍正在紅河之上作戰。這一戰如果勝了，雍軍可能退兵，如果敗了，升龍城就會遇見一場慘烈的攻城戰。別人防守，我不放心，我必須親自防守。但是我在城中，還有一點擔心。”
“父王擔心什麼？”莫正中說道。
莫登庸說道：“我擔心，我被圍在升龍城的時候，各地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