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的可怕之處,不是現代人可以理解的。
面對可怕的瘟疫,只要能遏制瘟疫的蔓延,有很多事情,都不是不可一談的。
不過,當朱厚煌與王陽明正想着怎麼瓦解掉鄭綏之心,將半個安南老老實實的吞進東雍體系之中。
可以這樣說,清化義安兩地,地方雖然不大,但是百姓衆多,勝過整個東雍,呂宋,古晉,星城,馬六甲的漢民還要多。
如果朱厚煌能平穩的消耗掉兩地,那麼朱厚煌的實力立即暴增一倍有餘。如果不能消耗掉,那麼朱厚煌在安南花費如此多的心力,都會付之東流了。
不過,這並不急,畢竟不管是等雨季停下來,還是防治瘟疫,都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完的,所以,還有充裕的時間。
不過,安南大敗的時候,有一個人心動了。
整個就是沈希儀。
莫登庸於寧平城下大敗,十萬大軍幾乎喪盡,傳到沈希儀的口中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
沈希儀聽到這個消息,猛地生出了一個念頭。並不是按照皇帝的旨意,幫助莫登庸打擊雍王殿下。而是如何與雍王平分安南。
是的。平分安南。
沈希儀是世襲指揮使出身,他這個出身也是開國之時太祖封給沈氏先祖的。當初沈氏先祖當初也參與過平定安南之戰,即便如今沈希儀還能從先祖的手記之中讀出深深的遺憾。
當年不能滅掉安南,並非戰不利,並不鋭。不過是天時地利人和不在明軍處而已,特別上攤上幾個貪婪的內官,幫不上忙不說,還偏偏幫倒忙。纔有安南之失。
如何莫登庸大敗,安南北部空虛,正是大舉進軍的好時候。
不過,沈希儀也知道現在的大明衛所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貨色。雖然廣西靠近西南,西南一地,從大明開國以來到現在,幾乎上沒有怎麼安分過,所以廣西衛所兵還有幾分戰鬥力,但但遠遠不如國初了。
不過,一直一來廣西狼兵的實力並沒有太大的消弱。狼兵這些土司兵,既是大明戰鬥力的一部分,也是大明的隱患。
沈希儀一直想勸說岑猛,想讓岑猛出兵。但是岑猛一直在裝聾作啞。此刻沈希儀找到了說服岑猛的理由了。
沈希儀說道:“來人,準備行李,我要去一趟思恩州。”
思恩州在正統年間確立的岑氏統治之後,近百年來,在歷代岑氏族長的發展之下,越發壯大。成爲廣西勢力較大的土司之一。
明代沒有改土歸流的國策,雖然也用改土歸流的行爲,但是都只是臨時措施而已,明代國策是務必安靜而已。
只要這些土司安分守己,就行了。
可惜西南都沒有安靜過。
當年因爲思恩府岑猛與廣西地方有了間隙之後,還沒有那個官員願意來到思恩府地界,對於這些文官來說,思恩這樣的偏遠之地,雖然是大明所屬。但是與敵國沒有什麼不同。
沈希儀是這麼多年來的第一個人。
岑猛也很驚訝。於是早早的在城外等候。
思恩所在地在羣山之中,沈希儀整整走了好幾天,纔來到此地。這裡本來是一個驛站,漸漸的發展出一座城池出來。
來到到思恩城的時候,已經看見岑猛的族兵。沈希儀安道:“果然雄壯。”
的確如此,岑氏的壯丁大多在山間長大,自幼在山中搏擊獵物。擅長殺戮。稍稍一整合,就是一隻強兵。
爲什麼廣西狼兵一隻是大明後期的重要軍事力量,就是因爲窮山惡水出刁民,他們爲搏一搏榮華富貴,根本不將自己的小命看在眼裡,也不將別人的小命看在眼裡。這種骨子裡帶着兇悍比什麼都強,只需稍稍整合,就是一支強兵。
