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特別是在中國,可以這樣說。在中國你做任何改革都能在歷史上找到相似的舉措。
“好吧。”楊慎說道:“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不過將來你吃虧的時候,別來說我沒有幫你。”
楊慎低頭繼續看到:“不過,這些人不能都給你。給了你我這正德歷怎麼編啊。而且東雍這地方,是,蠻荒之地,對這些老人家也不好,我挑一些年輕力壯跟你走便是了。”
不是古代,現在也是如此,他們都覺得年紀輕的辦事不牢靠,年紀大經驗豐富。故而,楊慎將年紀輕的打發給朱厚煌,將這年富力強的人,留給自己。不過朱厚煌不在乎。無他,他也發現了這次召集的年紀輕的都是一些跟隨師傅來的弟子,這些弟子,既沒有名望也沒有底氣,與朱厚煌頂牛。只是朱厚煌也擔心,會出什麼問題,也需要一個學問高超的人來指點。
“不過,你需要給我一個,將朱裕給我。”
楊慎暗道:“少一個朱裕,也差不了多少。”就點頭答應下來。
楊慎想起朱厚煌這一去,兩人恐怕再也沒有相見之日了,不由心中黯然。不知不覺之中,楊慎已經將朱厚煌當成一個好朋友,忘年交了。朱厚煌也正得將楊慎當成了自己的老師。
不得不說朱厚煌在大明是一個孤獨的人。在外人看來,是一個瘋子。哪裡有人放棄搓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偏偏去莽荒之地吃苦受累。根本不能理解嗎?
但是楊慎卻能,楊慎雖然對朱厚煌的一些作爲並不認同,但是卻很理解。這種理解,在朱厚煌看來萬分可貴。
朱厚煌與楊慎痛飲一場,直到夜幕來臨之時,朱厚煌才搖搖晃晃的回到家中。
“世子,夫人叫您。”
朱厚煌一進門,就見雲墨在門房等着他。
他知道,這個時候,母親吳氏已經知道了朱厚煌在皇帝哪裡說了什麼話了。
“稍等。”朱厚煌用冷水洗了洗臉,換了一身衣服,散了散身上的酒氣,這纔跟着雲墨一進去了後院。
吳氏坐在後堂之中,幽暗的燈光,讓她的臉色看起來陰晴不定。
“孩兒見過母親。”
“起來吧。”吳氏的聲音有一點清冷,說道:“那個東雍在什麼地方?”
朱厚煌深吸一口氣,說道:“在福建東邊的一個大島,古稱夷洲。太祖之時,湯和將澎湖大族全部遷走,當地成爲一塊無人之地。但是土地肥沃,雖然有些野人部落,根本不足爲慮。”
吳氏說道:“土著?哪裡還有土著?”
朱厚煌說道:“我說過他們不足爲慮,當初鄭和下西洋的時候,路過東雍,當地的土人不識天威,居然抗拒王師,被鄭和一鼓盪盡。可見這些土人羸弱之極,根本不足爲慮。”
“哎,”吳氏嘆息說道:“我是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明白你這樣做好是不好,不過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吳氏將一把鑰匙放在桌子上,說道:“家裡面的庫房鑰匙,裡面有家裡歷代經營留下的銀兩,再加上邵太妃體己銀子。總共有十萬兩左右。
“母親。”朱厚煌心中感到。
這十萬兩可不好攢,要知道親王俸祿每年不過一萬兩,但是要有很多人要養,整個王府上上下下的要有幾百人都靠着一萬兩。雍王府又沒有田產,又沒有產業。根本沒有額外收入,家裡這十萬兩積蓄,定然是母親吳氏一點一點積攢起來的。
朱厚煌心中不由的升出了幾分感動。
“這些錢財本就是身外之物。而且你是我的兒子。這些本就給你準備的。不過答應我。如果事情不利,就趕快回來,以你與皇帝的關係,去求皇帝換個地方也是可以的。”
“是。”朱厚煌說道。
“母親,這一去東雍,前期非常辛苦,您就在北京等上一年,一年之後,我再來接您過去,你會發現,東雍之美,絕不下江南。”
“你這孩子,還沒有去過,就說東雍將來絕不下江南。算了算。最近這一段時間,你也要忙活了,封王大典,還有招攬人手。這都要你忙,對了我也讓你舅舅過來幫你吧,跟你一起去東雍吧。”
“是。”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去睡吧。”
“是。”
母親沒有強烈反對,朱厚煌心中安定了不少。不過正如吳氏所說,朱厚煌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二日一早,朱厚煌就去軍營了,問吳明道:“怎麼樣?他們都願意跟着去嗎?”
吳明說道:“聽說大人要分地,自然想去,只是今後這三百人餉銀是不是都是我們負擔了。”
“是啊?”朱厚煌心中默算,一個士兵的餉銀,大約每月一兩銀子。現在還沒有大規模海外白銀涌來。白銀還是很值錢的。但是每一個月都需要三百兩,這還單單是軍餉。養兵的開支,還有伙食,衣服,軍械,等等。不說別的這三百人,大概要有五百兩。
這纔是三百人的軍隊而已,在琉球上維持存在,至少要有一千人甚至更多,也就是軍隊的維持費用,一年也要一萬多兩,還有大規模移民的花費,二十萬兩,看上去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但是也只夠朱厚煌維持數年而已。
朱厚煌忽然有一種緊迫感。必須趕快南下。
朱厚煌挨個接見這些士卒,每一個都寒虛問暖。花了整整一天時間,並登記人口,這三百士卒再加上家屬,總共有千餘人。這千餘人到達臺灣,又是一大筆錢。大概要千餘兩的花費。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朱厚煌來到明朝之後,從來沒有爲錢操過心。這一點說,畢竟他一個人而已,他前世也不是大富大貴之人,花錢很有節制。親王俸絕對夠朱厚煌花了。但是一想起開擴臺灣幾乎,不,開擴東雍計劃,他就腦門生疼。
滿腦子都有一個字錢。好多的錢。
如果是親王的冊封禮,需要帝王親臨,在奉天殿舉行。但是朱厚煌的身份很尷尬,一般來說,藩王世子繼承王位都會在藩地舉行,不會在京師之中。但是朱厚煌偏偏在京師之中。在京師之中,如果在紫禁城之中,成禮就是逾越,如果不在紫禁城之中成禮就簡單多了。不過要花藩王自己的錢。
朱厚煌現在恨不得將一兩銀子劈成兩半花。那有那麼多錢來鋪張浪費。不過草草辦了一回。甚至朱厚煌想接個聖旨,在祠堂上點個香就過去了,但是吳氏說什麼也不肯,這叫禮不可廢。
雍王府一連熱鬧了三天,朱厚煌身後一看賬本,好懸沒有暈過去,七七八八的幾乎花了小一萬兩銀子。對府中奴僕的賞賜,各路親戚的接待費用,還有給禮部的官員的紅包,特別是這個紅包,絕對不能免的。
朱厚煌一連忙碌了好幾天之後,終於把一切都準備好,帶着小兩千人馬離開了京師,準備通過大運河南下。、
朱厚煌深深看着北京城,心中暗道:“這一去,也許再也回不到北京城了。”
藩王都不許擅自回京,朱厚煌也許能在東雍南海創立一番大業績,但是今後想回北京城卻不大容易了。只是他卻沒有想到,十幾年之後,他會以另一個身份回到了這裡,只是那個時候已經物是人非,朱厚煌也唯有輕嘆了。
“走吧。”朱厚煌帶着吳明,朱裕,舅舅吳鳳儀,還有三百火槍兵,一千多人的家眷,以及好不容易討要過來的工匠。一併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