別的不多說,明清以及民國都證明了廣西兵的善戰。於明就是狼兵,於清就是太平天國,太平天國憑藉的也不就是幾萬廣西老兄弟嗎?在民國,抗戰之時的桂軍就可以說明一切。
廣西是一地出兵。
而思恩之地,比東邊的府縣情況更惡劣,所以狼兵更不懼死,只是黑眼睛見不得白銀子。
也不知道是岑猛想給沈希儀一個下馬威還是怎麼的,反正一路上都有大批精銳狼兵守護。
“沈大人,怎麼有空來我這窮鄉敝土了。”岑猛雖然歡迎,但是言語之中卻有一股陰陽怪氣。
“本官爲何來此?你不知道嗎?”沈希儀說道:“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沈希儀一句話將岑猛想要反駁的話給壓了下去。
岑猛的確猜到沈希儀的意思。不就是想讓他出兵安南嗎?他纔不想成爲別人的刀子,只是正如沈希儀所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他也沒有做好與沈希儀乃至廣西政府鬧翻的意思。
“大人,現在可以說了吧。”岑猛說道。
“本官是來救你的。”沈希儀說道。
“救我。”岑猛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說道:“我過的好好的,不用大人操心。”
“是嗎?那你這幾年厲兵秣馬想要幹什麼?你倒是說一個理由給我。”沈希儀說道。
“這是岑家家事。”岑猛強硬的說道。
“是嗎?”沈希儀說道:“你認爲是岑家家事,別人可不這麼認爲。”
岑猛說道:“大人你是意思?”岑猛的眼睛之中冒出一縷兇光。
沈希儀說道:“要知道對方也是有官職在身,是大明命官,擅自攻伐大明命官,將會是一個是下場,你不會不知道吧?”
“但是他們也是岑家的人?”岑猛說道:“我是岑家族長。”
沈希儀說道:“岑猛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爲什麼岑家會有如此下場嗎?”
岑家進入大明之後,最興旺的時候嗎,就是岑瑛,歷任六帝,爲廣西的地頭蛇,但是他資格太老,岑家在他的發展之下,成爲廣西一霸。
岑家之後的種種遭遇都在岑瑛時代都埋下了伏筆。
之後岑家的種種動亂,雖然未必有大明的直接參與,但是少不了,大明在其中的推波助瀾。而岑家分裂之後,大明順勢將局面固定下來,就是爲分岑家的勢力。
但是這樣的舉動在岑猛看來,卻是不可原諒的事情。
“我是岑家族長,我不允岑家在我這一輩分裂。”岑猛冷冷的說道。
“那麼?我實話告訴你,大明不允許廣西之內再有岑家這樣的大勢力,你明不明白,換句話說,就是你的軍隊只要敢踏出思恩府一步,就會面對朝廷大軍的討伐您。”沈希儀冷笑,說道,他語氣一點也不比岑猛輕,說道:“怎麼樣想試試天朝的兵鋒嗎?”
“啪”的一聲,重重的砸在桌面之上,說道:“沈希儀。”
“岑猛?岑公不想岑家分裂,但是也更不希望岑家滅亡吧,”沈希儀淡淡的說道。
“好。”岑猛說道:“那些家奴我不打打了。不打了。”岑猛好像泄氣一般重重的坐在椅子上。
“你有這個心思,倒也不錯,但是你怎麼證明你說的是真話啊?”沈希儀說道。
“沈希儀,你不要太過分。”岑猛好像被激怒了。
沈希儀面不改色,說道:“凡是在做不在說,縱然岑猛你拍的口號震天響,敢信任你的人,也屈指可數。除非你做一件事情。”
“要我出兵安南嗎?”岑猛冷笑道:“你說了半天,不是就說些這個嗎?我正式告訴你 ,我絕對不會給你們當刀子的。休想我出兵安南,死了這一條心吧。”